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承覺得,他大概上輩子欠了薑止的。
所以這輩子事事強勢殺伐的他,遇到薑止完全沒了脾氣。
他說必須送薑止離開。
薑止非但不聽,還跟他玩那套軟硬兼施的法子。
偏偏楚伯承軟硬都吃。
他不得已,隻能讓薑止留下。
薑止道:“阿哥,我給你換藥。”
楚伯承赤著上身,坐在薑止麵前。
他臉色仍不好看,“我的意思,還是不希望你留下,但你自己有主意,我管不了你,那你便安分在我眼皮子底下,聽到沒有。”
薑止專心給楚伯承上藥,敷衍嗯了聲。
楚伯承被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怎麽就遇到個這麽不聽話的小祖宗。
薑止在楚伯承看不到的方向,偷偷勾了下唇角。
給楚伯承上藥的時候,薑止難免會碰到他的胸口。
楚伯承一身的腱子肉,不誇張,恰到好處的精壯。
很標準的倒三角身材。
渾身熱烘烘的,像個天然的大火爐。
原本薑止還有些冷的,可挨著楚伯承,就不冷了。
楚伯承感受到她指尖的微涼,滾了滾喉嚨,在薑止換好繃帶後,他攥住她的手,“冷不冷?”
“你抱著就不冷了。”薑止坐在他腿上。
楚伯承額間一瞬間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薑止,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帳篷裏就他們兩個人,他上身還沒穿衣服,她這樣靠過來,簡直考驗他的耐力。
薑止抱住他。
感受著楚伯承的心跳和體溫,此時此刻,薑止才徹底有了真實感。
她額頭抵在他鎖骨處,眼眶微紅,嗓音顫抖道:“阿哥,還好你沒事。”
楚伯承再沒有什麽壞心思,他捧起薑止的小臉,吻落在她的眼睛、鼻尖和唇瓣上,“我天生命大,不會拋下你先走,薑止,我守你一輩子。”
“你說話要算數。”薑止再不想經曆那種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滋味了。
“累不累,去睡會兒,嗯?”
“我不困。”薑止任由楚伯承撫摸著她的臉頰。
楚伯承摟住她,“這段時間,我真想你。”
“我也是。”薑止歪在他身上。
楚伯承毫不留情道:“你想個屁,沒良心的小混蛋,既然想我,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
“阿哥,我錯了。”
那時候失去錦一,薑止悲傷過度,滿腦子都想著要替死去的錦一實現她生前的願望。
如今到了這種地步,薑止才明白,失去的已經失去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薑止像貓似的,蹭了蹭楚伯承的脖子。
她從來沒有像這樣溫順又黏人,楚伯承摟著薑止的腰吻她。
薑止主動圈緊他脖子,軟趴趴靠著他。
他怎麽弄,她都不惱。
楚伯承唇間呼出一口熱氣,他把薑止從腿上放下來,“好了,不鬧了。”
再鬧下去真的要忍不住了。
他可不想在這種地方。
這裏除了薑止,全是糙老爺們兒,萬一聲音被人聽去,他便罷,被打趣幾句也無所謂,可薑止是個姑娘家,還是算了。
楚伯承讓薑止端一杯涼水給他。
薑止道:“不能喝涼的,有溫水。”
楚伯承拿著杯子,仰頭喝光。
水珠從他喉結滑下,順著胸口中間的肌肉線條往下淌,沒入腰帶裏。
薑止嫌他喝得急,趕緊給他擦了擦。
楚伯承攥住她的手,嗓音微啞,“你去休息會兒,我自己擦。”
“你自己擦會扯到傷口,我給你擦。”薑止撥開他的手,堅持給他擦身子。
楚伯承歎了口氣,又把薑止按在腿上。
薑止表情僵住。
他摟緊她,“讓你走,你不走,那就待在這兒,等我緩一緩。”
薑止感受著絕對力量的掌控,不敢再動彈。
不一會兒,楚伯承放開薑止。
薑止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出去找溫亮說話。
溫亮跟她說明了目前打仗的情況,“據情報來看,敵人已經撤了一部分軍隊,聽說是要往北撤。”
洛川城這邊地理位置好,但不是最優越的,再加上前陣子楚伯承不要命似地打,對方大概是覺得這邊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得不償失,所以便往北遷了。
不過早晚還是要打仗,且未來戰場也隻會比現在更慘烈。
溫亮忍不住歎氣。
薑止道:“能不打仗就不打仗,一旦打起仗,遭殃的不止是上戰場的軍人們,還有老百姓。”
“是啊,可惜現在的局勢,由不得咱們選。”溫亮正感慨著。
這時,帳篷簾子被人從裏麵掀開。
溫亮抬眸望過去,然後立刻拿起外套遮住臉,想跑。
楚伯承麵無表情道:“溫亮,你給我進來!”
溫亮腳步頓住,他哭唧唧地走進去。
“你幹的好事,誰讓你把薑止帶過來的?”楚伯承臉色很陰沉。
溫亮咽了咽喉嚨,“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不是你把薑止帶來的?”
“不是。”溫亮麵色不改。
楚伯承冷哼一聲,“那為什麽薑止跟我說,是你把她帶過來的?”
溫亮無懈可擊的表情,一下就垮掉了,“嫂子真不講義氣,之前她還答應我,說不把我供出來。”
“所以說,真的是你把薑止帶過來的?”楚伯承眯了眯眸子。
溫亮頓了頓,隨後便意識到,他被蒙了。
薑止哪裏供出他,分明是楚伯承套他話,故意這麽說。
討好笑了笑,溫亮道:“承哥,你也知道嫂子的脾氣,我要是不送她過來,到時候...啊——”
三分鍾後,溫亮摸著被打腫的唇角,一臉氣憤,“就知道欺負我這個老實人,承哥真陰,竟然套我話。”
薑止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是我害你被打,你過來,我給你上藥。”
“不...不用了!”溫亮像被狗攆似的跑了。
好像薑止是孤魂野鬼一樣。
主要是如果被承哥看到薑止給他上藥,他又得遭殃。
一臉鬱悶地坐在大樹下,溫亮在心裏問候楚伯承的祖宗。
之前被溫亮忽悠過的哨兵湊過來,問他怎麽了。
哨兵姓雷,他個子高腿又長,這裏的人都叫他雷大個子。
溫亮瞥了眼雷大個子,淡定道:“走路不小心磕了一下。”
雷大個子盯著他唇角的青紫,“我看像是被人打的。”
“誰敢打我?”溫亮反問。
雷大個子抱著槍,坐在他旁邊,“也是,除了少帥敢跟你動手,誰敢打你。”
溫亮轉頭,捂著唇角偷偷咧了下嘴。
真疼啊。
雷大個子用肩膀碰了碰溫亮的胳膊,“亮哥,我可聽說了,原來薑止是少帥的妹妹。”
溫亮微愣,轉頭問:“你從哪聽到的?”
“聽一個軍醫說的,而且早就傳開了。”雷大個子唉聲歎氣,“出身那麽好,我是沒希望了。”
“怎麽會?”溫亮拍了拍雷大個子,“少帥是什麽人?他找妹夫從來不看重家世,隻看人品。”
“真的?”雷大個子將信將疑問。
溫亮很篤定,“當然,我說的話什麽時候有錯,我可是一直支持你追求薑止的。”
說著,溫亮的胳膊搭上雷大個子的肩膀,“我可跟你說啊,現在咱好多兄弟都看上人家姑娘了,你若真有那心思,趁早跟少帥說,近水樓台,先到先得。”
雷大個子鼓起勇氣,“亮哥,謝謝你。”
“不客氣。”溫亮咧嘴笑,“少帥現在很精神,你可以去問問?”
於是雷大個子挺直胸膛脊背,扛著槍跑去主帳。
十分鍾後,雷大個子頂著一隻烏漆嘛黑的眼睛,跑出來找溫亮打架,“虧我這麽信你,你竟然騙我,害我被少帥收拾一頓,姓溫的,我跟你拚了。”
溫亮捂著被打青的唇角笑。
見雷大個子撲過來,他趕緊跑了。
但他沒有人家腿長,很快兩人就打成一團。
旁邊幾個養傷的男人起哄。
等兩人分開後,眾人問及緣由,才知道雷大個子為什麽膽大包天敢打溫亮。
原來是溫亮把雷大個子坑了。
薑止其實是楚伯承喜歡的姑娘,可溫亮卻告訴雷大個子,薑止隻是楚伯承的妹妹,還攛掇雷大個子去找楚伯承試探,然後害得雷大個子被揍了一頓。
顯然是溫亮在坑雷大個子,眾人樂了會兒,然後心碎了一地。
“既然是少帥喜歡的姑娘,那便算了,想搶,但有賊心沒賊膽。”
“我也是,唉,那麽漂亮的姑娘,我怎麽就沒有那麽深的豔福呢?”
“等你有少帥那身手和頭腦,你想要什麽樣的姑娘都有,人命吧。”
“......”
一時間,營帳前傳來心碎的歎息聲。
溫亮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楚伯承耳聰目明,聽到動靜後,他起身出去找薑止。
方才那些人要麽低著頭不說話,要麽偏頭吹口哨,一副我什麽都沒說的心虛模樣。
楚伯承懶得搭理他們。
他去了薑止住的營帳。
這會兒薑止正躺在**睡。
楚伯承坐過去,蹲下把她叫醒。
薑止揉了揉眼睛,軟軟叫道:“阿哥。”
楚伯承心都化了。
他指腹摩挲著薑止的額頭,“搬去跟我睡。”
薑止必須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
不然他怕賊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