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喜歡熱鬧,可到底年紀大了,不如年輕人精力充沛,故而中途就離了席,薑止也趁機脫身,陪老太太回了後院。

金碧輝煌的大廳仍是很熱鬧。

楚伯承心不在焉應酬的時候,就看到薑止陪著老太太離開。

他也沒心思待在這,借口有要事,也離開了。

楚伯承去了花園。

他知道,等會兒薑止從老太太那邊回來之後,肯定會經過這裏。

於是他在暗處,邊吸著煙,邊等著薑止。

他想給薑止道歉。

畢竟方才他衝薑止發火,屬實不妥。

而且他當時也看出來,小丫頭有些生氣了。

他到底比她大了九歲。

也不能白長她那麽多年歲,楚伯承決定哄哄她。

果然如他所料,薑止十分鍾後從遠處過來。

楚伯承按滅了煙,走到她麵前。

誰知道薑止隻抬眸看了他一眼,生疏叫了聲‘少帥’,越過他就快速離開。

楚伯承失笑。

這妮子,氣性還真是不小。

他不疾不徐跟上去。

楚伯承腿長,步子很大,不需要刻意去追,很快就攔住薑止的去路。

他道:“剛才不該對你發脾氣,酒喝的有些多。”

薑止也並不想再計較,“以後還是少喝些酒。”

說完,薑止攏了攏披肩,低著頭邁步離開。

楚伯承本以為薑止原諒他,可接下來的幾天,他明顯能感覺到薑止在躲著他。

他覺得薑止應該還在生氣。

就讓胡副官托傭人給薑止送糕點吃。

可糕點卻被原封不動退了回來。

胡副官把糕點盒子放在楚伯承麵前的桌上,“薑小姐托傭人,讓我轉告你,以後不用再送東西給她,她什麽都不缺。”

楚伯承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雖說上次在楚督軍宴會上,他跟她發脾氣是他不對,可都過去好幾日,他也跟她道歉了,這妮子怎麽還是這麽疏遠他。

閑暇之餘,楚伯承去督軍府找薑止。

可薑止平日裏不常出門,就算出門也是去老太太那。

她好像刻意躲著他,連花園都不常經過,貌似是走了條遠路,正好避開他。

但督軍府到底是楚伯承的地盤。

晚上七點,薑止從楚老太太那裏吃完飯,準備回去之後,就被楚伯承逮個正著。

見楚伯承臉色不好看,薑止故作鎮定,叫道:“阿哥。”

楚伯承眼皮微掀,“你還知道我是你阿哥,你最近躲著我幹什麽?我能吃了你?”

薑止裝傻,“我沒有躲著你,隻是最近不常出門。”

“你從老太太那裏回去,花園那條路是最近最明亮的,這邊黑漆漆的,路還遠,你來這邊走做什麽?”楚伯承言之有據地質問。

理由千千萬,薑止總能編一個出來,“督軍府這麽大,走這條路也是想看看別的風景。”

她說瞎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伯承煩躁點了支煙,“說實話。”

薑止低頭,“這就是實話。”

“嗯,我這就跟你嫡母去說,上次逛街的時候,你去了舞廳。”楚伯承吐出一口煙,氣定神閑轉身。

薑止瞪大眼睛,去拽楚伯承的衣服。

可路太黑,一著急,她被絆了一跤。

楚伯承轉身,手疾眼快抱住薑止。

薑止的額頭磕在他胸口上。

他胸口的肌肉硬邦邦的。

一時間,薑止撞得頭昏腦漲。

她軟軟哼了一聲,像貓兒叫似的。

白皙柔軟的手,正按著他敞開的鎖骨處。

楚伯承身體一瞬間緊繃,他呼出一口熱氣,無意識摟緊薑止的腰肢。

她腰也軟和,像是沒骨頭似的。

身上溢出暖暖的香氣,不似那種香水的豔俗香,而是很淡的花香味。

額間落下一滴熱汗,楚伯承嗓音微啞,“沒事吧。”

薑止烏黑眸子鋪著一層瀲灩的水光。

可憐見的招人疼。

楚伯承伸手,指腹掠過她眼角,“哭什麽,我不告訴你嫡母就是了。”

薑止捂著額頭,紅著眼眶道:“額頭撞疼了。”

楚伯承愣了一下,隨即道:“抬頭,我瞧瞧。”

她仰起頭。

雖然光線昏暗,但楚伯承還是能看到,薑止額頭上紅了一小塊。

“沒事。”楚伯承碰了碰那裏,“不腫。”

他手心溫度很燙。

薑止透過他指縫,望著他垂下的黑眸,一時間呆住。

楚伯承察覺到薑止的視線。

他望著薑止瑩白的小臉,喉結微微滾動,“疼的厲害嗎?”

薑止呆呆道:“還好。”

“這幾日是不是在躲我?”楚伯承碰了碰她的臉。

粗糙的觸感掠過,薑止一下驚醒,她突然發現,自己跟楚伯承的姿勢過於曖昧。

她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到楚伯承身上。

他的胳膊緊緊圈住她的腰肢,似乎在防止她跌下去。

而他正低著頭,呼吸幾乎打在她額頭上。

這樣的姿勢,很適合親吻。

薑止緊張抓著他的衣服,小聲提醒道:“阿哥,你先放開我。”

“你先告訴我,是不是?”楚伯承沒有鬆開她。

事實上,他根本舍不得鬆開。

抱著薑止,就像抱著一隻沒骨頭的香軟小貓,楚伯承突然很想吻她。

想嚐嚐她的唇有多軟。

這種陰暗的心思,不斷滋長。

然而察覺到薑止的慌亂,楚伯承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他隻是抱著她,逗弄似的,逼她說實話。

薑止穿的很厚。

楚伯承身上又熱。

她鼻尖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連帶著呼吸都熱了。

這種曖昧的氣氛,實在讓她心慌不已。

她隻得說實話,“是。”

楚伯承將她額間的發絲撥弄到她耳後,“躲我幹什麽?”

薑止道:“如今我大了,阿哥你也是該娶親的年紀,男女有別,太過親近,會讓人看著不尊重。”

說出這話的時候,薑止都覺得臉紅。

她現在跟楚伯承的狀態,哪裏像是兄妹。

偏偏她並不抗拒。

薑止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她額間漸漸冒了汗,“阿哥,你能放開我了嗎?”

楚伯承想到薑止這幾日的異樣,他仍沒有鬆開她,“如果是這個原因,你以前也不太疏遠我,薑止,你還是沒有說實話。”

薑止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唇。

她無意識的動作,讓楚伯承看得口幹舌燥。

他眸色深了幾分。

薑止知道,如果不說實話,這茬揭不過去,楚伯承肯定不放她走。

她隻好道:“前些日子,我在商場挑毛線的時候,遇到紅櫻小姐。之前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紅櫻小姐站在二樓看到,就生了誤會。我隻是想著,阿哥你有紅顏知己,我要多避嫌才是。”

薑止心口莫名有些發悶。

楚伯承緊緊蹙了下眉,“她跟你說什麽了?”

“也沒說什麽,就說她在你的那棟別館住著,之後她知道我是你妹妹後,還要邀請我一起逛街,不過我臨時有事,就走了。”薑止總覺得自己像是在說紅櫻的壞話。

可楚伯承問,她也不能不答。

她把事情稍稍美化了一下,並沒把紅櫻挑釁的事說出來。

楚伯承道:“我跟她沒關係。”

“啊?”薑止疑惑,“她說住在你別館...”

“她撒謊。”楚伯承沒碰過紅櫻。

故而幹脆這樣說,免得讓薑止以為他私生活不檢點。

他盯著薑止茫然的眼睛,抬手碰了碰她的小臉。

或許,他該隨心才是。

總歸薑止並不是他的親表妹。

楚伯承慢慢垂下頭。

陰影緩緩落下,薑止瞪大眼睛。

她甚至忘了掙紮,直到唇間傳來一片溫熱潮濕的觸感。

薑止傻了。

她望著近在咫尺的麵龐,視線呆滯。

見薑止沒有掙紮,楚伯承加深了這個吻。

某一刻,薑止突然掙紮起來。

她抬手狠狠推開楚伯承,揚起袖子擦了擦唇,“阿哥,你在做什麽?”

“阿止,我...”

啪!

一聲脆響,楚伯承被薑止扇過來的巴掌,打的偏過頭去。

薑止紅著眼眶,又慌又怒地跑開。

楚伯承不想嚇到她。

可還是嚇到了。

摸了摸唇,楚伯承眼裏的欲色愈發濃厚。

他眸光帶著獵豹盯著獵物時的那種侵占感,舔了舔唇,整個人危險又陰鬱。

薑止見楚伯承沒有追過來,表情怔然地回去了。

她心不在焉跟楚雪螢問了安,便渾渾噩噩上了樓。

臥室一片漆黑,薑止連燈都沒有打開,就無力地癱在地上。

方才阿哥他到底在做什麽?

為什麽要那樣吻她?

還是說,他是酒後亂了性。

可薑止看到楚伯承的眼神,分明是很清醒的。

薑止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幾乎徹夜未眠。

翌日,薑止病了。

她發了低燒。

楚雪螢煩躁地給薑止請了醫生。

醫生說薑止著了涼,讓靜養。

薑止躺在**,低聲道謝,然後道:“醫生慢走!”

醫生禮貌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楚伯承回了那棟別館。

紅櫻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飯,見楚伯承回來,她飯也不吃了,主動上前想替楚伯承接外套。

楚伯承抬手拂開她,麵色冰冷道:“今日起,你不必住在這裏了。”

紅櫻笑容一僵,“少帥,是不是我哪裏做的讓你不開心了,你說,我會改的。”

從督軍府離開後,楚伯承去軍政府忙到半夜,又為著薑止的事,幾乎沒睡覺,他很煩躁,根本懶得搭理紅櫻。

楚伯承吩咐傭人把紅櫻送走,便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