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尊重與權力
頓時，那僵屍猙獰的臉龐突然發狂，身體再也支撐不了，嘴裏嘶鳴著也不知是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之後渾身顫抖起來，散發出一陣又一陣難聞的氣味，一次比一次的味道更濃烈。
我目不轉睛看著它。它的體內似突然蘊含起逆天的力量，身體膨脹開來變大了不少，直勾勾的看去倒像隻相貌醜陋的狗熊，一瘸一瘸的。隨後嘣的一聲巨響，它的軀體突然爆裂開來。
我躲閃不急，那僵屍體內的**撲到身上，真是難聞死了。而插在那僵屍腦中的那柄木劍，則是怪異的從僵屍腦袋內直直的捅了下來，之後便是一陣亂砍，愣是將其所有的肢體砍得四分五裂。丟得遍地到處都是，這一塊兒，那一塊兒，現狀慘不忍睹。
隻剩下那隻披頭散發的頭顱孤零零地飄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它還活著？”
二哥不說話。卻見他原本紅潤的嘴唇開始變色，由剛開始的一點點很快變成烏褐色。
我大叫一聲，“二哥，二哥，二哥你怎麽了？”我幾乎下一秒鍾就要拚命靠近二哥的身體。可師爺這時擋了我的去路。
“幹嗎啊！”我著急問道。心想這師爺真是不領風情，不幫忙也就算了，還總是跟你唱反調。那一刻，真想脫下鞋抽他。
“小子你千萬別動！”師爺陰沉著臉，發怒了，回頭盯著二哥那越來邪惡的表情，接著道，“你二哥中了屍毒！如果發作起來，你我都會玩完！”
“什麽？怎麽會！”
“嗬嗬……”這時，二哥的體力好像已經接近透支，慢悠悠的蹲了下來，他想靠著牆，可看了看擔心的我，嘴裏仍安慰說，“沒事。。。沒事。。。表弟，你也別太過擔心了，我身上的屍毒一時還沒那麽嚴重，你別怪師爺，他也是為了護得大家的周全，我們所遇到的事情，剩下發生的，就讓師爺告訴你吧…”
二哥講完，蒼白的臉色好似一直都未改變，我看他的腿一瘸一拐的，就知道他受了重傷，加上那聲音虛弱極了，也就恍然明白他為什麽會慢悠悠的跟在師爺身後。
“可你既然受了傷，師爺不應該攙扶著你嗎？幹嘛非要一個人走出來？搞得我還以為二哥你出什麽事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你看你。。。師爺也是為了安全著想。。。當我們沿著甬道走過來的時候，隱隱聽到有聲音，我猜想是你，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又擔心你早已不在，如果再讓我們遇到這麽恐怖不要命的玩意兒，我們還活不活了？”
二哥將袖筒放下，苦笑道。
“那僵屍不是死了麽？你這牙印又是怎麽回事？”看著二哥黑乎乎的胳膊上一整排的血印，我心裏一陣納悶兒，再說根據二哥的描述，那僵屍的嘴幾乎就是用線頭縫合起來的，又哪來的牙齒呢？
“難道…”我倒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師爺。
師爺點點頭，神情十分嚴肅，一口地道的方言從嗓子眼裏冒出來：“當時俺也很是奇怪喲，為啥子區區一個僵屍竟會有那麽大威力，第一個回合，我使出全力將它收拾一番，它躲閃不及，身體被木劍發出強烈的金光之力演變出一陣蒸騰的氣浪衝倒，連退了好幾步，把身後的石牆都撞到了。嘩啦啦的石礫轟一聲將其埋在地上，弄得它根本招架不住，隨後便是漫天的灰塵。俺想著它怎麽也該受傷了吧？可誰承想？沒過一會兒，那僵屍隻是微微抖了兩下，我一看他腦袋都已經砸傷成那樣了，卻還是能夠複原站立起來，發出不亞於當初我見到它時的威力。而這僵屍最最特別之處，則在於它的另一張臉。也就是說，先前我們看到的那張被鋼絲縫合起來的臉也根本就是它的後腦勺。它的前臉隻是被長長的頭發遮擋住而已。”
果然，我心中想法得到了證實，想著二哥自己肯定也沒料到，那僵屍竟然會有另一張臉，也就是說，之前二哥講到的那張連同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全部被剜了之後再用線頭縫合的臉，根本就不是它的真麵目。而是為了迷惑對方的一些小伎倆。
“我也是非常疑惑喲。第二個回合，我支撐不住，真是奇了怪了，那玩意兒就好像是身體越受傷，功力越強大一樣，試想如此一個披頭散發的大粽子，死了千年，身體瘦小虛弱不堪，且還穿著秦代女子的打扮，又怎麽會有一張如此恐怖的臉呢？當她飄在半空中，我就已經明白了，她真正露出真麵部的時候，已經飛向你二哥麵前，你二哥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覺得身邊嗡的一聲飛來一個東西，你二哥下意識慌忙伸手過去，一不小心，他的胳膊就被一口咬了上去。你二哥大叫一聲，想要反擊，揮出拳頭那個打呀，趕得上詠春拳了，亂打一陣之後，才發現那東西竟然不見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那，她是不是還活著？”我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的看看四周，心想這詭異的玩意兒不會也跟著二哥的腳步突然在這裏出現吧。
二哥咳嗽兩聲，緩緩道，“對了，天心，你剛剛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是這麽一幅桑巴臉的樣兒？剛才二哥進來看你可憐兮兮，沒舍得說你，就你縮在角落裏的樣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嗬，二哥倒是不留情麵，不過沒關係，這邊隻有三個大男人，誰又會笑話誰？隻要不傳出去就好。
“唉。”我苦笑道，“我遇到的事，說來話長了。你打個火光看看那邊。”說著，我順手指了指正前方。
“怎麽？”二哥一瘸一拐的朝著我指的方向走了過去，頓時一驚，“我的娘，剛才隻顧往前走，隻覺得有什麽白花花的東西軟倒在地上，卻不知道竟是這麽個家夥，這不是…這不是…”
“師爺，你快過來看！”
“那有什麽，我早知道了，一個秦代的骷髏機關而已，不過，這小子竟然能應付得了，還真算這小子命大。”師爺說話頗為不屑。
嗬，剛剛一番周到的話我還覺得挺溫暖，這個時候師爺說的話，就跟我死了活該一樣，彼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的話如同墓中潑來涼水，而且還加了零下二十幾度的冰，全部潑在我身上，那師爺又一次詭異的恢複了往常的冷漠。
“怎麽說？難道師爺你知道？”二哥抬頭，一副驚訝的樣子，不過隨後也覺得沒什麽奇怪的了。
師爺一聲冷哼，指了指對麵牆上，道：“你看看那一堆東西，都是它的戰利品。”師爺看都不看，一副不屑的樣子，見我們疑惑，更是得瑟的生出一句話來，“聽說過霸道機關術嗎？”
“霸道機關術？”我跟二哥身體一震，幾乎同時看向師爺。
“我知道，那不是傳說中的墨家麽？”我率先回答。
“不錯，墨家非攻，擅長機關術，自戰國以來，春秋鼎盛時期，諸侯四起，諸子百家，以儒、墨、道、法、公輸、陰陽等等為首的各家學派，紛紛發展到一定時期，就像秦始皇推行法製，利用同樣擅長機關術的公輸家族，一舉吞並六國，其中著名的事件有，秦趙之戰，也就是我們習慣稱之的長平之戰，據說，秦國就是利用機關術，在雙方大戰進行至熾熱化階段的時候，秦始皇派出一股奇兵，這一小股奇兵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個個身手幹練，手法純熟，且擅長機關術的人才，他們將公輸家族製造出來的機關應用在戰場上，幾乎是無敵，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幾十萬的趙國大軍傾夜間在長平地界灰飛煙滅，不留任何一個存活，其戰況之突變，其爭鬥之勇猛，其死狀之慘烈，都是難所預料的，此後，趙國日衰，國力漸退，慢慢被秦國所滅。”
“機關術這麽厲害…比之剛才的僵屍還厲害嗎？”二哥目瞪口呆。不顧傷痛，起身走了過來。
“那僵屍算個屁！你是沒遇到真正的機關人。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記載著公輸家族的機關術甚是陰險，他們曾把各種機關放在一個活生生的巨人身上，那巨人被機關所控製，神經失常，完全聽命於主人，主人讓其幹什麽，他就幹什麽，主人讓其向西，其絕不敢向左，先不論巨人不巨人，隻是這機關人放出來之後，威力無窮，即使稱霸叢林裏的獅子、老虎，就是見了公輸家的機關人也隻顧扭頭就跑。唯有逃命的份了。”
“那墨家機關術呢？”這不禁令人好奇，師爺剛剛所說，我遇到的機關骷髏乃是出自墨家，都已是千年曆史，按理說，公輸家族、墨家同是機關術的鼻祖，世人自要對比一番，如果雙方執意覺得自己家族的機關術最強，那怎麽也要在雙方發明機關術的各個領域比拚比拚。
“要說起這墨家的機關術可就非常正派和精巧了。據說，公輸家族的族長和墨家的族長乃出自同一個師父，他們都是天資過人、刻苦用功的弟子，隻不過這師父有個怪病，為了彰顯其發明機關術的威力，分別將自己獨創的兩門技藝分別傳授給這兩人，約莫十年後，兩人學有所成，將師父交給他們的技藝通通學會，師父讓兩人比試，經過幾百回合，還是難分勝負。然後師父說，徒兒們，為師一生所學，皆傳授於你二人，然，你二人分不清勝負，唯有天下之勝負矣。後來，師父死去，兩人下山，各自收了門徒。這兩人性格不一，墨家祖師爺一身正氣，立誓要給世人做出一番貢獻，因而門徒皆是賢人、忠誠之子，而公輸家族，他們祖師爺性格孤僻，也算是劍走偏鋒吧，收的門徒很苛刻，幾十年間緊緊收了十人，但這十人相當厲害。他們厲害之處莫過於技巧上的高超和純熟，但是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造福世人，而是為了勝負，所以，躊躇滿誌的秦始皇看中了他們這一點，也正利用了他們這一點，將其機關術運用在征討各國的戰場上，運用在征服別人的國土上，搞得天下怨聲載道，幾十年間無寧日。從此，墨家為了對抗強敵，為了自保，為了天下黎明百姓之名義，專門設計出機關骷髏，以此來抑製公輸家族的一發不可收拾的勢頭，克製他們製造的機關巨人。”
“最後呢？”
“墨家贏得了世人尊重，公輸家贏得了權利。這也許就是不同人不同追求吧。”師爺一陣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