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監生
最後,他把長劍一丟。趴在地上,卻是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上下,衣服卻盡數打濕。
“無妨,隻是有些脫力了而已。”劉易淡淡的說道:“喂他一點淡鹽水就好了……”
破甲劍法,既然要破甲,自然劍劍發力。每一劍,都要使出全身力氣。
便是軍中的高手,能夠全力以赴出十多劍的,就已經很厲害。
像是南城這樣的筋骨還沒有結實,力氣都還沒有打熬好的少年,能夠出這麽多劍。卻就已經算是底子好的了!
這個時候,那些學生再看向劉易,眼中盡數都是敬畏和崇拜了。
南城本就是他們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卻生生被劉易給累成那般模樣。讓他們都有些頭皮發麻。
卻也對於劉易的功夫,心服口服。再不敢有絲毫的挑釁之心了。
對於此,劉易卻並沒有什麽好欣喜的。憑著他的本事,收拾幾個熊孩子,自然是手到擒來。
“果然是高手……”混雜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徐毅不由的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是啊,除魔司的人報上來。原本我等不相信,哪裏還有這般的高手,會住在這等小鎮之上。現在看來,果然大隱於市。”
他的同伴厲方說道,眼中光芒閃爍。又說:“你看他突破到了劍氣之境沒有?”
徐毅搖搖頭,說道:“應該沒有,能夠突破劍氣,都是轟動一方的大人物。我想,這人混跡於此地。大約就是在尋找機緣契機,準備突破吧!”
厲方也不斷的點頭,笑道:“這麽好事情,千萬不能錯過!”
徐毅哈哈一笑,走了過去。
原本學生之中,和南城齊名的徐榮見到,頓時大喜:“九叔。你什麽時候從京城回來了……九叔,你本事那麽高強,能不能……”
徐毅自然知道自己的侄子會在想些什麽東西,他故意板著臉說道:“你們劉先生劍法高強。我也不是對手……”
“啊……”徐榮聽了,大驚失色。徐家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就是這個徐毅。早早就考入了國子監之中,為家族驕傲。
現在一聽徐毅都不是劉易的對手,立刻就好像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卻是所有心思都冷了下來。
“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有這般名師教導。本就是求之不來的好事,你們居然還挑三揀四……”
徐毅教訓了幾句,來到劉易麵前,笑道:“在下徐毅,是徐榮的族叔。後麵的這位是我同伴厲方……”
說著就和劉易攀談起來,這人八麵玲瓏,混無半點架子,又是熱情大方。很容易讓人心中好感來。
便是劉易,聽說此人是京城國子監的學生。也都是心中一動。
國子監是大楚最高學府。如今門下學生極盛。號稱有三萬餘人!
這般規模,遠遠超過曆朝曆代。然而對於大楚這個龐大的帝國來說,三萬人分攤下來,每個地方能夠分攤多少?
尤其是天下各藩,每一代都幾乎派子弟前往國子監求教上學。
堪稱是大楚文化之中心所在,自然的對於地方上來說。能出一個國子監的監生,就十分困難。更不要說七裏鎮,這個小小鎮子了。
連劉易都想要打聽一下,國子監的最新動向成果。
因此,被這徐毅拉著。幹脆傍晚去了縣城。找了一處最好酒樓,喝酒去了。
此地叫做七裏鎮,自然不會是毫無來由。卻是離著縣城隻有七裏之遠,因此才落下這個名目。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當初這穀雲縣選址時候,也有著差池。
縣城並沒有坐落在穀水之畔,而是相距七裏,正好從七裏鎮這個方位所流過。
因此,這七裏鎮才因為是水旱碼頭,而變得興旺起來。
不過說起來。七裏並不是太遠的距離。幾個人坐上馬車,也就不過一個時辰不到,就已經趕到。
這還是劉易第二次來到縣城。也隻有上次為了邪法師之事,方才來到縣中官府報備。
上次來的時候,縣城之中一派警戒。這一次來,情況卻好了很多。
最起碼不見那些全身鎧甲兵器,彷佛隨時就會打仗的縣兵到處巡邏。
“那些彼岸之敵,派出無數奸細,在我大楚天下各處破壞。朝廷應接不暇,焦頭爛額……劉君可知道為何麽?”酒過三巡,徐毅含笑問道。
劉易當然知道,卻不好說出。畢竟,這些事情,非是一般下層百姓可以知曉。
“那是因為,彼岸之敵掌握一種叫做什麽空間穿梭的能力。能夠直接布下法陣,從數萬裏之遙的彼岸所在,直接穿梭到我中土來……”
“這般法術太過厲害,防不勝防。那些彼岸之敵,一年向我大楚所派來的破壞的奸細,都以千數計。
他們不用坐火輪船和火輪車。隻是瞬息之間,就已經跨過數萬裏。
而我大楚,想要踏足彼岸,卻就十分麻煩。隻能老老實實的坐著火輪船,經曆數月的海中航行,方才能夠到達彼岸……”
劉易點點頭,他甚至能夠知道。便是現在大楚所用的火車,還有那些蒸汽船。都是從彼岸之敵那裏學來的。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大楚。一直都這般不斷被騷擾。自然也會氣不過,因此三不五時的會組織一場,大小規模的攻勢,展開報複。
當初,就有著一場大戰,殺入彼岸深處。殺入最後敗退回來,但是後來卻也學到了許多技術。
事實上,如今大楚如此龐大的疆土,到現在還能維持。幾百封藩,也沒有徹底離心。
就在於從彼岸學回來的三件法寶,號稱火輪船,火輪車,還有千裏傳信。
其實便是火車輪船電報,這三者在另外一個世界,能夠維係某個號稱日不落帝國的統治。
自然也足夠維持大楚這個幾乎足有三千萬平方公裏規模的龐大帝國。
這還是沒有加上海外,還有極西之地那些封藩在內。若是全部加上,怕是六七千萬平方公裏都有了。
這是另外一個世界。從來未曾出現過的龐然大物,一個超級帝國的存在。
按理來說,這方世界本來應該再無敵手可能存在。
然而,誰也不會料想到會有彼岸的出現。
很多學者。會認為這些彼岸之敵,就是當年逃往極西之地的那些信奉大光明天主的北方巫人的殘餘後裔。
但是,劉易卻清楚的知道不是。
以劉易原本的見識,再加上秦時月的記憶。還有在這個時代生活了這麽久的一切,讓劉易很清楚。所謂的彼岸,應該本來就不屬於這方世界。
無他,其中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另外一個世界所謂的新大陸美洲那些地方,都有著起碼三分之一的土地,被大楚的那些大小封藩給占據了。
那麽哪裏還有什麽能夠號稱彼岸的土地……
“劉君可曾想過,立功萬裏之外,博個封妻蔭子?”厲方忽然插口。
劉易啞然一笑:“難道你們準備去彼岸……”
徐毅和厲方對望一眼,也不隱瞞。慨然說道:“大丈夫當以功名為己任,留下千裏封土。澤被兒孫後世。方才不負此生,安能蠅營狗苟,做刀筆小吏?”
“我等,正想組織一批人馬。前往彼岸,殺敵立功……報效天子,護佑百姓……”
劉易了然!
大楚立國雖然長久,但是一直處在擴張之期。因此民風強盛,再加上朝廷扶持。更是鼓勵。
那些彼岸之敵,前來大楚殺人破壞。大楚同樣不甘示弱。除了不時糾結各處外藩,發動大規模戰爭。以做報複之外。
便是鼓勵民間有力量的團體,前往彼岸。進行滲透破壞等等報複行為。
甚至還有著刺探彼岸之敵,種種技術,法術等等的用處。一旦立下大功。朝廷從不吝嗇封賞。
不僅是爵級,莊園,黃金,官職等等好處。更讓人心動的還是,包茅裂土,成為新的外藩之主。
雖然成功的機會不大。但是卻總有人成功。因此,一直激勵著後人不斷奮鬥。
當然了,便是國子監這種地方。也經常會派給一些最優先的學生,前往彼岸偵查之類的考驗。
不過,既然是考驗。卻就不是深入彼岸,而是來到彼岸勢力的外圍,做一些偵查雲雲。
雖然危險還是極高,但是能夠成功活著回來的。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日後甚至不用參加科舉,就能夠進入軍中,甚至朝廷各部之中,有著光明前程。
想來徐毅和厲方,就是這般情況了!
而且,便算是考試任務。校方也絕不計較你所施展手段。
甚至鼓勵這些監生們,自己出麵招募手下勢力,前往海外。
曾經還有著監生散盡億萬家財,帶著數百家將,三千招募的劍客奇才乘船而去彼岸,立下大功。
直接就被朝廷賞賜下了三千裏土地,成為海外大藩的故事。那些跟隨著,或者留下,成為新藩的家臣,同樣被分封土地。或者拿著巨額報酬,回到中土,更是為朝廷再次封賞,名利雙收。
總之,隻要任務能夠成功。不說這些監生了,便是追隨者,也都同樣有著極大好處。
所立功勳,同樣為朝廷所承認。
總之,這是一個大開拓的時代。各種成功的故事,激勵著一代又代的年輕人們,去追求功名利祿,列土封疆。
此刻,劉易慢慢把玩著酒杯,許久一幹而盡。
既然這些事情,方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那麽劉易為何要拒絕?
徐毅和厲方頓時大喜,連敬劉易三杯。有這麽一個厲害的高手肯加入他們的團隊,那簡直就是再好不過了。
徐毅和厲方雖然傑出,但是卻絕對不是那種背後有著強大家族支撐的人物。
徐家在七裏鎮,甚至在這穀雲縣,也許還算是一個有點名聲的家族。但是放在郡中,便算不得什麽了。更不要提,放在州中。充其量,也是個鄉下土豪而已,能夠幫助的地方實在有限。
不比那些豪門世家,子弟出生都在謀劃準備。等著接受任務,立刻發動強大的人力物力,甚至組織起數十艘戰船,晃晃****殺向彼岸的都有……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諸君想要殺到彼岸去麽?算我一個如何?”
王然?劉易訝異的望過去,卻正是王然和高峰:“王君,你等不是除魔司的……”
“老四死了,變成一堆爛肉。阿實雙手殘廢,變成廢人。我等總要為兄弟們交待一二,隨便替他們掙下一點撫恤錢……”
厲方訝異的問道:“難道官府居然該克扣撫恤金不成?豈有此理,三老五更何在?此事就沒人管麽?”
王然淡漠一笑:“州府自然不敢克扣這筆錢財。不過如今世道,這點撫恤金,又能值得什麽用?”
諸人默然,大楚隨著海外無數貴重金屬輸入。尤其是在數十年前,外藩發現了幾個十分容易開采的大金礦之後。
這通貨膨脹就變得越發厲害,物貴錢賤,不斷貶值。
官府當初那兩塊金餅的撫恤金,本來不少。但是現在卻就頂多能夠值得當初一半罷了。
也就是說,當年一塊金餅能夠值得銀錢百個,銅錢萬個。能夠在偏僻鄉下買下幾十畝的土地,再買下幾個奴仆耕種,衣食無憂。
但是現在,這點錢,卻就遠遠不足了。也許地價漲的不多。但是這些年,奴隸貿易不暢,便是一個普通的昆侖奴就漲到了萬錢以上,需要一塊金餅。
如此,便是有著田地,缺少人力種植。又有何用?
“某等不才。”徐毅和厲方商量一二,下定決心:“既然兩位肯和我等拚死於海外,我等自然會給安家費。日後朝廷封賞不計,我等先給兩位留下十塊金餅如何?”
“多謝!”王然和高峰露出一絲喜色。十塊金餅的安家費和賣命錢,換來兩個高手,自然不多。
“劉君呢?是準備……”徐毅笑著問。
劉易搖搖頭,不打算要這勞什子安家費,他一個人無牽無掛。上次破壞了邪法師的祭祀,除了爵級之外,官府還賞賜下了一塊金餅。
他打算留給山長家中便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