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曉!你會遭報應的!”田美美在原地掙紮著,但還是架不住那幾個人力氣大而且健壯。她被拖了出去,一路上還在瘋狂地責罵著張春曉,語氣裏滿是對她所遭遇的不甘和對張春曉的怨念。

“再加十大板!”張春曉皺了皺眉,厲聲說道。

就連熙和都沒有想到張春曉竟然會這麽做,她向來不是那種會因為別人的冒犯而故意找茬或者報複的人,也不會因為任何人的一句話而加重什麽懲罰。

然而這一次,張春曉對田美美,看來是真的動真格了。熙和也徹底相信,自己的主子和外麵那個人,是真的恩斷義絕,沒什麽好說的了。

外麵慘叫聲傳來,不時還有板子重重擊打皮肉的聲音。張春曉皺了皺眉頭,盡量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似的。然而外麵的田美美似乎不願意放過她似的,連聲對屋裏麵的張春曉叫罵著。

“張春曉!你這個毒婦!賤人!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這個賤人的!”田美美咬緊牙關,對張春曉又是喊又是罵。

“把她的嘴給我縫上!聽見沒有!拿針線縫上!”張春曉實在是氣瘋了,厲聲對熙和說道,她很少用命令的語氣去麵對熙和。熙和可謂是嚇得不輕,連忙應了,然後趕緊讓人拿著針線跑了出去。

外麵傳來田美美撕心裂肺又驚恐的吼叫聲,似乎將所有汙言穢語都用到了張春曉的身上。張春曉絲毫不理會,隻是聽見外麵的聲音漸漸減弱,然後隻剩下了掙紮還有板子擊打的聲音。

“娘娘……”熙和推門進來,有些戰戰兢兢地對張春曉說道。張春曉揉了揉額角,似乎氣消了些。她安慰了熙和幾句,便讓她下去了。

熙和並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肚量的人,比起張春曉方才,她見過更多小主發過更莫名其妙且更為凶狠的火,這個真的算是輕的了。隻是田美美方才被折磨得真的是不輕,不知道聊以日後會是什麽樣子。

“你先出去吧,本宮有些乏,隻想好好睡著。”張春曉咬了咬牙,對熙和說道。熙和立刻領會,然後推門走了出去。因為上次白流霜的緣故,現在張春曉的宮殿都被裏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就是生怕她會出什麽意外。

現在她再度懷孕,崔忠華更是將她的安危放在了首位,他為了張春曉,可以什麽都做,幾乎任何能保護她的方式都想到了。有時候張春曉都不免哭笑不得,她這麽被保護著,反而更加膽戰心驚,還沒有原來有安全感。

隻是崔忠華現在似乎比之前還要忙亂,幾乎對於張春曉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張春曉隻好無奈接受,勸說自己盡快適應了崔忠華這般的保護。

等過了幾天,張春曉實在是忍無可忍,便挺著肚子去了慎刑司。據說田美美自從進了慎刑司以後,每天在勞動舂米的時候,還要時不時罵幾句張春曉的是非。

張春曉有些意外,就連把她的嘴縫上過一回,她還這般的膽大妄為,時不時地給自己潑髒水。

她特意去了慎刑司,特意找了田美美,兩個人在髒亂的牢房裏麵對峙著。外麵是慘叫聲,裏麵是黴味、潮濕的氣味和腐爛、血腥味。

“你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吧?”張春曉冷哼一聲,對癱倒在地的田美美問道。

彼時的田美美已經是奄奄一息,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全身都是血汙和髒汙,根本沒有一塊好地方,有些地方甚至流了膿血。她是衣不蔽體,頭發蓬亂,嘴上還有顯而易見的一道布滿了細細密密針孔的傷疤。

那自然是那天張春曉讓人做的,光是這樣還不死心似的,她還讓人在拆線的時候,不是慢慢剪短,而是拽起線頭一把猛地扯了下來。

那痛楚和痛苦,光是想想就覺得無法承受。

“你別以為你現在光鮮亮麗地站在我麵前,你就贏了。”田美美冷哼一聲,看著麵前的張春曉,盡量讓自己的眼睛正對著對方的眼睛。她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笑,笑容仿佛能將張春曉撕碎一樣。

“不然呢?”張春曉隻是仰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的眼中帶著些不可一世的倨傲,更帶著對田美美的嘲弄和鄙夷。反正現在的她處於絕對的優勢,她並不懼怕田美美什麽。

她唯一的靠山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怎麽可能她還有什麽出路?

現在的張春曉身著光鮮的鳳袍,火紅色的牡丹花在她裙擺上開得豔麗,怎麽都是一副招搖的樣子,怎麽是底下衣衫襤褸的田美美所能比擬的呢?

“你等著!除非我死了,不然隻要我存在一天,我就會詛咒你一天!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讓你好看!”田美美咬牙切齒地對張春曉說著。

張春曉隻覺得好笑,她冷哼一聲,甩給田美美一個大白眼:“田美美,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弄死你比弄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的多。我可以直接就讓你死,還用讓你待在這裏?”

“我知道,你當然可以讓我死,但是也就是這樣,”田美美冷笑一聲,將張春曉的打算完完全全說了出來,“你也就沒有什麽人可以去折磨了不是?”

的確是這樣的。能有這麽一個人在她生氣的時候可以供折磨,而且心裏絲毫無罪惡感,其實挺爽的。她現在百無聊賴,有這麽一個人解解悶也不錯。雖然這種事情,她真的覺得挺殘忍的。

但是能帶來樂子也不錯,這種殘忍的歡愉,對於勝利者來說總是顯得那麽理所應當。張春曉因此抵消了心裏的罪惡感,隻想著痛快了事。

“沒錯,就是你說的那樣,你果然足夠聰明。”張春曉冷哼一聲,對於田美美,她恐怕能剩下的最後的讚美,就是說她聰明了。

她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總是這麽死心眼。隻是為了一個男人,她至於這麽做嗎?

“你其實完全不必這樣。如果你要是好好認錯,我還興許還能還你自由之身。”張春曉歎了一口氣,顯出了些微的惻隱之心。

她的確是如此想的,隻是,田美美似乎並不領情。

張春曉不理解她為什麽為了一個男人能做到這種份上,然而田美美也不理解,為什麽張春曉會對曆清子那麽有怨氣。

恐怕,就是這種互相之間的不理解,才導致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不稀罕你所謂的原諒,對於我來說,隻有看到你不快活,我才高興。”田美美一副不領情的樣子,似乎已經堅定下來,這輩子,跟張春曉,隻有敵對的份兒。

她似乎也已經把曾經兩人那麽要好的歲月給拋在了腦後,隻想著怎麽去摧垮張春曉,怎麽讓她生不如死,怎麽讓她永不翻身。

“為了一個男人,你也是出息得很!”張春曉咬了咬牙,恨鐵不成鋼似的罵道。

恕她直言,若是曆清子看見她這副模樣,想到的絕對隻是厭惡和逃離,不打田美美一頓都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什麽海誓山盟柔情蜜意,他早就給了別人了。

以前是陳文馨,現在是赫連若雪,兩次事情活生生地擺在她麵前,她竟然都想不通嗎?

張春曉真的不知道田美美的腦子是怎麽長的,是不是裏麵除了曆清子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你怎麽說都在你,總之,我的態度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張春曉,你這輩子隻能說,從一開始就跟錯了人而已。”田美美似乎語氣中也有濃濃的無奈。她也不是沒有努力過改善張春曉和她的關係,可是結局總是讓人失望。

那就算了,什麽都不要管了,順著自己的心意下去就好了。

“那好,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看看,你會怎麽對我。”張春曉不免覺得好笑,重生之前,那些事是她能左右的嗎?重生之後,她有真的去在意過曆清子嗎?

恐怕隻有退婚的時候她在意過。

既然如此,兩個人都沒什麽好說的話,那隻能分道揚鑣。

“走著瞧。”田美美衝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說著。

那時候張春曉已經聽不見了。她的腦子裏麵沒有了別的想法,隻有安心養胎。她甚至對於崔朝顏當初是怎麽做的,現在仍舊是這麽做,再加上崔朝顏的守候,她反而覺得日子過得充實了起來。

她一天天的一邊哄著崔朝顏,一邊則想方設法在想著怎麽對自己的小孩子好。日複一日,她的肚子漸漸鼓了起來。

她滿心歡喜地等著這個孩子降生,外麵風起雲湧都似乎跟她無關,她被保護的好好的,就像是籠中鳥,看不見外麵的世界,但也隻是片刻的安逸而已。

直到那一天真的所有的事情都爆發,她差一點葬身的時候,才感覺到,崔忠華究竟瞞了她多少,究竟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她想要去幫助崔忠華,然而一切都晚了。她隻能當做俎上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