然而他卻沒有感覺到,隻是覺得腳踝處好像被什麽劃了一下,緊張似的疼痛。他皺了皺眉,但是也沒在意這些。
他們急忙用洞口的藤蔓和草木塞住了洞口,隨即將其點燃,整個洞口一刹那間被火覆蓋,那些蛇也被嚇得逃了回去,他們暫時是沒有了危險。
為了不造成放火燒山的結局,兩個人將周圍的草木都清理幹淨,等著差不多火熄滅了,他們才放下心來。
“好了,我們快點走吧,腳步放輕一點。”他揩了一把汗說道,收起鐮刀,帶著張春曉離開了那個洞穴。
張春曉撿來一根粗大的木棍,在木棍的頂端纏繞了一些枯草枯葉,借了些磷火將那些枯草點燃。雖然味道有些嗆鼻,火也將燃不燃的樣子,但是起碼照明的效果還是有的,萬一真的遇見了野獸,這個火把也能起到抵擋野獸的作用。
那個男人也照著張春曉的樣子做了一個火把,兩個人舉著火把重新在重重山林裏麵尋找藏身之地。
沒過一會兒,男人的腿就仿佛被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漸漸地落在了張春曉的身後。
“你怎麽了?”張春曉察覺到身邊的腳步聲越來越稀疏和虛空,於是趕忙回頭看去。卻見他眉頭緊蹙,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一步一踉蹌走得很艱難。他慢慢彎下身子,右手扶著腳腕,非常痛苦的樣子。
“你怎麽了?喂!不要緊吧?”張春曉急忙跑過去,借著火把的光亮,她看見了在他腳腕上的那兩個泛著烏黑的小口。
她忽然想起了剛才的遭遇,全身不由得為之一顫,這分明是蛇咬過的傷口,而她真的沒有辦法去再次確認,這蛇的毒性究竟有多恐怖。
“你……你這是被蛇咬了!”張春曉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荒山野嶺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時不時可能會有野獸襲擊,她一個人也肯定不能料理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
她顧不得其餘的事情,隻緊著將自己袖子給扯了下來,撕成一條一條的布條,紮緊了他的膝蓋和小腿,避免毒素再蔓延。做完這些,她腦子裏麵一片空白,忽然沒來由地遍體發寒,緊張得冷汗冒了全身。
之前她被蛇咬了都是怎麽處理的來者?她忽然想不起來了,這裏沒有醫生沒有醫院連起碼的藥都沒有,二次感染了可怎麽辦,若是這個毒把他毒死了怎麽辦?沒有他,她該怎麽辦?
“沒事,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的肉割下來,若是碰上野獸你就丟出去,他們吃了我的肉自然會毒死了。”那人看出了她的焦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開玩笑似的對她說道。
“你瞎說什麽!你不會死的!”張春曉有些生氣地吼道,她本來就已經夠緊張夠著急的了,根本就不想聽任何無意義的玩笑話,何況還是這種讓她心裏更加沒有著落的喪氣話。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怒火,那人也沉默了下來,半天才艱難地開口說道,氣若遊絲一般:“抱歉,我說錯話了。”
張春曉也感覺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沒控製住,她無奈歎了一口氣,岔開話題也是為了現在的他們著想:“你還能動嗎?你不能在這兒待一晚上。”
若是他們真的遭到不測,張春曉一個人可不一定是它們的對手。
“還行,勉強可以走動。”那男子說道,咬咬牙,在張春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慢一點,我怕毒散的太快。”張春曉說著,語氣緊促,眉頭也沒有辦法撫平。她知道若是他頻繁活動毒素會散的更快,可是她也不能讓他接著在外麵待著,若是能盡快找到一個棲身的地方,那就至少不用擔心安危的問題。
現在連安危都沒有辦法保證,何談什麽治療?
兩人就這麽互相攙扶著在漆黑的山林裏麵找尋可以容身的地方。隻是找尋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一個能供人休憩的容身之所,反而是那個人看著越來越痛苦,最後連動一下都費力。
“你怎麽樣?你可不能睡啊!你要是不能走我背你,忍著點兒就好。”她見那人的呼吸愈加微弱,連忙將他放在地上,使勁地晃了晃他的身子,想讓他清醒一點。
不知為什麽,她現在忽然沒了主意,一時之間前世學到的那些急救方法全都拋在了腦後。她也明知自己不能用某些方法,這個時代的人恐怕還是不能接受。
“我沒事,現在是在哪兒?讓我看一下……看一下路……”他勉強擠出一個安慰一樣的微笑,額頭上的汗珠卻越來越密集,一點一點順著臉的輪廓流到下頜。
張春曉應著,將火把催得亮了些,借著火光照了周圍一圈,微弱的光亮中,他忽然指了指前麵分叉口左邊那一支,對張春曉說道:“那兒……朝那兒走,好像是有個山……”
話音未落,他就忽然沒了動靜,手也猛然耷拉了下來。
張春曉嚇了一跳,連忙去探他的鼻息和脈搏,還好,並沒有全部消失,隻是很微弱了。在確定了他還活著的同時,張春曉的壓力也愈發地大。
她不確定他在臨近昏迷的時候還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更不能確定他記得就是準確的。之前他們就繞過了很久的冤枉路,這一回張春曉都有些懷疑他的判斷了。
而且現在山林裏麵愈發黑暗,張春曉這一點火光也像是要被吞噬了一般,微弱得很。自己相當於是一個人在山林裏麵掙紮,無依無靠還麵臨著隨時可能來到的生命危險。
她忽然覺得四周特別安靜,安靜得讓人可怕,就連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都仿佛能在山林裏麵引起一陣恐慌似的鳥鳴。
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張春曉咬了咬牙,賭一把,就賭一把吧。
她將那個男人扶起來,讓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個人一邊舉著火把,一邊扶著他的腰,艱難地帶著他往他說的那個岔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