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承離開後,傭人帶薑止回了房間。

房間很整潔,家具都是老式桃花木製的樣式。

充斥著淡淡木香。

靠窗擺著雕花架子床,旁邊梳妝台上,擺著薑止常用的雪花膏和胭脂。

楚伯承對她很用心。

薑止摸著床,眼眶不由紅了。

她一瞬間,有種想不顧一切,跟楚伯承在一起的念頭。

可這念頭,又很快被她打消。

她實在放不下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

楚伯承總讓她等,可她沒耐心了,她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喉嚨微微哽咽,薑止走到窗邊,默默望著遠方。

傭人道:“薑小姐,喬先生讓我給您帶話,他會按照承諾,幫您盯著候樾希。但喬先生也希望您能遵守規則,您現在是喬先生的未婚妻,以後您需要和少帥保持距離。今天在樓下的事...不能再有了。”

“所以你們是喬寅派來監視我的?”

“喬先生就知道您會這麽問,所以他讓我轉告您,我們被派來這裏的目的隻有兩個,一個是照顧好您的生活起居,另一個是防少帥。至於您的私隱,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跟喬先生透露半個字。”

薑止道:“以後麻煩你們了。”

“這是我們分內的工作,薑小姐不必跟我們客氣,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我想自己靜靜,你們先下去吧。”

傭人道是,關門離開。

薑止一夜未眠,睜著眼到天亮。

翌日,薑止在房間看了一上午書。

本來她打算中午也窩在房裏不出去,不成想督軍派人過來叫她,說有客人來。

薑止問傭人是誰來了。

傭人說是喬寅和候樾希。

薑止想,這下飯桌上倒是熱鬧了。

她趕去前廳,人不多。

楚督軍帶著他最寵愛的姨太太和女兒,再加上她,一共七個人。

長桌左一二,坐著楚伯承和候樾希。

右一是喬寅,旁邊位置是給她留著的。

薑止坐過去,妥帖叫了人。

視線移向楚伯承和候樾希,她微笑道:“阿哥,嫂嫂。”

喬寅眼裏溢出一絲笑意。

楚伯承抿著唇,意味深長的視線掃過薑止,沒說話。

薑止沒在意,兀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飯桌上,楚督軍一直跟喬寅在說話。

薑止全程保持沉默,但總感覺一股敵意的視線,總在她身上遊**。

她以為是候樾希。

然而,候樾希一直在向楚伯承獻殷勤。

薑止愣了片刻,視線轉向楚伯寧身上。

楚伯寧是楚伯承同父異母的妹妹,督軍府裏,最受寵的女兒就是楚伯寧。

與楚伯寧四目相對的那一瞬,薑止才知道,她感受的敵意,來自楚伯寧。

薑止不解。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得罪過楚伯寧。

但她一副想把她撕碎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蹙了蹙眉,薑止暗中觀察著楚伯寧。

她發現,楚伯寧的視線,偶爾會掃過喬寅。

薑止一瞬間就明白了。

她掩唇,偏頭對喬寅道:“你可真會招蜂引蝶。”

喬寅不明白她的意思,他貼近,“什麽?”

“你沒發覺楚伯寧一直在盯著你看嗎,她的視線跟刀子一樣,快把我戳爛了。”薑止幾分開玩笑的語氣。

喬寅唇畔揚起溫和的笑,“我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哪裏會注意到楚伯寧。更何況,楚家的人一個比一個缺德,與其說招蜂引蝶,不如說招魂引鬼。”

薑止裝作沒聽見前麵的話,淡淡笑了聲。

楚督軍好奇道:“你們在聊什麽呢?”

抓起薑止的手,喬寅彎起眸子道:“沒什麽,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啪!

玻璃碎在地麵的清脆聲,突然傳來。

眾人下意識朝著楚伯承望去。

楚伯承咬了一塊牛排,邊吃邊道:“手滑了,不小心摔碎杯子。”

傭人趕來收拾。

楚督軍看楚伯承,處處不順眼,他嗬斥道:“冒失!”

候樾希拿起帕子,擦了擦楚伯承的手,溫柔道:“伯承總是這樣心不在焉的,估計是最近公事太忙了,督軍別責怪他。”

懶得搭理候樾希,楚督軍冷哼一聲,沒理會。

薑止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快去快回。”喬寅囑咐。

薑止點頭。

兩人相處很親昵,氣得楚伯寧把盤子裏的牛排都戳爛了。

與此同時,候樾希也起身,“我去洗個手。”

她緊隨在薑止身後,跟著薑止進了衛生間。

薑止不打算理她,候樾希主動開口道:“我們以後就是親戚,以往的仇怨,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候小姐是這樣想的?”

“談個條件吧,隻要你願意冰釋前嫌,你想要什麽補償,我都可以給你。”候樾希最近意氣風發。

在楚伯承的幫助下,她死死壓製住黑川,會長的位置近在咫尺。

而楚伯承對她寵愛有加。

她隻要再嫁進督軍府,一切都圓滿了。

所以她希望跟督軍府裏的人好好相處。

而薑止,雖然隻是個表小姐,但她未來的丈夫是喬寅,有喬寅撐腰,薑止在督軍府地位不會低。

候樾希有意和薑止搞好關係。

薑止指尖拂過溫和的水流。

她到現在都記得,孩子沒了的那天,她手指上的血,有多刺目。

冰釋前嫌?

薑止覺得很好笑,她望著鏡子裏的候樾希,“等你懷上孩子後,我也開車撞死你肚子裏的孩子,如何?”

候樾希笑意淡去,“薑止,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如果懷孩子,孩子也是伯承的,你敢對我不利,伯承會把你千刀萬剮。”

唔了一聲,薑止道:“候小姐真是看得起自己,希望你能牢牢拴住阿哥的心。”

說完,她轉身離開。

候樾希追上去,疾步走過去撞她。

遠方,一道人影在走廊盡頭。

薑止突然啊的一聲,狠狠跌坐在地上。

在候樾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喬寅已經走到薑止麵前。

薑止抬眸看他,他掩唇笑了聲,隨後望向候樾希,一臉嚴肅道:“候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欺負阿止?”

方才薑止的叫聲有些大,驚動了楚督軍一幹人。

楚督軍瞧著倒在地上,委屈不已的薑止,不滿的視線定格在候樾希身上,“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