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三章 第四十四話 奔向明天
明天會怎樣?明天有什麽?即使我們已有了清晰的規劃,“明天”這個概念也依然充滿了不確定性。無數個明天構成了我們的人生,而我們卻無從得知,下一個明天是否還會如期到來。
【第四十四話奔向明天】
“事情就是這樣。”
伊斯法罕城內,伊索處理完達瓦爾背叛一事後,立刻趕到諾伊諾斯處對他詳盡的匯報了事情的始末。“也就是說,你認為幾個月前政府軍的突然撤退是他們刻意為之?”聽完伊索的話,諾伊諾斯似尤疑惑未解。“是的,現在既已查出達瓦爾是德黑蘭的臥底,則那一晚‘政府軍主帥的臨陣中槍’就極可能是他們合演的一出戲。”伊索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故意放過滅掉我方的最佳機會,對他們到底有何好處?”“我認為,美國並不想徹底消滅我們。”伊索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從上一次海灣戰爭的結果看來,波斯最主要的反美勢力一旦被滅,很快又會有許多零星的遊擊武裝如雨後春筍般冒出。而美國隻擅長打總力戰,不擅長打遊擊戰。所以,如果美國徹底打垮了我們,他們就勢必麵臨和以前一樣的局麵,再度被困於反遊擊的泥沼中,逐漸喪失在波斯的既得利益。誰都不願意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美國定是吸取了以前的教訓,把戰略方針改變了。”“恩,你的意思是,美國不消滅我們,是為了把波斯所有的潛在敵人全都集中在解放陣線內,以保持目前局勢不變?”諾伊諾斯問。“是的,等我方勢力稍稍坐大,他們隻需再像上次一樣給我們一次迎頭痛擊,狠狠的削弱我們,卻又不消滅我們即可。如此循環往複,把波斯一分為二,維持較為平衡的僵持局麵才是美國達到利益最大化的明智之選。”伊索點頭道。“哼,即是說我們在無形之中充當了被美國利用的傀儡?”“恐怕確是這樣,我們的心理已被美國摸透。我製定出以伊斯法罕為界逐步恢複勢力,而暫不攻打德黑蘭的計劃,也著了美國的道。這正是他們想要的。”“可惡!”諾伊諾斯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憤憤道:“不過幸好你及時發現了達瓦爾這賊人,現在是我們翻盤的時候了!立刻轉變戰略,直接去攻打德黑蘭吧!”
“戰略固然是要轉變,但現在貿然去打德黑蘭,我們的勝算恐怕不大。”伊索托著下巴說道,他似已對此有過一番深思熟慮。“那麽你想怎樣?”“其實,目前的形勢已與之前有所不同了。從這張紙就可看出。”伊索指著桌上那張從達瓦爾處得來,寫有刺殺命令的紙說。“之前,美國並不想徹底消滅我們;現在,他們卻突然想要派人刺殺您。這個轉變,您怎麽看?”“難道是因為迫在眉睫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使他們坐不住了?”“正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開打,美國無暇再分心於這小小的波斯。所以,他們想暗殺你我二人,讓達瓦爾坐上波斯解放陣線的第一把交椅,從此隻和德黑蘭政府打打‘默契戰’,給熱血未退的波斯人民做出一個內戰仍在繼續的假象,波斯既不至於大亂,利益也可得到保證。用最小的投入獲取永恒的穩定,這乃是美國在此非常時期的一勞永逸之計。”“哼,那個黑人總統竟如此歹毒啊!”“恩,不過我們也由此可見,美國已開始變得焦急了,他們不想再過多的耗在波斯。所以,我打算以慢打快。表麵上,我們將計就計,假裝並沒有發現美國的伎倆,保持不溫不火的穩步擴張勢力。達瓦爾已死這個消息當然也不能對外公布,以後就由我來偽裝成達瓦爾,繼續和德黑蘭方麵交涉。我會謊稱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刺殺,同時又保證下次定當不辱使命,以此拖住美國,使他們寄望於‘達瓦爾’這條線,而不再製定出新的對策。為了應對即將擴大到全世界的戰局,缺乏耐性的美國必然拖不過我們。等世界大戰一打響,包括美軍事顧問在內的美方人員必將抽身退出波斯,前往真正等待著他們的戰場,把波斯這個尚算穩定的局勢留給德黑蘭政府和‘達瓦爾’處理。屆時,便是已凝聚了足夠實力的我們向德黑蘭發起突然襲擊的時刻。”“好!實在是妙計,不愧是那那西!”諾伊諾斯興奮地拍手道。“是,大人請放心,這些就全權交給在下去辦吧!”伊索恭敬的彎下腰,俯首受命。
主從二人又聊了約十分鍾後,伊索便退下了。他,再一次為波斯解放陣線立下大功:不僅誘殺了達瓦爾,還提出了日後的全麵計劃。但在這卓著的功勳中,卻也參雜著常人無法看透的玄機——在某些關鍵的細節上,他並沒有對諾伊諾斯說實話!首先,那張所謂的“暗殺紙條”根本就是他自己寫下的,由這張紙條發散出的一切戰略推理,其實也不過是他在自說自話;其次,敵方主帥是魯斯這件事,自始至終他也沒有告訴諾伊諾斯,現在達瓦爾死了,整個解放陣線內知道此事的就隻有他一人。不知出於何種動機,伊索把這兩個秘密藏在了心中,此刻,他正向自己的下一個舞台走去。
“嗬,這東西你以為我真的看不懂麽?”回到房間的伊索,看著從達瓦爾處得來的,那張真正的紙條暗自發笑道。隨即,他的視線轉向攤開在桌上的易容裝備——一張人皮麵具。“魯斯啊,終於到我們正式會麵的時候了!”伊索微笑著戴上人皮麵具,走出房間,奔向了屬於他的明天。
衝繩·那霸——
從宿醉中醒來的李鳴,覺得頭還有些痛。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交雜著縈繞在他心頭。他長歎一口氣後,坐上輪椅,向外行去。光、黃芳、泊文,以及白夜黨的其他幹部都在議事廳裏等著他。李鳴很清楚,現在不是糾結於兒女私情的時候,因為某個屬於他的明天,正在不遠處的時間節點上招手遙待。
“睡得還好麽?昨天醉成那樣!”光對迎麵而來的李鳴打趣道。“恩,還好。我以後不會再喝那麽多酒了。”李鳴有些慚愧的回道。這句話看似是說給光聽,實則是說給黃芳聽的,語中帶有絲絲歉疚。“好了,我們來開會吧,李先生今天把我們召集到這裏是有重要的話想說吧?”一旁的泊文說道。“恩,我想跟大家談談下一步的走向。”李鳴點點頭。光率先開口道:“武裝、群眾基礎,乃至核彈全都已經到手了,萬事具備,隻欠東風。接下來,我們應該去爭取以琉球民主協會為首的保守派勢力支持。”“這……很困難吧?宮良會長不是那麽容易說服的。”泊文皺起了眉。“哈哈,萬裏先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以前宮良會長可能很看不慣李鳴,但現在不同了。他最疼愛的孫女可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啊,你說是不是,李鳴?”光略有所指的說。作為年齡接近的同輩人,他似乎看出了小雪和李鳴間的曖昧,但可惜他並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抱歉啊,光,讓你失望了,我和小雪之間並沒有那麽親密,她不會幫我在宮良會長那裏說好話的。”李鳴無奈的苦笑道。“啊?你們不是……那個……”光一時間有些唐突,察言觀色之中他發現李鳴的臉色不甚愉快,便立刻住口不說了。“他們倆難道昨晚鬧僵了?”
“可是琉球民主協會在保守派中擁有很大影響力,我們確實需要想辦法和他們搞好關係。”泊文皺著的眉頭沒有舒展開,他認為這是一個必須正視的問題。“這個,我已經認真想過了。”李鳴說道,“以宮良會長的性格,就算我再怎麽低三下四的去求他,他也不大可能支持我。所以,我想換一個視角去看這個問題——如果整個琉球的民意都倒向我這邊,屆時他是否還會執迷不悟?”“啊!你是說,我們繼續在民眾中擴大支持,直到連宮良會長也承受不住輿論壓力,主動來找我們?”泊文恍然大悟道。“是,等到大勢所趨之時,即使他再頑固也不會和全琉球為敵。”“可是,自流感疫情緩解以來,我們在民眾中的支持率已到達一個峰值,怎麽樣才能讓民意更加倒向我們呢?”“催化劑。”李鳴低聲道,“我需要幾個能夠為我而死的人作為催化劑!”“李先生,您是什麽意思?!”黃芳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不好的預感,立刻問道。李鳴卻並不理會她,而是轉向光,說:“光,這件事我想交給你全權負責。去幫我找幾個罹患癌症,經濟困難,且有子女需要照顧的人。然後以‘落人’的名義,給他們發一封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