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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醒過來的是誌皓,這是件很鬱悶的事,因為他睡覺光敏感,清晨第一線陽光照進眼裏,人也就隨著太陽起山了。揉一揉澀痛的眼睛,蕭誌皓□□一聲,正打算去拉窗簾,才發現腿上趴了個東西……
靳辰蜷縮在一堆華服中間,將頭擱到誌皓的腿上,把自己藏得非常好。
這人……誌皓無奈的動一動,靳辰像是被驚醒了,半睜了迷蒙的眼似某種動物,困頓的抬頭看了一眼,居然又倒下去,蹭一蹭繼續睡。誌皓登時有點哭笑不得,隻得不客氣的把靳辰的頭扳開,不過考慮到這個人是自己衣食父母的關係,總算是下手溫柔了一點。
雖然還是很困,但好歹是天亮了,而且肚子裏咕咕直叫,誌皓用冷水抹了把臉,正打開冰箱打算搜羅點足以裹腹的東西,便聽到門外有鑰匙轉動的聲音,他隻當是菲傭來了也不在意,不料想那門外的人折騰了一會,忽然大力拍門,震得整個房子回聲轟轟。誌皓詫異莫名,隻得無奈的衝過去開門,門開處卻先嚇了自己一跳。
正常人即便再漂亮也是有個限度的,誌皓長年混在娛樂圈,看慣俊男靚女,按說也該有審美疲勞,隻是外麵這位卻是超限了。他本是帶著怒氣去開門的,可是門一開便被那豔色晃花了眼,驀然間竟隻想到自己此刻頭發紛亂,莫名的形穢。那絕代佳人似乎也吃了一驚,疑惑的向門內張望一下,柳眉一豎便把誌皓撥開,徑直闖了進去。
“小姐……這位小姐……”她此舉可謂是極不禮貌,偏偏誌皓跟在她身後就是硬不下心腸呼喝,不由得感慨美貌真是上帝的恩物。
“Sam?Sam?我知道你在,Sam你出來見我……”美貌的女子連聲音都是十足的動人,所以說上帝偏心起來真是過份。
剛剛的門拍到山響,靳辰終於也被驚醒,呆呆坐在沙發上睜開迷蒙的睡眼,待看清了來人,居然一言不發,蒙頭又是睡下,誌皓呆在一旁看得愕然不已。
“Sam!”美女凝眉,眼眸冷成一塊冰,雙手抱了胸,隻用下巴挑向誌皓道:“怎麽又換口味了麽?你的小美男呢?”
誌皓聽得一頭霧水,待回過神來,不覺大窘。然而罪魁竟依舊睡得安然,連睜眼瞧一瞧的意思也無。
大美人又冷嘲熱諷幾句,終究耐不住,伸手將沙發上的男人拉起來,靳辰倦倦抬眸,隻看了她一眼,那女人的神色便已大變。真是神乎其技,誌皓大為驚歎。
“你要殺了我麽?” 靳辰淡淡挑眉。
“Sam……”上帝真不公平,美人就算是哭時也是美的,即使淚水哭花了眼影,仍有梨花帶雨的韻質。
“妝化了就不好看了啊!” 靳辰輕歎一聲,用拇指抹去女子眼角淚滴。
“Sam不要離開我。”
這樣的豔色,這樣哀求,誌皓暗度自己可否狠下心腸拒絕,旋即搖頭,尋常男子不必經曆如此嚴峻的考驗。
“我沒有離開過啊!” 靳辰神色淡淡,仿佛對這美好的造物視而不見。
“Sam……”語聲怯怯。
“我一直在這裏,我在原地,我沒有離開,我隻是不會同你走。”
“Sam……”
誌皓大汗,心道幸好不是在叫他名字,否則一定心髒病發。
“你是要現在走呢?還是哭一會再走。” 靳辰神色溫柔依舊,可惜內容太過不憐香惜玉。
“你……”蛾眉擰到極處,終於也就崩潰,一揮手,茶幾上兩套名貴的骨瓷杯碟被打得粉碎,還嫌不足,隨手撈起地上一件華服,咬牙便撕。
靳辰微微皺眉,從沙發上站起來,那女子伸手來拉,卻被他避過,一回身拉住誌皓閃進臥室,還沒等那兩人反應過來,已經關門落鎖。
“你……她……”蕭誌皓目瞪口呆,一時發不了聲。
“嚇到你了。” 靳辰眼角溫和清潤,竟有幾份歉意。
“前……女友?”
“算是吧!”靳辰若無其事跳上大床,伸手撈了一個枕頭抱進懷裏。
“你怎麽可以這樣。”誌皓不由得大怒。
“那我應該怎樣?對她說我會如她所願與她相守終生?”
“但……”誌皓語塞,心裏卻仍是不平。
這臥室隔音再好,還是聽得見外麵聲聲哭喊,伴著器物落地的脆響,誌皓心下不忍,幾次做勢要開門出去。
“你出去有什麽用?” 靳辰淡淡一語,誌皓似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無奈苦笑。
鬧了許久,外麵的人大約也倦了,誌皓聽聽沒了動靜便想出去,卻被靳辰攔住,取出手機來撥到樓下管理處,隻說是有一位朋友精神困頓,請他們幫忙叫車,把人送走。誌皓聽了駭笑,這年頭做物業的真正辛苦,這樣離奇的事件也會遇上,偏偏對方答應的爽快無比,倒像是做得熟了。
等再出門,原本就亂做一團的客廳,更是像被打過劫一般,靳辰不動聲色拿出相機來拍照,誌皓詫異。
“交給律師,送到她父母手上。”
“你要做什麽?”誌皓大驚失色。
“像她這樣的人,唯一會怕的隻有家族的信托基金。”
“那你也不能這樣。”
“怎麽你希望見我每天早上被人打劫一遍?” 靳辰臉一垮,竟是十足的可憐情態。
誌皓頓時心軟,再說不出什麽,隻得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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