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應聲。
誰知肖家老祖卻哈哈一笑,引得陰煞眾魂都跟著笑了起來。
我被笑得不是滋味,忍不住惱火:“好笑嗎?”
肖家老祖笑著搖頭:“真是可惜,你這脾性竟沒托生在我肖家!”
突然間,場中陰風怒吼!
狂暴的陰氣猶如火山噴發,直衝夜空,整個廣場都被陰風席卷,竟形成了一道粗如山嶽的巨大龍卷,風聲、吼聲、重炮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猶如末日樂章,令人心膽皆寒。
咆哮的陰風龍卷橫掃四麵八方,跪伏在地的肖家眾人瞬間被刮得東倒西歪!
楊樹雖強,卻也頂不住颶風,弓著腰頂在風裏,卻被吹得一路滑向黑暗。
而我正處在那火山口上、風眼之中,隻覺身體好像幹枯的落葉般被淩空刮起,任憑我有著聖境的道行,有著多年魔鬼訓練得來的強橫體魄,在這一刻,卻絲毫派不上用場,整個人被風牽著,飛騰而起。
肖家老祖振臂怒吼,聲浪猶如五雷轟頂,震得我頭暈目眩。
我心中萬念俱灰,當初還以為踏入聖境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曾想卻是坐井觀天。
就在我自忖必死時,另一個雄魂的聲音急切的響起。
“大哥,別傷了他!”
不知是我陽壽未盡,還是這句話喚醒了肖家老祖殘存的理智,牽扯我身體的力量停頓了。
緊接著,我突然摔了下來,手腳並用,才勉強沒有摔個四腳朝天。
颶風消散,炮聲驟停,夜空之下一片淒冷,隻有夜風漫卷著雪花灌進衣領裏,冰寒徹骨。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無論是陰煞眾魂,還是剛爬起來的肖家悍匪,盡皆鴉雀無聲。
肖家老祖卻凝視著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樣。
肖家老祖抬起了手,很是堅決的說:“我們該走了。”
肖家老祖看了看肖家眾人,一個字也沒留給他們,反而向我一揮手,三團赤火徐徐向我飄來,我看得清楚,那正是肖建榮點燃的血火祭。
“你知道該怎麽用!”
“這……”我大感意外,以剛才所見,這東西對他們,對肖家似乎都很重要。
能喚醒這樣一群陰煞雄魂,這東西絕對堪稱玄門重寶,其價值也毋庸置疑。
要知道,陰煞雄魂可不是隨處可見的,首先這些戰士得是為國捐軀,英勇戰死的雄魂,其次要有玄門強者為他們主祭,還得受到無數後人的敬仰和追思,為他們豎起紀念碑,經常由玄門強者來緬懷祭奠,年深日久才能成為陰煞!
由此可知,這血火祭有多麽寶貴。
可就算再寶貴,給我又有何用?
萬一我喚醒了他們,卻沒有一個能讓他們信服的理由,那不要說指揮他們,恐怕我的下場肯定比肖建榮還慘,要不然肖家老祖也不會這麽放心的把它丟給我了!
何況這東西落到我手裏,肖家在世的人,豈不是要找我拚命?
“不,這麽珍貴的東西,晚輩不能要,決不能要!”
然而,並沒人理會我的抗議,陰風漫卷,轉眼間石碑下已然不見半個人影。
銀月初現,雪也停了。
我無奈的看著空****的廣場,隻得仔細收好,衝楊樹招了招手,讓他向肖家人要了幾支煙來,逐一點燃,插在了石碑前的花壇裏。
肖家眾人,也默默肅立,大部分人的臉上都帶著淚痕,久久不動。
直到香煙燃盡,我和楊樹才轉身上車,緩緩開出了陵園。
整個過程,肖家眾人並沒有阻攔,而我上了車後,卻忍不住苦笑起來。
我原本打算借這個機會跟肖家做個交涉,卻沒想到,交涉未成,這仇反而越結越深了。肖建榮廢了,血火祭易主,不知肖家老爺子會作何反應?
剛才肖家人沒攔我,可不代表他們甘心讓我帶走血火祭,隻不過他們不敢當著老祖宗的麵,違抗他們的意思罷了,這肖家老祖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按道理我該物歸原主,但他那句一語雙關的交代,卻又讓我不能這麽做。
什麽叫:“你知道該怎麽用!”
究竟是指我懂得這東西的用法,還是說,我知道什麽時候才該動用它?
肖建榮擅自動用這玩意兒,引得陰煞現世,給東寧帶來了不祥的征兆,肖家老祖應該也知道陰煞現世意味著什麽,所以才一怒之下廢了肖建榮,帶領眾魂匆匆退去。
他現在把這東西交到我手上,既是對我的信任,也是對肖家子孫的懲罰。
他們是肖家的祖宗沒錯,但他們的信任,我又豈能輕易辜負?
可這麽一來,我就有點鬧心了,他們到底還記不記得,他們肖家,可是綹子裏的出身,肖家老爺子有耐性坐下來,聽我一五一十的跟他掰扯這些大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