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人的淒厲的慘叫,白軒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他將這一切都沒有放在眼裏,隻是享受著這一刻的快意。

但是這一幕對於其餘人來說,可以算是沒有辦法承受的折磨。這裏麵的人,有些是真的有錯,而有些隻不過是倒黴,碰上白軒心情不好的時候出現的。他將這些看不順眼的都抓了進來,然後一個個關進牢籠,一個一個投過去,給那些看樣子像是死去的人。

那些人皆為嗜血的怪物,平日裏看著仿佛沒有任何威脅,但是除了主人以外的人,隻要靠近,要麽是被同化,要麽則是被當做了自己的養料。

看著自己的同伴被那些人吸幹到一點都不剩,想象著自己成為那個樣子,這對於這些人來說,才是最為折磨和不安的。

但是他們毫無辦法,隻能在這裏漫無目的地等著,沒有希望,那就等著某天是在那些人的嘴裏。死亡,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是一種解脫。

而在深宮裏麵的張春曉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些事情。宮裏麵沒有人和她作對,隻有她一個人的後宮的確是無聊得緊。

她隻好三天兩頭溜出去晃,但是最近宮門口的侍衛似乎也十分盡職盡責,不像是平時那般隻要她亮出腰牌就可讓她通行。她出宮的次數是少之又少,後來幾乎不會讓她出去了。

她似乎也意識到一種黑雲壓城的感覺,便也收斂了許多。隻是光是自己在後宮待著,實屬無趣。

“您的堂弟張小安是今年的新科狀元,”熙和在陪著張春曉去後花園的時候,對她講著外麵的事情,“皇上很賞識他,也很器重他,皇上說,假以時日,他必成大器。”

“這些我自然是清楚的,這孩子從小就很聰慧,”張春曉似乎舒心地笑了笑,張小安能堅持讀書而且有了現在的功績,確實是應該慶賀的,“我和忠華說一下,等改天讓他去別院坐坐。我也好久都沒有見過他了,想和他好好聊聊天。”

“娘娘您說的是,這些皇上都已經安排好了,等五天後,您就直接去就可以。”熙和笑著說道,將張春曉扶到了涼亭裏麵坐下。

“這幾天總是懶怠動彈,”張春曉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全身都仿佛沒有了力道一樣。她抬起眼皮,對熙和悠悠道,聲音很是慵懶,“熙和,你去拿些魚食過來吧。”

熙和應著去了。張春曉則獨自坐在涼亭內。她似乎百無聊賴地左看右看,然而一切都是她已經看習慣了的東西。她不免歎息一聲,低著頭接著去看那滿池的錦鯉。

然而遠處,一個人影悄悄閃過。她似乎注視了張春曉一會兒,然後又在熙和回來之前,迅速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熙和捧著一小罐魚食過來,放在了張春曉的麵前。張春曉往魚池裏麵撒了兩把,引了一群魚過來覓食。一群錦鯉在有魚食的地方翻滾著,仿佛一鍋煮開了的錦鯉湯,斑斕的色彩倒是很好看也讓人眼花繚亂。

張春曉卻仍然覺得百無聊賴,隻好起身,被熙和扶著默默往回走去。

“娘娘接下來想去哪兒?”張春曉坐上轎攆,被人抬著慢悠悠離開了禦花園。熙和站在一邊走著,笑吟吟地問張春曉道。

“回宮吧,哪兒都沒意思。”張春曉撇了撇嘴,臉上滿是倦意和煩悶。她悄悄打了個嗬欠,的確,她現在不知為何,特別容易累,總是走兩步就感覺想要坐下歇著,每天的覺都幾乎睡不夠。

“好。”熙和隻好答應下來,對那抬著轎攆的幾個人說道。張春曉用右手撐著額頭,似乎真的是一副疲憊的模樣。

“娘娘,您回去再睡吧,在轎攆上麵睡不安全。”熙和看著她,不由得關切說道。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熙和忽然腳下一滑,然後直直衝著一個抬著轎攆的人撲了過去。那人重心不穩,也摔在了地上。

轎子失衡,自然朝著一邊倒了下去。張春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熙和被轎攆壓得站不起來,而她則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把轎子抬起來,先救熙和啊!”一群人衝向張春曉,想要扶起她來,卻被張春曉啐了一口。張春曉咬咬牙,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於是那些人又手忙腳亂地跑過去,將轎攆抬起來,拽出被砸得幾乎動彈不得的熙和。還好並不是所有的重量都壓在熙和身上,熙和不過是暈了過去,其餘的沒有什麽大礙。

“傳太醫,快點!”張春曉又氣又急地說著,那群人才算是明白過來,於是又是一通忙亂。張春曉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咬牙切齒地抱怨這些人仍舊是沒有眼力見。

然而她剛想抬腳跟上那些抬著熙和的人,忽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她不免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眉頭蹙成一團。

還留在這裏的人皆驚慌失措,趕忙去將張春曉抬起,送回了攬月殿。

攬月殿內一陣忙亂,兩撥太醫圍著張春曉和熙和分別診治著。崔忠華得了消息,也是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在外麵焦急地等著情況。

熙和隻是被砸了一下,並沒有什麽大礙,醒來以後休息一下便沒事了。隻是張春曉的情況,恐怕是有些棘手。

“從皇後娘娘身上診出了喜脈,”一個太醫惴惴不安地對崔忠華稟報道,“隻是,皇後娘娘方才摔了一下,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

“不爭氣的!怎麽現在才發現,平日裏請脈的那些人都是吃幹飯的嗎?!”聽到“喜脈”這兩個字,崔忠華更是憤怒不已。他衝著那太醫厲聲嗬斥著,似乎將所有的憤怒都按在了他的身上。

那太醫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後立刻低下頭,對崔忠華恭恭敬敬地說道:“臣立刻去查究竟都是誰給皇後娘娘請脈的。”

“還有要你們保住皇後和孩子,”崔忠華眼睛微眯,眼神裏麵全是危險的神情,“不然的話,朕新賬舊賬一並算!”

那人被下了一個哆嗦,連忙去忙碌了。還好那一摔還不算太嚴重,張春曉和孩子都保了下來。至於之前給張春曉請脈的人,幾乎都被罰了半年的俸祿。

“給我查,查不到的話,就別想著過安生日子了!”崔忠華眉頭一擰,對著底下的人厲聲說道。那些人隻好恭恭敬敬領命,然後下去嚴加排查了。

查來查去,最後的目標鎖定栽了禦花園的幾個宮女身上。當田美美被揪出來跪在兩人麵前的時候,兩人卻並沒有多驚訝,反而像是見怪不怪了一樣。

“從她的房間裏麵搜出了鵝卵石,跟那天讓熙和姑姑滑倒的一模一樣。”一個嬤嬤對崔忠華低聲說道,同時也將手裏的鵝卵石給崔忠華看了一下。

崔忠華接過,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他銳利的眼神掃了一下跪著的田美美,厲聲問道:“你可承認,這些都是你做的?”

“的確是奴婢,奴婢並無半句辯解,若要罰,也無半句怨言。”田美美歎息一聲,聲音堅決地對崔忠華說道。

“倒是認得快,省事了,”崔忠華將那石頭丟在一邊,厲聲對著下麵嗬斥道,“來人啊!”

“且慢!”張春曉仿佛是有什麽打算一般,連忙製止住崔忠華道。迎著崔忠華疑問的目光,她淺淺笑了下,仿佛心裏已經有了考量,“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你不必管,我自有分寸。”

崔忠華好像還想要說什麽,卻在張春曉的眼神催促下,暗暗地歎息一聲,說道:“好吧,那就依你的來辦。”

“那就請你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就好。”張春曉粲然一笑。

這對崔忠華來說可是有些意外的。他驚愕地看著張春曉,似乎不相信她會這麽說一樣:“你自己在這裏,難道不怕她會害你嗎?”

“我還怕她一個手被廢了的人嗎?”張春曉撇了撇嘴,似乎十分不在乎一樣,對崔忠華說道。崔忠華想了想,隻好認命似的同意了。

畢竟張春曉的功夫,也確實不是蓋的。

他隻好起身走出攬月殿。而剩下張春曉和田美美對峙著。

“在魚池那邊,你就想下手了吧?”張春曉開口,語氣卻是冰冷,寒氣透骨。她冷冷問道,重新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沒錯,我當時就應該趁你不注意,把你推下池子淹死。”田美美瞪圓了眼睛,咬牙切齒地對張春曉說道。

“喲,還挺能的,不過你放心,就算是你把我推下去,你也活不了,不過是給我墊背而已,”張春曉冷哼一聲,“看來把你的手廢了,你也不老實。”

“我什麽時候老實過?”田美美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

“好,那既然如此,我便讓你老老實實的。”張春曉變了臉色,對外麵呼喊道。

幾個侍衛走了進來,她看著田美美,冷聲說道:“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扔到慎刑司裏麵去!”

好久都沒有什麽事了,正好解一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