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虧有你
王比安也從**出溜下來,光著腳想跟上陳薇,被謝玲一把抱住了:“別去打擾你爸爸媽媽,他們可剛剛經曆過生離死別。”
王比安自然懂得“生離死別”的意思,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我爸爸死了?你胡說,我爸爸隻是感冒發燒,他不會死的。”說著就想掙紮下地。
謝玲緊緊抱住他:“是姐說錯話了,你爸爸不會死的――肯定不會死的。”
這時,一聲滿是欣喜的尖叫從廚房傳來,是陳薇的。她肯定也看到了鏡麵上的霧氣。
謝玲和陳薇就是再對生化病毒不了解也猜得出來,王路現在的表現完全有異於當時的李浩然,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徹底擺脫了病毒的侵害,但畢竟離變異成喪屍又遠了一步。
雖然隻是小小的一步,卻又是充滿希望的一步。
……
這天,謝玲背著雙肩包從山下的鎮上回到龍王廟時,正撞上快步出門的王比安:“這是去哪兒啊?”謝玲隨口問。
王比安揚了揚手裏的一把菜刀:“去砍些柴來,昨兒下午那場雨把堆在廚房後的柴火才都淋濕了,媽媽燒早飯還是好不容易從底下掏了幾根半幹的出來。”
謝玲目送著王比安轉身向後山走去――小家夥好像成熟了不少。失去了父親翅膀的保護,小雛鷹不得不獨立飛翔。
謝玲回到臥室,放下雙肩包,從裏麵掏出了一隻玻璃瓶。
她拿著瓶子向大殿走去。
遠遠的,坐在大殿上一把小藤椅子上的陳薇看到了謝玲,站起來迎過來:“回來了?”
謝玲把手裏的瓶子一舉:“姐,你看,這是什麽?”滿眼都是濃濃的欣喜。
陳薇接過瓶子,很普通的玻璃瓶,暗色的,外麵沒有包裝印刷,她打開看,是細細的粉狀顆粒,白色的。
“奶粉?”陳薇驚喜地道。
謝玲抿著嘴搖搖頭:“你嚐嚐看。”
陳薇伸出手在嘴唇裏含了一下沾濕了,伸到粉狀物裏沾了沾,放到嘴裏,舌尖緩緩地傳來一陣甜味。
“葡萄糖”陳薇立刻認出了這一特殊的甜味,王比安斷了母乳後,為了給他充足的營養,在喂奶粉時,王路特意買了葡萄糖加在奶粉裏。陳薇對這味道再熟悉也沒有了。
“哪兒來的?”陳薇喜不自禁:“也虧你找得到。”
謝玲笑道:“是我運氣好。今天找到的這戶人家,二樓房間裏又是嬰兒寶寶大頭照又是搖籃車,我就想著說不定有奶粉,就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誰知沒找到奶粉,卻找到了這瓶葡萄糖。我估摸著,這家人肯定帶著小孩子逃出去了,臨走時帶上了奶粉,卻忘了帶葡萄糖。”
陳薇眉花眼笑:“還是葡萄糖好,你哥喝不得牛奶,以前王比安訂了牛奶又忘了喝,你哥舍不得扔掉,隻要喝那麽一小盒,馬上就拉肚子,典型的牛奶不耐症。這葡萄糖就不一樣了,最容易被人體吸收,醫院裏還經常給危重病人打葡萄糖點滴吊命呢。”
陳薇捧著小瓶子,匆匆往廚房走:“我這就去用溫水給化開。”
謝玲目送陳薇的身影進了廚房,轉上走上大殿。
大殿上,用幾根竹竿搭起了一個三角形的架子,架子外罩著蚊帳,蚊帳內隱約放著一張床。
謝玲撩開帳子鑽了進去。
帳內果然是張床,確切地說來,是一張用幾塊磚頭墊腳的木板床,**鋪的是俗稱的“麻將席”――就是用麻將牌大小的竹片穿綴成的席子。麻將席透風,夏天睡著特別舒服,不像草席子,一出汗,手一摸身下連草筋都濕搭搭的。
謝玲從床邊放著的水盆裏絞了一把毛巾,拿在手裏,熟練地給躺在**的人擦起身來。
沒一會兒,陳薇端著一碗溫開水化開的葡萄糖從廚房回來了。
她看到謝玲正準備給**的人翻身,連忙把手裏的葡萄糖放邊上的桌子上,伸手幫謝玲一起翻。
兩人一個扶頭,一個摟腰,小心翼翼把**的人翻了個麵,謝玲放下手裏的腦袋時,細心地側了側,以免他的嘴巴和鼻子壓在蕎麥枕頭上。
陳薇看著謝玲又絞了把毛巾細細從脖子到腳後跟擦著,不無埋怨地道:“你剛從山下回來,也不好好休息一下。放心,半小時前我剛給他擦過身子。”
謝玲背手抹了下額頭的汗:“姐,你那把子力氣一個人又沒法子幫他翻身,勉強給他側著身子擦吧,總有手夠不著的地方。”
陳薇笑道:“你這丫頭,存心顯擺自己胳膊比你姐長是不是?”
謝玲手不停地道:“哪有,隻不過人家力氣是比姐大嘛,吃飯也比姐多吃半碗呢。”
擦完了身子,陳薇就張羅著喂葡萄糖。她取了針筒來,先把葡萄糖液抽到了針筒裏,蹲到床頭邊,從**人的嘴角邊摸索著拎起了條細細的塑料管子,把針筒插到管子口裏,慢慢推動筒栓。葡萄糖液緩緩沿著管子流進了**人的喉嚨裏。
陳薇頓了頓,注視了一下管子,沒看到管子有回流的現象,這才稍稍加快了“注射”。
不一會兒,滿滿一海碗葡萄糖“注射”完畢。
床邊兩雙一眨不眨的眼睛的主人同時鬆了口氣。
陳薇伸出手撫了撫**人的毛毛臉,對謝玲道:“你哥上午眼皮動了動呢。”
這**人,不是王路又是哪個?
他居然沒有變異成喪屍
他如今的外形和喪屍沒什麽兩樣,幹枯消瘦的四肢,灰撲撲的皮膚,兩手兩腳的指甲全都脫落了,一臉亂蓬蓬的胡子下,是深陷的臉頰。
但陳薇和謝玲都知道,王路並沒有變成喪屍,他的心依然在跳,他的肺還在呼吸,他的鮮紅的血依然還在流動。
陳薇扭頭對謝玲道:“你哥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幸虧有你在,那天晚上連我也以為你哥已經死了,是你想到把麵鏡子放到他鼻子邊,從淡得不能再淡的霧氣上才發現你哥還活著。”
謝玲笑道:“那是哥自己命硬,哪裏又是我的功勞了,就算當時我沒用鏡子發現哥有呼吸,時間一長,哥沒變異成喪屍總會被我們察覺的。再怎麽說,讓我砍沒有變成喪屍的哥,就算他已經死了,我也下不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