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總算是熬出來了。那時候聽說你姐夫的身子不好。我和你爹都擔心她嫁過來後會——好在老天有眼,讓你姐夫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說起當年的事,林氏真的是有些不剩唏噓,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忽而,林氏想起宋挽如今天的表現,不由道,“挽如你今天是怎麽回事?侯府就是再富貴,你也不用那麽打量嗎?侯府的下人會覺得你上不了台麵,眼皮子淺。這不是讓那些下人看不起你姐姐嗎?

還有吃飯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說那一句,什麽沒吃過熊掌魚翅。你讓你姐姐的臉往哪裏放?”

宋挽如扁扁嘴,“我說的是實話啊。難道娘你有了姐姐那個個當侯府世子夫人的女兒,就不稀罕我這個女兒了?”

林氏皺眉,“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待你們是一樣的。隻是心疼你姐姐這些年吃得苦。”

“我怎麽就沒發現姐姐吃苦了?住那麽大的府邸,吃那麽好的食物,穿那麽漂亮的綾羅綢緞。這要是叫吃苦,那我寧可天天吃這樣的苦。”宋挽如隻覺得林氏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林氏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挽如!你說的是什麽話,那是你姐姐!是你的親姐姐!當初要不是為了你,你說你姐姐會同意嫁進侯府嗎?你——”

宋挽如打斷林氏的話,不高興道,“那姐姐豈不是應該感謝我嗎?我可是姐姐能嫁給姐夫的大恩人呢!”

林氏不可置信地打量著宋挽如,隻覺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女兒,她那聽話懂事又乖巧的小女兒去哪兒了?

宋挽如有些懊惱,她今天真的是被刺激得有些深,沒忍住就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娘,我錯了,您別跟我計較啊。”

“挽如,你跟你姐姐是親姐妹,有什麽,你們可以互相扶持。你別總是這般——”林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宋挽如了。

宋挽如一把挽住林氏的胳膊,嘟著嘴,撒嬌道,“娘,我心裏還是很親姐姐的。隻是我有些不甘心。您想想姐姐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我是她的同胞親妹妹啊。您說我以後能嫁給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你爹和我會給你挑一個上進,門風清白的好人家的。”

宋挽如最討厭的就是林氏這話,忍著心裏的厭惡,可憐巴巴道,“娘,我也想跟姐姐一樣嫁到高門大戶。這樣我也能留在京城了。等爹這次高中,他也別外放,也留在京城。

咱們一家子以後都留在京城,這難道不好嗎?”

好!這當然是很好!可是——

“嫁進高門大戶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就算你父親成了進士,你也難嫁進去。”林氏還是清醒,並且有自知之明的。

宋挽如眼波一轉,笑著道,“姐姐是侯府世子夫人,她肯定有法子的!我可是她親妹妹,她怎麽可能不幫我?還有爹和娘在,隻要你們開口。我相信姐姐一定會答應的。”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再仔細想想,怎麽就覺得有很多問題。

林氏狐疑地盯著宋挽如,“你這是要讓我和你爹去逼你姐姐?”小女兒是這個意思嗎?

宋挽如不高興道,“娘,您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啊!什麽叫逼?咱們不是一家人嗎?姐姐如今的日子好過了,怎麽就不能幫幫我這個妹妹。況且我嫁得好了,也能跟姐姐守望相助,互相幫忙啊!

娘,難道您就隻疼姐姐,不疼我了嗎?”

林氏的腦袋很亂,就像是一團亂麻,找不到源頭,想去找宋國良說道說道。

可是想著丈夫正在用功努力讀書,擔心他為了這事分神,所以一時間不敢去。

林氏本就不是意誌堅定的人,一開始沒同意,可是被宋挽如纏著撒嬌,沒多久就鬆了口。

兩天後,宋國良帶著林氏和宋挽如去了宋國忠那兒看望孫氏。

多年沒見孫氏了,宋國良再次見到母親,不禁有些晃神。

孫氏這些年蒼老得實在是很厲害,臉上的皺紋溝壑好像也更深了,頭上的頭發大多都花白了。

剛見到孫氏時,宋國良的心裏是存著深深的孺慕之情,正想說些什麽,可是孫氏比他快。

孫氏罵宋國良是沒良心的,這麽多年都不來看她一次,還罵宋國良故意生了宋挽凝那麽一個不孝順的東西,處處氣她,非要跟她作對。

總之在孫氏的嘴裏,當初就不該把宋國良生下來,否則她也不用受那麽多氣了。

宋國良就是對孫氏有再多的孺慕,可是在聽到這些話以後,也沒得差不多了。

孫氏是老了,可是人卻是一點也沒有變,要說唯一變的,怕是隻有她更加刻薄了。

可能真的是分開的時間久了,宋國良發現孫氏對他的影響很有限。

孫氏罵什麽,宋國良就乖乖聽著,要他做什麽,一般的普通的事,他就應下了。

可要是超出他的能力範圍,得麻煩宋挽凝的,宋國良想也不想地拒絕。

最後宋國良一行人都沒有留下來吃飯,就算是留,怕是也沒有什麽飯吃,隻有罵聽。

宋國良在孫氏麵前的表現很快就有人告訴了宋挽凝。

宋挽凝原本還有些擔心宋國良在麵對孫氏時,會狠不下心,會跟以前一樣。

沒想到這些年也曆練出來,殺伐果決是沒有,不過耳朵總算是沒有以前那麽軟了。

宋挽凝很激動地跟齊睿風分享這事。

齊睿風對此倒是沒什麽想法,主要是沒親眼見識過曾經的宋國良。

要齊睿風說,就宋國良如今在孫氏麵前的表現都有些太窩囊了吧。

“嶽父能如此,你也能放心了。”心裏的話肯定是不能說的,妻子正高興,當然得附和著說兩句好聽才行。

“是啊,我真是能放心了。我父親之前的性子,我是一點也不放心。原想著他就隻是個秀才,又不當官,性子糊塗點也就糊塗點。可如今他要參加春闈,若是考中了,總得當官吧。他這性子當官,別的不說,應該不會被人幾句話就給哄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