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成婚一個月裏,覃斯厲每日沒事都盡量趕早回府,歸心似箭,可每每回來十次有八次沈雲笙都不在。一般都是到了晚上快歇息時她才匆匆回來。

覃斯厲心裏自然不高興,但又顧及著麵子,有好幾次暗示給沈雲笙自己獨守空房的辛酸淚,可沈雲笙要麽就是聽不大明白,要麽就是好不容易理解了一點覃斯厲的意思,又說最近社裏太忙,實在抽不開身,並保證明天早些回來,雖然這些保證都是廢話。

覃斯厲無奈,軟的不行來硬的,先是搬出母親,沈雲笙卻說母親不會知道,她給母親帶了幾本民間畫本,這幾日不但看的津津有味,還對沈雲笙好感度大增,竟然還主動讓她出去找書。後來又威脅她再如此就不要去了,沈雲笙就以他說話不算話悶了半天氣,飯也不吃,弄的覃斯厲也是無法。

這天覃斯厲約了薛大勇在千羽樓喝酒,隻見他一口一口悶酒,薛大勇看著又無奈又好笑,“怎麽啦,這才做了多久的新郎官,好日子過到頭啦。”說著便又不懷好意的湊過去說道,“哎,是誰當初跟我說世間美事,洞房花燭夜就是其中一件,還說什麽絕不找老子。”

“去去去…”覃斯厲不輕不重的踹了他一腳,又一杯酒下肚,他又氣又惱,堂堂平昌府的侯爺,往日裏都事別人千方百計仰仗自己,何時淪落到自己去追一個女人。

薛大勇擋下他的酒,“得了,你也別喝了,再喝多少杯也不頂事兒啊。說說吧,究竟怎麽了。來,讓大哥給你瞅瞅,你別看雖然我現在是光棍,這方麵以前的還是頗有經驗的。”

覃斯厲本不想說,說了就丟麵子,可他心煩,沈雲笙就是個榆木腦袋,他心裏不爽,人家倒什麽也不覺得,搞得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她不理我,成日裏忙自己的事。”說完,覃斯厲就止住了,這已經是他能承認的最大限度了。

“哈哈…哈哈哈…”他一說完就是薛大勇格外刺耳的大笑,覃斯厲也非常配合的給了他一腳,心中暗自後悔知道就不告訴這老皮了。“沒想到咱們這鼎鼎大名的覃指揮使也有追別人的時候。不過老兄,你可是問對人了。想聽麽?”

覃斯厲瞥他,心裏不爽,嘴上卻依舊追問,“怎麽?”

“來,先給老哥滿上。我告訴你啊,對待這女人,可不能上杆子追,你要追了,人家就不搭理你了。咱是男人啊,是大老爺們兒,不管你心裏多麽的八爪撓心,聽哥一句話,冷著。你得讓她纏著你!”

“問題是她現在每天做自己個兒的事,壓根沒要纏我的意思。”覃斯厲多少有點委屈樣兒,現在眼前的哪裏還是覃大指揮使,活活一個怨氣包兒。

“那是你還沒冷到位,什麽叫到位?每個女人不一樣,有些女人你勾勾手指頭就來了,可有些,你得冷著,你越冷,她就覺得你神秘,有那個味兒,到時候她見你不理她,自然就會上杆子追你,到時候還不是你說了算?”

覃斯厲不點頭也沒搖頭,他也不說話,似乎是在非常回味薛大勇這番話。

——

晚上覃斯厲早早在臥房休息,沈雲笙照例直到院裏掌燈才回來,寤園裏的幾個女使因為早些時候覃斯厲的叮囑早已見怪不怪。

覃斯厲起身,透過窗戶看見沈雲笙的身影,小小一隻,一身儒生打扮,胳肢窩下還夾著幾本書,從外麵進來就先去了偏閣焚香沐浴換衣服,等她再進來時候,覃斯厲已經又在躺椅上了。

沈雲笙知道自己回來晚,自然心中有愧,於是剛進來時專門吩咐依桃小六他們做一壺花茶來,這會兒她躡手躡腳的進來,手裏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壺花茶和兩個玉盞。

窗外月光皎潔,將婆娑樹影投在覃斯厲身上,他一身青水綠的中衣,側顏也極好看,閉眼小憩活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人。

“大人,大人?”沈雲笙輕輕呼喚,覃斯厲並不理他,心中默念,冷淡, 疏遠,讓她高攀不起。

沈雲笙覺得不對勁,覃斯厲自小習武,警惕性極高,即便是沉睡中隻要有一點動靜他都會立馬起身。最近幽州那邊風聲緊,他殺了鬼麵人,不免會有人報複。於是沈雲笙心一緊,趕緊走過去狠狠推了一把,“大人!大人!醒醒!”

覃斯厲被她差點搖出去,直接醒了,皺著眉頭無語道,“幹什麽你?野丫頭。”

沈雲笙這才深深的出了口氣,“大人還說呢,叫您您不答應,我還以為您被人下毒了呢。大人來,我剛親手泡的花茶。給您倒一杯哈。”

覃斯厲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不理她這丫頭竟然以為自己被人下毒!真是想看她這腦子裏是有多耿直。“嗯。”覃斯厲冷漠以對,滿臉寫著不高興,沒興趣和不屑。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雖然也和覃斯厲相熟,可卻有時也避免不了尷尬,於是這會兒二人無話,沈雲笙還是準備沒話找話的聊道,“大人今天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呢?”

覃斯厲輕輕咳了一聲,接過沈雲笙遞過來的茶盞,冷哼道,“槿豔館,找樂子。”

沈雲笙回頭,眼神不可置信,“大人…你…你怎麽去那種地方?”

覃斯厲勾唇一笑,暗裏得意,魚已上鉤,女人的嫉妒心呐。“怎麽,我去不得?這整個樊都城內,什麽地方是我去不得的。這兩天累,家裏又沒人,我自然要找地方放鬆放鬆。”

“那您也不能去那裏呀。”沈雲笙說著,自斟了一杯茶,走過去蹲到覃斯厲身邊,“大人您想,前不久您在那附近剛殺了鬼麵人,您這又去,難免不讓躲在暗地裏的人覺得您根本沒帶怕的,很囂張,這不給您招致禍患。”

“就這?沒了?”覃斯厲斜睨著一旁的沈雲笙,一臉認真赤誠,說的掏心掏肺。

“啊,沒了,還有…還有就是您怎麽著也不要白天去,人多眼雜,影響不好…您若想去,大可晚上去嘛,去了直接上三樓找雪燕…”

“夠了!”覃斯厲從藤椅上暴起,生氣道,“沈雲笙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沈雲笙好害怕,又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縮在椅子旁邊,站也不敢站起來,可憐兮兮小聲道,“大人,故意什麽?你把我搞糊塗了,那您去,白天晚上隨您高興。”

“你…!你…!”覃斯厲何時有人敢這麽讓他生氣過,他看著這眼前這一臉無辜可憐的女人,他怒極反笑,“沈雲笙,你故意的是吧,好。”

覃斯厲一把將沈雲笙從地上撈起來,還沒等沈雲笙反應,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沈雲笙如同五雷轟頂,眼睛睜的極大,甚至來不及躲,來不及反抗,就隻剩下一臉呆滯的不知所措。

覃斯厲的吻很霸道,她被欺壓的退後兩步,剛好靠在身後的桌子上,可是覃斯厲並沒有停的意思,不光沒有停,他的呼吸還變的急促,直到沈雲笙反應過來,才用力推開他。

她看著覃斯厲,捂著嘴,失魂落魄,“大人…大人您怎麽可以…”

覃斯厲品味著嘴唇殘留的香味和餘溫,扯動唇角壞壞一笑,“現在你懂了麽?你是我的女人,我什麽不可以,嗯?”

“可是,我們說過,成親是各取所需,我作為沈家女兒隻是給您填個空檔,您…”

“怎麽,你不喜歡?怕配不起麽?”覃斯厲說的輕佻,走過去捏起沈雲笙小巧的下巴。

沈雲笙不說話,她頭垂的很深,又怕又不甘心,麵色潮紅,心跳的極厲害,沒有說喜歡,可也沒有說不喜歡。“您是高高在上的侯爺,是指揮使大人,是萬千女子擠破頭想要嫁的人,而我隻是個隻會女扮男裝,和一群書生廝混在一起,從未受過閨閣教養的野丫頭,怎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