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聲,清楚的感覺到肩膀上,有個東西在壓著我,力道並不算重,就像身上壓了一條蛇的感覺。

隻是我這邊的肩膀上,什麽都沒有,我強忍著心悸的感覺,仰起頭朝著周圍看去。

在我愣神的功夫,黑金蟒已經馱著我走出了陣法,我們出來的位置,並不是入坑的地方,我原本以為這裏不會有人。

誰知道我剛從坑裏麵爬出來,就看到兩個人正坐在林子邊上,貌似在烤東西吃。

我站在坑邊上,都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我的肚子裏立刻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小子,我們都等你半天了,你終於出來了!”

這兩個人都背對著我,起初我還沒有看出來,他們是誰,但聽到佘靈山的聲音之後,我才確信這兩個家夥正是佘靈山和四叔。

我不禁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兩貨比我跑的還快。

我這一路上全是被黑金蟒馱著跑路,並沒覺得有多疲憊,但眼看著天色就要暗下來,用不到半個小時天就會徹底黑了。

這時候下山實在危險,我也隻好放棄下山的念頭,湊到四叔和佘靈山跟前坐下。

“小子我們都被騙了,其實隨便用點動物的血,和普通靈蛇的眼珠,就能將那扇門打開。”

佘靈山扯下一條雞腿遞給我,嗬嗬笑著說道。

我將信將疑的接過雞腿,對他們說的話,完全不相信,我早已習慣這兩個滿嘴跑火車,麵和心不合,卻永遠都不敢內鬥的家夥。

“吃完東西咱們就去,附近的帳篷裏湊合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在下山,你剛才有沒有遇到林金默?”

這時半天沒有吭聲的四叔,突然開口問道。

“見到了。”

我點了點頭,想也沒想就將剛才看到林金默的經過,和他們兩個說了一遍。

兩人聽了我的話之後,對視了一眼,我從他們兩個人的眼中,都看到幾分寒光,不過很快他們就默契的低下頭,誰都沒有吭聲。

我表麵上什麽都沒說,但心裏隱隱猜到,林金默會變得這麽慘,多半就是他們兩個搞的鬼。

這裏本來是他們最先發現的,自然不想和別人分享,所以他們殺了木棉,自然也會殺了林金默,這次林金默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我默默的吃著雞腿,也識趣的沒有吭聲,眼看著夜幕降臨,我們三個才回到,上次木棉來挖掘這裏時,搭建的帳篷裏麵休息。

我特意挑了一個距離那個坑洞,最遠的一頂帳篷,但心裏還是不太踏實,總覺得會突然有什麽東西,從坑洞裏麵竄出來,殺了我似得。

躺在睡袋裏麵,我基本毫無睡意,閉著眼睛一直靜靜地聽著外麵的聲音。

前半夜除了蟲鳴鳥叫之外,基本沒有其他聲音,直到後半夜我開始昏昏欲睡的時候,才隱約聽到,周圍傳來一陣細微的拉動拉鏈的聲音。

這聲音太上去極為真切,就好像有人正在拉動,我睡的帳篷的拉鏈。

我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人人影已經出現在我麵前,借著微弱的月光,看

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她還沒等靠近我,就被我身邊的幾條靈蛇給擋住了,她隻好蹲在帳篷門口,小聲說:“別出聲。”

我立刻聽出,這是林金默的聲音,這女人也有些本事,在那麽惡劣的環境下,竟然也能活著逃出來。

聽我聲音她貌似也沒有受什麽傷,說不定早就出來了,隻是躲在一邊,始終觀察著我們。

我微眯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女人,想看看這女人到底想幹些什麽。

我們兩個對峙了片刻之後,她突然朝我湊了過來,將一個東西扔到了我的臉上。

這東西冰冷堅硬,像是某種金屬塊,準確的砸在了我的腦門上。

我忍不住抽了口冷氣,憤怒的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林金默已經不見了。

我在心裏問候了一下,她的所有母性親戚,突然想起她衝我扔過來的東西。

揉了揉腦袋,我胡亂的摸了摸周圍,果然摸到了一塊冰冷的金屬塊。

這東西足有拳頭大小,上麵貌似鏤空雕刻著什麽,隻是光線太差,我也看不太清楚。

“四叔過來了!”

這時白環蛇跳到我的腿上,迅速提醒道。

我趕忙將金屬塊塞進了睡到裏,反正睡袋的拉鏈已經被重新拉上了,我幹脆躺下來裝著睡覺。

很快四叔就打開我睡袋的拉鏈,警惕的問道:“林,你沒事吧,我剛才聽到你帳篷裏有聲音!”

我心裏暗罵這隻老狐狸的耳朵,都可以和狗耳朵媲美了,但始終沒有吭聲。

四叔見我沒吭聲,拉上帳篷的拉鏈,就匆匆離開了。

我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這才鬆了口氣,迅速將那個金屬塊放進了背包裏。

我心裏暗暗猜測,林金默扔給我的東西,說不定是個古物,最好還是不告訴四叔他們。

第二天一早,我們三個分道揚鑣,但這次我卻沒有劫後餘生的輕鬆感,甚至隱隱覺得,現在所經曆的事情,並不是一切的重點,而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沒精打采的回到家,剛進蛇場的院子,我就看到院子裏停了一輛警車。

我的心猛地一提,還以為又出了什麽事,但進了家門之後,發現曹剛正坐在沙發上,和我媽聊天。

“你可回來了,我想約你出去吃飯,接過連著來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你的人影,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曹剛見到我之後,立刻轉過頭冷冷的看著我說。

和他相處久了,我知道這人表麵上,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關鍵時刻,他還算夠朋友,這麽說也隻是出於對我的關心。

“出去和四叔辦了些事,剛辦完回來,我正好沒吃呢,咱們現在就出去吃!”

我苦笑了一聲,當著我媽的麵,我已經習慣了撒謊。

曹剛會意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催促我,我迅速跑到二樓木雪的房間,推門就走了進去。

木雪正坐在**發呆,見我進來眼眶立刻紅了,她撲過來摟住我的脖子,情緒頗為激動。

“我沒事,別擔心。”

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安慰道。

過了片刻,木雪才鬆開我,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對不起,我從小青那知道木棉死了,我就特別難過……就跑到山上去……不小心被抓了。”

“別難過,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別再耿耿於懷了好嗎?”

我真怕木雪會有和木棉一樣重的執念,堅持要找四叔和佘靈山報仇,那麻煩可就大了。

木雪聽了我的話之後,低下頭沒有吭聲,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

穩住了木雪之後,我趕緊換了身衣服,就下樓和曹剛會合。

這次吃飯的地點,還是上次那家火鍋店,隻不過這次曹剛提前訂了一個包間。

“是不是案子上,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我邊不斷往火鍋裏麵放菜,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暫時還沒有,隻是聽說了你的去向有點擔心,才把你約出來問問。”

曹剛搖了搖頭,幾天不見他明顯有些消瘦,眉間還帶著幾分愁容,一看就知道他最近,遇到的煩心事不少。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將陣法的事情告訴他,故作輕鬆的說:“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案子我重新查了一下,沒有任何進展,不過我還會繼續查下去。”

曹剛猛灌了一口啤酒,非常鬱悶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本想勸說他,最好還是不要再去查那些案子了,但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回去。

和曹剛認識這麽久,我早就看出這貨是個一根筋,認準的事情,就絕對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我就算勸了,他也未必會聽。

“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盡管找我。”

半晌我幹脆豪爽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曹剛衝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隨即就悶頭吃了起來。

本來我們喝的不多,但我心情實在太差,喝了三瓶啤酒,頭就有些暈眩。

我和曹剛說了一聲,就離開包間,趕到洗手間去,想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洗手間裏麵,一個人都沒有,我並沒有太在意,走到洗手台跟前,擰開水龍頭,就往臉上抹了幾把。

冰冷抹到臉上的時候,病的我立刻精神了不少,胡亂的洗了洗臉,我才草草將臉上的水擦掉。

不經意間抬頭,透過對麵的鏡子,我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又兩顆腦袋。

其中一顆是我自己的,而另外一顆,就是我在坑洞裏麵,見到的那張陌生的人臉。

此刻那顆頭也麵對著鏡子,青灰色的臉上,掛著一絲奸佞的冷笑。

他正透過鏡子,瞪著一雙死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寒意。

他張了張嘴,兩片青紫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對我說什麽。

但我什麽都沒有聽到,隻覺得頭皮都豎了起來,抬手就那顆頭的位置打去。

然而我什麽都沒有打中,我的手直直穿過了那顆頭,就像是打在了空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