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用手將擋住眼睛,但眼睛裏還是不停的流眼淚。
“木老大別再這裝神弄鬼的!”
這時四叔突然衝著裏麵喊了一聲,那道強光立刻收了起來,緊接著我就聽到一個老頭沉兀沙啞的聲音。
“請了你那麽多次,你終於來了,你居然還惦記著我們家那塊蛇皮呢!”
這聲音聽上去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就好像細長的指甲劃過鐵板的聲音一樣,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幫你治好你兒子的病,你總得給我點報酬吧!”
四叔點了根煙,就悠閑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完全像對待自己家一樣。
我擦幹眼淚,才看清楚這房間裏麵的樣子,和外麵滿目蒼涼的樣子不同。
這房間裏麵的裝修極為奢華,地上鋪著金色地毯,腳踩在上麵特別軟,完全不會發出任何腳步聲。
這個房間並不大,完全像是一個小客廳,正對著我們的,就是一組乳白色真皮沙發。
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也看得出這種沙發,比我們在梁經理家別墅看到的,看上去順眼一些。
牆上鋪著金色的壁紙,整個客廳的色調都很淡,但讓人看著卻非常舒服,整個客廳的光線都很柔和。
然而我卻沒有找到光源在哪,好像牆壁能自然發光似得。
整個客廳隻有三十來平米大,再往裏還是一片漆黑。
四叔剛坐下,我就看到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頭,坐在了四叔的對麵。
這老頭看上去極為蒼老,佝僂著背,滿臉老年斑,看上去至少得有八九十歲了。
總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蒼老的人,也難怪他說話聲音這麽難聽。
這麽大把年紀了,說話聲音沉兀也很正常。
偏偏這時老頭猛地抬起頭,朝著我看了過來,他一把年紀了,眼睛卻非常明亮。
我清楚的看到他那兩道目光,像兩把尖刀似得,直勾勾朝著我刺了過來。
我頓時感到一陣發自心底的寒意,趕忙轉頭朝著別處看去,莫名的有些畏懼他。
這麽大把年紀,給人的感覺卻不是和藹,反而是盛氣淩人,一臉凶相,我真的很難想象,他之前是做什麽的。
不過一想到木棉三招之內,就能將我打趴在地,我心裏就釋然了。
能當她大伯,肯定比她厲害得多,隻不過他渾身這股氣質,讓我覺得不舒服。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這種氣質叫做殺氣,是從內在散發出來的。
“這位小哥麵生,你新收的徒弟?”
老頭掃了我一眼之後,詫異的衝著四叔問道。
我聽到他提起我,立刻緊張的繃直了後背,渾身都有些微微發抖。
“是呀,他叫林。林這是木老大!”
四叔很不客氣的指著老頭說道,聽他的語氣,似乎和老頭有什麽過節似得。
我有些尷尬,完全不了解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我隻好微微鞠了個躬,就沒有再去看他。
“你這次若是能幫我治好木林的病,我就把蛇皮,當成木棉的
嫁妝給你,我看你徒弟和我家木棉就很般配!”
老頭把木棉拉到自己身邊,不急不緩的說道。
我驚愕的轉過頭,朝著木棉看去,而木棉則低著頭,麵無表情,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但看得出她並不高興,和有可能早就知道她大伯會這麽說,但又不敢反對。
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裏,這老頭肯定是頭一次見到我。
除了知道我的名字之外,完全不了解我,他居然就要把自己的親侄女嫁給我!
這任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我低頭朝著四叔看去,果然四叔的臉上也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如常,淡淡的說:“這種事還得他們兩個同意,強扭的瓜不甜!”
“我願意,林很孝順!”
四叔的話音剛落,木棉就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我說。
我頓時打了個寒噤,這女人本來就有些冷傲,滿臉疏冷。
她現在眼中結滿了冰碴子,不誇張的說,她身上寒氣,比她大伯身上的都重。
“林覺得呢?”
四叔冷哼了一聲,他在社會上混了這麽久,眼光自然比我毒多了。
我都能看出木棉不願意,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我……我要考慮一下!”
我剛想說,我不願意,但看到木棉那冷冰冰的眼神,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
“嗬嗬,我說的的確有些唐突,沒關係你慢慢想!”
老頭聽了我的話之後,並沒有生氣,而是在中間打了個圓場。
四叔也說要去看看木林的情況,老頭立刻招呼木棉給我們引路。
木棉的手中提著一個很複古的琉璃燈籠,燈籠裏麵燃著昏黃的光,麵無表情的招呼我和四叔,朝著黑暗中走去。
我原本要走很遠的路,卻沒有想到,還沒走出多遠,前麵就出現了一個朝下的樓梯。
這樓梯非常陡峭狹窄,一次隻能容下一個人通過,我們三個魚貫往下走。
木棉率先走了下去,四叔跟在她的身後,我走在最後。
我邊走邊數樓梯台階數,一共五十級台階,下了台階之後,下麵又是一個小客廳。
和上麵的裝修一模一樣,客廳的四麵各有一扇門。
我剛到客廳裏,就立刻聞到了一股腥味,這味道是蛇身上特有的。
我被蛇纏過多次,對這種味道非常敏感,而且這味道每次都讓我覺得反胃。
仔細一聞,我就立刻聞出,這味道是從西邊的門裏麵散發出來的。
木棉帶我們走到客廳,就再也沒有繼續走下去的意思。
我轉頭看了一眼四叔,又朝著西邊的門看了過去。
“林,去把門打開!”
四叔似乎是故意鍛煉我的膽量,拍了下我的肩膀,就悠閑的走到一旁的白色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既然已經這麽說了,我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越是靠近那扇門,我覺得味道就越重。
而且和蛇在一起呆久了,就會發現每條蛇身上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就算同為腥味,也會有
細小的差異。
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立刻意識到,這房間裏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木棉的哥哥。
我早旅店遇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就是這股腥味。
想到這些,我的腦子裏立刻浮現出木棉哥哥,那副詭異的樣子。
我的心頓時顫了一下,深吸了口氣,隨後屏住呼吸,一把將門拽開。
門剛打開,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這房間很狹小,頂多十幾平方米,不過到處都是鐵鏈。
木棉的哥哥就被這些鐵鏈鎖住了手腳,他看到我開門之後,緩緩抬起頭。
我驚愕的發現,才過去這麽短的時間,他鼻子以下,已經都被青色鱗片給蓋住了。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泛著幽幽綠光,異常妖異。
我緩緩的朝後退了一步,心說,這哪裏還是人,這分明就是一條人形的蛇!
我實在沒有勇氣繼續盯著他,趕忙轉過身,迅速走到四叔跟前。
我渾身都忍不住有些戰栗,冷汗不停的往下流,牙齒都有些打顫。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不願意收劉山做徒弟了吧,雖然我掙得很多錢,也是沾著血的,但他已經到了為了錢,可以六親不認,喪心病狂的程度!”
四叔見我有些崩潰,麵如平淡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
我抹了把冷汗,問道:“四叔,他還有的救嗎?我覺得他的神智好像……都不太清醒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木棉。
令我沒有想到,木棉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眼中透著無盡的悲傷和憤怒。
我從前一直以為這人是個冷血心腸,什麽東西都不足以打動她,但看到她這副樣子,我覺得自己錯了。
有的時候,人真的不能看表麵,芳芳那麽漂亮,但她的狠毒,簡直都可以用心如蛇蠍來形容。
眼前這女人雖然冷傲,但未必就不善良。
“就算他徹底變成蛇,我也能救,不過需要藥引子,木棉把這個拿給你大伯,讓他把東西準備齊!”
四叔滿臉輕鬆的笑了笑,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好的紙,遞給木棉。
木棉聽了四叔的話之後,頓時眼前一亮,小跑到四叔跟前,接過那張紙,就飛快的朝著樓上跑去。
“林,你去把他心口拽下來,那可是寶貝!”
四叔看木棉走了之後,立刻招呼我過去。
我頓時驚呆了,一塊蛇鱗能有什麽用?
他現在都這副樣子了,還去拽他身上的鱗……
“你怕什麽,他手腳都被綁著呢,傷不到你,快點去!”
四叔佯裝生氣,催促我趕緊過去,我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心說,既然不危險,你怎麽不去,這缺德事非要讓我做!
不過我還是硬著頭皮朝著木林走去,剛走到門口,木林就突然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我。
被他盯著,就和被一條蛇毒蛇盯著一樣,我覺得他並非神誌不清。
他很有可能聽到了我和四叔的對話,此刻正惡狠狠的盯著我,眼中充滿了憤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