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了一眼四叔,四叔根本沒理我,依舊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喝茶。

我擦了把冷汗,隻好咬著牙走到他跟前,仔細觀察著他的胸口。

仔細一看,他胸口那片鱗,的確和他身上其他鱗片不同。

其他鱗片最大的頂多指甲蓋大小,但他心口那塊鱗片,足有瓶蓋大小,而且顏色也比其他鱗片深,基本接近黑色。

“老兄別怪我,我下手快一點……”

嘶嘶……

我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到木林發出憤怒的叫聲,我抬起頭,他舌頭剛好撞到我的腦門上。

我這才驚愕的發現,這貨的舌頭,都已經變成像蛇一樣,分叉的細長舌頭。

看到他這副詭異的樣子,我實在不想和他在一塊多待。

我心一橫,伸手抓住那片鱗片,猛地一用力,就將鱗片扯了下來。

鱗片被撕下來的瞬間,一股散發這腥臭味的血立刻噴了出來。

好在我躲得快,血沒有噴到我的身上,我看到他心口血淋淋的傷口,心裏不禁有些過意不去。

咚咚咚……

木林立刻劇烈的掙紮,他這一掙紮不要緊,鐵鏈砸在牆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漸漸變成血紅色,直勾勾的瞪著我,滿眼殺意。

他伸長了脖子,張開嘴,猛地朝著我咬了過來,嘴裏依舊發出嘶嘶的聲音。

我嚇得連退了幾步,趕忙跑出房間,順手將房間的門重重關上。

木林的慘叫聲和劇烈的掙紮聲,都被我關進了門裏。

這時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聽腳步聲應該是木棉下來了。

她很有可能也聽到了木林掙紮的聲音,這才跑下來看看。

我心裏驟然一驚,站在原地,留著冷汗,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四叔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趕忙將那塊鱗片塞進口袋,同時迅速跑到四叔跟前坐下。

等木棉跑下來之後,我正坐在沙發上和四叔一起喝茶。

木棉冷冷的掃了我們兩個一眼,就飛快的跑到關著木林的房間門口,一把將門拽開。

我的心猛地一提,木棉也不是瞎子,肯定會發現木林胸口上少了一片鱗。

然而令我驚愕的是,木棉隻是看了一眼,就又重新將門關上。

她走到我們跟前,對四叔的態度立刻比之前客氣了不少。

“四叔,您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大伯讓我叫您去吃飯。”

木棉說完話麵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就立刻將目光轉向別處,完全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四叔放下茶杯,站起身就朝樓上走去,我剛要跟上四叔,就被木棉給攔住了。

我剛要往前走,木棉就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我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卸下來一樣痛。

我一直都很費解,木棉雖然看上去很冷酷,但畢竟是個女人,長得也蠻小家碧玉的,真不知道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你們剛才對我哥哥做什麽了?”

她湊到我耳邊,直截了當的問道,她口中的寒氣竄到我的耳朵裏。

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盡量和她拉開裏距離。

我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說:“沒幹什麽呀?他都那樣了,我們還能對他做什麽?”

我現在心虛的很,但還是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千萬不能讓這女人知道,我親手將木林心口的鱗給拽下來了。

要是被她知道,她說不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如果她現在真的把我殺了,隨便挖個坑給我埋了,估計再過幾十年也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屍體。

木棉凝視著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透了似得。

我緊緊攥著拳頭,回瞪過去,冷汗順著鬢角不斷的往下滑落。

“林,我就知道你不老實!”

半晌木棉才冷哼了一聲,放開我的手,迅速朝上走去。

我抽著冷氣揉了揉被掐的通紅的手腕,這才快步上了樓。

我剛走到樓上,正好對上四叔的眼睛,他見我上來之後,也沒說什麽,就招呼我過去吃飯。

我順手擦了把冷汗,悶聲坐在四叔跟前。

我剛夾起一塊肉,還沒等放到嘴裏,就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這聲音明顯是從地下傳來的,雖然聲音有些走樣,但我聽得出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剛夾起來的肉掉到了桌子上,緊張的朝著樓梯看去。

“木棉下去看看!”

老頭長歎了一聲,放下筷子,滿是皺紋的臉上,堆滿了愁容,這頓飯注定是吃不好了。

我不動神色的朝著四叔看了一眼,總覺得木林會叫的這麽慘,肯定是因為我剛剛拔掉了他心口鱗片的緣故。

四叔卻一臉淡定,就連聽到慘叫聲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沒有吭聲,而是繼續悶頭吃飯。

很快木棉就蹬蹬噔跑了回來,衝著老頭說:“大伯,哥哥臉上的鱗片退下去了!”

“快帶我去看看!”

老頭聽了木棉的話之後,激動的胡子都吹起來了,他顫顫巍巍站起身,就迅速朝著樓梯走去。

我眼看著他們下了樓,才聽四叔冷冷的說道:“回光返照!”

這四個字的意思,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這不就說明,木林快死了嗎?

“四叔,你不是說有辦法治好木林嗎?”

我驚愕的看著四叔,壓低聲音問道。

“蛇鱗呢?”

四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過頭,滿臉平靜的問。

“在我口袋裏呢。木林是不是真的會死?”

我渾身忍不住的打著寒戰,盯著四叔的眼睛。

四叔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他將手伸到我麵前說:“蛇鱗給我!”

我隻好拿出蛇鱗放在四叔的手裏,四叔迅速將蛇鱗放回自己的口袋,然後繼續悠閑的吃飯。

“他本來就活不了多久,我隻是讓他死的更快一點而已!”

半晌我才突然聽到四叔低聲說,他這一句話就足夠使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咬著筷子,腦子裏不禁又閃過木林的樣子,心情頓時有些壓抑。

這一家人都還在憧憬著,木林能恢複正常,但誰又能想

到,四叔來這並不是為了救他,而是來送他最後一程的!

“四叔,大伯叫你過去!”

這時木棉跑了上來,急匆匆走到四叔跟前,我抬起頭剛好看到她滿臉堆笑的樣子,不禁一愣。

隨即我就明白,她也肯定覺得,木林還有救,正在為她哥哥高興。

“林,跟我一起下去!”

四叔站起身,招呼我跟著一起下去看木林。

我本來不情願去,畢竟我剛剛才扯下他心口的鱗片,他現在看到我,肯定會暴怒。

但四叔完全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再加上木棉在一旁冷冷的盯著我,我也隻好硬著頭皮跟著他們一起下去。

等我們到下一層的時候,老頭正站在關著木林的房間門口。

他沒有走進去,但表情卻非常激動,我甚至看到他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著。

顯然這老頭現在很激動,他看到四叔下來之後,差一點就老淚縱橫了。

“你剛剛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麽,他身上的鱗片居然退了不少!”

這老頭一把抓住四叔的胳膊,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看到他這副激動的樣子,就知道他一直都很期盼,木林能夠好起來。

但我知道木林不會好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不禁想到了我媽,心裏不禁有些愧疚,但我明白現在不能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想要讓他徹底好,還需要把藥都配齊,我隻是暫時遏製住了他身上的詛咒!”

四叔平靜的看了依舊被鐵鏈幫著,頭重重低垂著,看上去毫無生氣的木林說。

老頭鄭重的點了點頭,就招呼木棉趕緊去安排。

木棉擦了把眼淚,抽泣著說:“已經讓人去采買了。”

我有些不忍心去看木林,但臨上去之前,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不知道內情,也肯定以為木林這是快好了,至少他臉和肩膀上的蛇鱗已經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青灰色皮膚,那皮膚的顏色看著雖然有些別扭,但總歸比看到蛇鱗順眼。

四叔隻看了一眼,就平靜的上樓去了,我無語的跟在他身後,深切的感覺到他的心有多狠。

晚上木棉帶我和四叔下到二層,我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家的房間,都是建在地下的。

東邊的門打開之後,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條走廊,走廊的牆壁上鋪著翠綠色的雕花壁紙,看上去非常精致。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剛想伸手去摸,就突然感覺壁紙上麵的東西動了一下。

我不禁有些詫異,等壁紙上的東西又動了一下之後,我被嚇了一跳。

不過立刻看出,牆上的壁紙本身沒有圖案,我看到的所謂雕花,不過是一條條翠綠色細長的蛇。

這種蛇叫做竹葉青,和一種酒同名,但這類型的蛇卻是一種美麗的毒蛇。

看到爬滿毒蛇的走廊牆壁,我不禁感到脊背一陣發寒,心裏更是後怕,幸好剛剛沒有手欠去摸壁紙。

“兩位到了,這是大伯為你們準備的房間。”

這條走廊並不長,不到十分鍾,我們就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