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生是頂級的心髒病治療專家，是我讓他不告訴你的。”
慕晚檸站出來，不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而是實話實說，她不希望蘇斯年因為自己丟了工作。
席洵冷嗬，“倒是承認得快。”
他也想起來蘇斯年有跟他說過這個事情，但他拒絕了。
蘇斯年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居然背著他也要幫助慕晚檸。
兩人可不是什麽舊相識。
席洵臉色冷了冷，聲音薄涼，“當初你打電話詢問的就是慕晚檸？”
“是，所以你現在還拒絕嗎？”
蘇斯年神色淡然，並沒有因為被發現而慌亂，反是反問席洵。
他和席洵的關係，不僅是病人家屬和病人醫生的關係，更是好友。
席洵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慕晚檸雙拳緊握，不安地攪動，如今當事人在前，話卡在嘴邊，不知道如何開口。
隻能等待著席洵的裁決。
席洵上下掃視了幾眼慕晚檸，眼神變得比剛才更加幽暗了些，單手插兜，一言未發。
慕晚檸內心備受煎熬，一邊擔心裏麵的女兒，又害怕席洵說出她不願意聽到的話。
蘇斯年將他們的情緒全都盡收眼底，饒有興致地打量他們。
兩人已經見麵，居然沒有和她想象中那般老死不相往來。
似乎，席洵並不知道那個女孩的真實身份。
半晌，席洵揉了揉眉心，聲音煩悶，“這件事晚點再跟你算賬。”
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蘇斯年知道他這是默許了。
就算拒絕，他也依舊會繼續治療暖暖。
畢竟那可是席洵的親生女兒啊。
慕晚檸還不知道席洵是什麽意思，房間裏麵卻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媽咪……”
是暖暖醒了過來，慕晚檸顧不得其他，急忙走了進去。
她臉上戴著氧氣罩，半眯著眼睛，小小的一個躺在病**，看起來尤為讓人心疼。
慕晚檸半蹲在床邊，緊緊攥著暖暖的小手，哽咽著開口，“暖暖，媽媽在這兒，別怕，媽媽在。”
“對不起暖暖，媽媽不該離開你，以後不會了……”
說到最後，慕晚檸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手也跟著微微顫抖。
沒有哪一次比這次還驚心動魄，像是已經嚐試過失去女兒的滋味，心裏的惶恐到現在都沒消散下去。
席洵跟著走了進來，目光落到暖暖的身上。
“爹地，是你嗎？”
暖暖看到席洵，童真稚嫩的聲音裏全都是對父親的渴望。
慕晚檸被暖暖的行為嚇得不敢去看席洵的眼神，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她從未給暖暖說過她的爸爸是誰，起初暖暖還要跟著她的屁股後麵問。
後來，她發了一次火，暖暖就再也沒有提過爸爸的事情。
這是暖暖第一次和席洵見麵，居然毫無征兆地喊出了爹地兩個字。
難道，這是父女天性嗎？
席洵腳步一頓，純真稚嫩的聲音觸動了心弦，在這一刻居然冒出如果暖暖是他和慕晚檸的女兒該多好。
不過一瞬這股情緒便轉化為了戾氣，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我不是你爸爸。”
跟在後麵的蘇斯年：“……”
拒絕得真是幹脆。
“對不起，暖暖剛醒過來，太想爸爸了，認錯了人。”慕晚檸在一旁解釋，語氣平靜。
“暖暖，媽咪在這兒呢。”
她輕輕拍了拍暖暖的手，孩子才剛醒過來，不能再受刺激。
席洵蹙著眉，緊抿著唇，眼底一片冷然。
慕晚檸已經和另外一個人結婚生子，和他早就已經劃分了界限。
甚至不惜假死，也要和別人在一起。
一想到這兒，席洵眉目間黑壓壓透著陰沉，譏諷道，“孩子的父親對親生女兒不聞不問，是怎麽做父親的？”
“慕晚檸，你看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
心裏一股熊熊的怒火壓製不住，衝到席洵的心間，就連聲音也稍重了些。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沉悶的寂靜中似乎能聽到彼此細微的心跳聲。
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如一件般鋒利，切割著空間的平靜。
“是啊，我也覺得，我當初就是瞎了眼。”
慕晚檸悠悠開口，意有所指。
如果不是她當初一意孤行，就不會有這麽一段孽緣。
但因為席洵才有了暖暖，她不會後悔經曆那一段讓她刻骨銘心的回憶。
席洵感受到慕晚檸的話中有話，剛欲開口，電話就響了。
是助理打來的，他今天還有事情沒處理完，隻得先匆匆離開。
席洵一走，一直壓著慕晚檸那一股力量突然消散，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蘇斯年隻說了些注意事項也走了，慕晚檸則留下來一直照顧暖暖，觀察情況。
——
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薛雯終於到了席家老宅，急匆匆的進去，跑得滿頭大汗。
不知是累的，還是因為害怕出的虛汗。
這一路上，她腦海裏閃過了千萬種被揭發後的結果，都驚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剛進客廳，薛雯就看到林容霞正敷著麵膜看新聞，好不悠閑自在。
哪怕已經年近五十，她依舊保養得體，皮膚光滑水嫩，和三十多歲時的模樣沒什麽區別。
一身的貴氣養得她身上已經沒了當年的窮酸氣，反而更加雍容華貴。
見到薛雯來了，她眼皮都未抬，聲音散漫，“什麽事，值得你親自跑來老宅。”
薛雯情緒激動地開口，“媽，大事不好了！慕晚檸不僅活著，當初她腹中的那個孩子也活著！”
林容霞眼裏閃過一抹驚訝，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不同於薛雯的慌張，她反而異常的冷靜，微蹙著眉，指責薛雯。
“你馬上就要嫁給席阿洵了，怎麽還這麽一副慌慌張張不成體統的樣子？沒一點兒席少奶奶的模樣。”
“好好坐下。”
薛雯也想冷靜，可今天慕晚檸威脅的話還盤旋在腦海裏。
“媽，萬一慕晚檸把事情全都抖落出去，阿洵是不是就不會娶我了……”
她為了盼這一天盼了好幾年，眼看著就要成功，她不想輸得滿盤皆輸，便宜了慕晚檸。
“不會，慕晚檸一旦說出來，阿洵必定會爭撫養權，別忘了慕晚檸當初可是真的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