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話 倒戈
失敗,不斷的失敗。在這裏,我終將一事無成。現在,我也隻剩下一個選擇,回到美國。天空,是如此的漆黑,回到美國,我是否就能看到太陽了呢?
【第三十七話:倒戈】
“你這邊的事先放在一旁,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對你說。我這邊也遭遇了和你一樣的失敗,我們在聖誕節製造的‘時代廣場慘案’。。。已經前功盡廢了!”
電話裏,大流士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震顫,好像連他也在害怕著什麽。“您。。。您在開玩笑吧?我們明明是已經成功了的啊,我們奪去了幾千條人命,在美國本土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是事實啊,怎麽可能前功盡廢呢?”保羅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在日本的失敗已經夠嚴重了,他絕不希望此時聽到一個更加慘重的噩耗。同時,他也無法理解,一件已經成功的事何以還會失敗。“事態非常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等你回來我再詳細告訴你吧。”電話裏的大流士無奈地歎了口氣,“哎,我們接下來的善後工作恐怕會非常漫長了,你還是快點回來吧。”大流士掛斷了電話,手機裏傳來了“嘟嘟”聲。保羅遲遲不肯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他呆呆地看著前方,眼裏除了迷茫,還是迷茫。這通電話,他本該是為自己的失敗接受大流士大人嚴厲的斥責的,可現在,他不知道這通電話的意義何在了。大流士剛才那種謹慎中還帶有一點恐懼的音調,就好像正麵對著一個無比強大的敵人,需要隨時處於戒備狀態,而根本無暇責備保羅一樣。保羅在想,如果不是李覓在美國也有勢力,如果不是李覓在美國動了什麽手腳,就是在美國,還存在著一個連他們也不知道的,和李覓一樣強大的,連[愛神]已然獲得的勝果都能破壞的人。無疑,後者比前者更加可怕,更加棘手。因為,那說明暗中和[愛神]作對的人又多了一個。想到這裏,保羅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他已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怎麽了?大流士跟你說了些什麽?”站在一旁的蘇珊娜問道。她也察覺到了保羅在講電話時表情的細微變化。“事態有變。。。”保羅收起手機,說,“什麽都不用說了,我們得趕快回美國。”“難道。。。美國那邊也有不好的事發生?”“不要問了!大流士大人現在心情非常不好,我也一樣!”“。。。好吧。”蘇珊娜看著保羅額上豆大的汗珠,自知再問下去也問不到什麽,便不再說話了。“蘇珊娜。。。大人,明天你千萬不能坐專機,一定要乘普通的客機回華盛頓。”“客機?為什麽?我來日本就是坐的專機啊!”“你果然還是有夠單純,你忘了嗎,你的那群保鏢裏有李覓的人,而且還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個。如果你乘小型的專機回去,萬一李覓的人發難,劫持飛機,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你要是落到了李覓手上,對我們[愛神]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客機夠大,其他不相幹的乘客也夠多,想在飛機上做什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而且自命正義的李覓考慮到客機上無辜的乘客,也不會在飛機上造次。所以,你一定要坐普通的客機回去,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你的安全!”“好。。。好吧,我會盡量提防那些保鏢的。”聽到保羅第一次關心起自己的安全,蘇珊娜覺得有些不習慣。這是真的關心,還是在緊急事態下,對一顆重要棋子的額外嗬護,不得而知。被夾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間,蘇珊娜感到,接下來的路,將會更加步履維艱。
一小時後·蘇珊娜所下榻的酒店內——
“小姐,您這麽晚跑到哪兒去了,我們都在到處找您呢。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們怎麽向總統先生交代啊!”總統套房前,幾個黑衣保鏢一副非常緊張的樣子,“關心”著蘇珊娜。蘇珊娜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不耐煩地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別在我房間外麵亂晃,吵得我睡不著覺。”蘇珊娜打開房門,一隻腳踏了進去,又回過頭來,說:“對了,我打算明天就回華盛頓,你們幫我把票買好吧!”“買票?”保鏢覺得有些詫異,“小姐,您不是有專機麽?”“我不想坐專機行不行!你們隻管把票買好就是了!”說罷,蘇珊娜重重地關上了房門。保鏢們見蘇珊娜鎖了門,也沒有繼續守在門口“噓寒問暖”,而是退到了一旁的走廊上。“要坐客機,不想坐專機啊。。。看來她已經知道了!”一個保鏢小聲對其他保鏢說。“嗬,竊聽器都給拆了,還能不知道嗎?不過她發現得也夠晚的,李先生要做的事也都做得差不多了。”“是啊,明天就急著回華盛頓見她的總統老爸,看來這次的打擊對他們[愛神]來說還真是慘重呢,日本都已經待不下去了啊!”“巴尼先生,要給她買客機票嗎?”“買吧,她想坐客機就讓她坐!”一個戴墨鏡,留著小胡子,看起來像保鏢頭子的男人說,“反正李先生也沒準備要我們在飛機上做什麽。回美國後,我們隻用繼續監視她的行動就行了。”“嗬,巴尼先生說得對,這小丫頭隻不過是我們籠裏的一隻金絲雀而已,她的一切,都在我們的執掌之中!”
此時·蘇珊娜房間內——
“哼,果然都是臥底,我身上這麽重一股血臭味,居然連問都不問我一聲!”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蘇珊娜正泡在浴缸裏,洗著泡泡浴,把身上的泥土和血跡一點點洗掉。“身邊有這麽多臥底,卻又都是白宮直接委派的特工,我個人沒權力把他們炒掉。。。哎。。。”泡在溫暖的熱水裏,雖然身體感到十分放鬆,但蘇珊娜心裏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不隻是因為身邊充滿了敵人的眼線,也因為今天這漫長的一天,實在讓她太疲倦,太痛苦了。她在想,為什麽今天的行動會全盤皆輸。那個冗長且複雜的計劃是她想出來的,January是她害死的,所有的情報也都是由裝在她身上的竊聽器泄露出去的。一切的錯都在於她,如果不是她,行動也不會失敗得如此徹底;如果不是她,被派到日本來的[MASK12]小隊也不會全軍覆沒。“回到美國後,我該怎麽麵對大流士。。。本來我在大流士麵前就很沒地位了,現在又遭遇了這麽嚴重的失敗,January這個唯一支持我的人現在也沒了。這樣下去,我可能連最根本的發言權也喪失掉,隻有對大流士言聽計從的份。可惡。。。這樣的不平等關係還算合作嗎?我還算是[愛神]的三幹部嗎?簡直。。。簡直就變成大流士的手下了!”想到這裏,蘇珊娜“騰”的一下從浴缸裏站了起來,**走到了客廳裏。她心中抑聚已久的憤怒和不滿,終於爆發了。“不能這樣,絕不能這樣下去了!我不能回美國!我不能回到大流士身邊繼續做奴婢!我要恢複我在[愛神]應有的地位!”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用手指在鍵盤按了幾下,通訊簿裏的一個號碼在屏幕上顯示了出來。那是一個非常長的電話號碼,數字的上方顯示著一個名字——本·哈克。
“大流士,別怪我,是你逼我的。現在,我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次日晨·神戶綜合醫院——
“該怎麽說呢。。。‘李鳴,有沒有地方能讓我暫時住一下的,我回不了長崎了!’不行。。。‘李鳴,球隊把我開除了,不讓我上回長崎的飛機,借點錢給我買機票吧!’哎,這樣太唐突了。‘李鳴,我想多在醫院陪你幾天,所以就沒跟球隊一起回長崎,找個地方給我住吧!’恩,這個好像不錯,可是。。。騙人始終不好吧?哎呀。。。到底該怎麽說啊!”來棲光自言自語地走在醫院的走廊上。球隊不讓他上回長崎的飛機,而缺乏經濟基礎的他又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李鳴幫忙了。可是,找一個正在住院的癱瘓者借錢或借地方住,始終都很難開口。何況,他們隻不過是網友,在現實中也隻認識了一天而已。光此時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英雄他們的飛機,現在可能已經起飛了吧。。。”光看著窗外的藍天,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糾結。此時的他,一點也哭不出來,因為他的淚早已流幹了。“該怎麽辦。。。怎麽辦呢?”一路的自言自語,不知不覺,光已走到了李鳴的病房門前。他伸出顫抖的手,卻遲遲不敢敲門,又把手縮了回去。“算了,我還是回去算了,給爸爸打個電話,跟他實話實說,讓他來神戶接我算了。”垂頭喪氣的光實在沒有勇氣推開麵前這扇沉重的門,無奈之下,他真的很想轉過身去,一走了之。這倒像足了小時候,興致勃勃地爬上滑梯,卻又不敢滑下去,隻好無奈地從樓梯上又走下來的感覺。光是個不喜歡服輸的人,但在這件事上,他也隻能服輸了。反正這一輩子失敗了這麽多次,再認一次輸又何妨呢?
光剛想轉身回去的時候,病房的門卻“嘎吱”一聲,突然打開了。光抬頭一看,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亞洲男人出現在了他麵前,這不正是他那天晚上在長崎的安藤酒莊裏碰到的那個酒鬼嗎?
“來棲光?你怎麽在這?”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