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要的就是這“感覺”
如果僅僅是一根手指失去感覺,這似乎是個好消息,這世上失去了一根甚至幾根指頭的人多的是,沒了手掌都能活呢。
可是,誰知道以後整隻手整條胳膊以及整個人會不會失去感覺呢?
而且――見鬼,這病毒造成的知覺喪失時靈時不靈的。
王路前幾次捏手指,一樣有痛感,然後,莫名其妙就沒有了。
要不,是生化病毒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並不完全,要不,就是這種傷害還在逐漸形成中。
自己今後會怎麽樣?
從這根手指喪失感覺開始,一步步變成喪屍嗎?
還是說,生化病毒對自己的傷害到這一步為止了?
王路拚命甩頭――不不不我不會變成喪屍的要變早就變了。
這隻是生化病毒的副作用。對,副作用。
喪屍沒有感覺,對外界的傷害沒反應,是生化病毒破壞了它們的大腦相關神經係統,那自己的“失去感覺”,也可能是大腦相應部位受損了。自己的免疫係統在和生化病毒的戰爭中,雖然獲勝,可病毒對身體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普通人生一場重病也會有些後遺症呢。清朝康麻子以皇帝之尊出個天花還留下一臉麻子呢。
失去感覺。這就是二度進化生化病毒給自己留下的後遺症吧。
這算什麽?異能嗎?
狗屁的異能啊
就算是自己沒有了感覺,可外界對自己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啊,你看看,這指頭一直在流血啊。
如果不是玻璃碎片,而是一把尖刀捅了自己一下,自己就算一點也不痛,可光傷口大量失血就死定了。
這樣的異能有毛個用啊
難道以後自己麵對喪屍說――來啊,來咬老子啊,老子一點不怕痛,和你們一樣噢。然後喪屍在自己麵帶微笑中,吧唧吧唧把自己啃了。
又難道說,以後自己麵對其他活人對崖山的圍攻,拿出一把刀子頗有氣概地迎風一立,“各位老少爺們,山不轉水轉,各位前來拜山,兄弟我無以為報,割塊肉給大家接風。”然後眉頭也不皺皺,一刀從大腿上片塊肉下來,把對方人眾嚇得落荒而跑。
屁啊
拍戲啊
你妹啊
你丫的沒痛覺不怕痛是吧,一板磚照樣砸你個腦震**
而且,如果全身真的都沒有了感覺,那是多悲催的事――別的不用說,以後摟著陳薇一點點感覺都沒有,連那話兒也沒感覺――靠,這比當太監還坑爹啊。
太監是人家沒有,王路是有了也等於沒有。
狗熊它奶奶是怎麽死的?
笨死的
沒有感覺的王路是怎麽死的?
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王路已經想到自己的死法了。
某年某月,下山打完喪屍背著一麻袋物資的王路回到崖山,剛向陳薇表功:“老婆,看我帶回好多東西。”陳薇伸手一接袋子,一摸摸了滿手血,驚叫道:“這血是哪兒來的?”再一看,王路背上豁然插著一把菜刀。王路咦了一聲:“這把刀怎麽在我背上?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話音未落,大量失血的他一頭栽倒。在他的身後,一路淋漓著一灘又一灘的鮮血,無數的喪屍追逐著血跡向崖山龍王廟撲來。
操操操操操
苦逼坑爹到家啦
這那兒是什麽異能啊,這根本就是殘廢生理缺陷
就像古代,什麽白老虎白獅子在老百姓眼中看來都是祥瑞,其實隻不過是生了白化病。
王路在那兒咬牙擰眉,為自己身上這怪異的現象哭笑不得又驚慌不已時。
他突然原地一蹦,“痛死了燙死了”拚命甩著手指。
手指上的感覺又恢複了
指頭的傷口撕裂的疼,被火柴燒灼的激辣辣的痛,一股腦兒衝進了神經中驅。
這他妹的算什麽破事兒啊
這“感覺喪失異能”居然還時靈時不靈的。
王路忍著淚花,在整根手指上都擦了酒精,塗了紅藥水,又用紗布纏得整根手指像根棒槌一樣。
王路回到大殿上時,正在往一隻鴨蛋上滾穀糠的陳薇抬起頭來:“貼上創口……”她立刻愣住了,王路的棒槌手指直愣愣的翹著,再醒目也沒有了――他隻是手指頭劃開個小口子啊。
王路尷尬地舉起手示意了一下:“嘿嘿,怕感染了,怕感染了。”
謝玲也有些詫異:“哥,這大熱天的,包得太多太緊對傷口不好啊。”
王路皮笑臉不笑:“沒事沒事,等晚上睡覺我就解開了,現在不是還要幹活嘛。擔心一不小心弄髒了。”
陳薇白了王路一眼:“還做什麽活啊,你就在旁邊看著好了,我們三人很快就能做好了。”
王路也沒再爭,搬了把椅子坐下來,當真當起看客來。
王路並不想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異事說出來,除了徒惹煩惱,這件事根本解決不了。
就讓自己一人默默抗著吧。
王路一聲不吭地坐在一邊,視線在陳薇、謝玲、王比安身上轉來轉去――這三人,會不會也具有了“感覺喪失異能”?
陳薇?不,不可能。陳薇碰上這種事,早就驚地嚷嚷出來了。她是藏不住心思的人。
謝玲?嗯,這丫頭還真有隱忍的功夫,剛上山時,就把李浩然之死的真相隱瞞得死死的。
謝玲突然啊地輕叫了一聲,舉起手指在嘴裏含了一下。陳薇扭頭問道:“怎麽了?”
“好像被碎穀殼紮手指縫裏了。”謝玲甩了甩手道:“沒事。”
“小心點。”陳薇道:“王路也不知怎麽篩的泥,連這樣大塊玻璃碴都沒清理幹淨。你也小心被雜七雜八的東西弄傷了手指。”
“那就有這樣嬌嫩了。”謝玲道,一轉眼看到王路直愣愣盯著自己:“哥,有事兒?”
王路連忙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謝玲也沒那個狗屁的“感覺喪失異能”。
那麽王比安――王路扭頭看看可勁兒捏黃膠泥捏出小貓小狗形狀的王比安。這小家夥要是發現自己沒了感覺,肯定開心得又蹦又跳了吧,因為他再也不用怕陳薇打他屁屁了。
嗯,這也許沒什麽奇怪的,感染二度生化病毒差點嗝屁的,四個人中也隻有自己一個啊。
得,這次看來又是自己最苦逼,二度生化病毒給自己免費大派送了這樣一個雞肋得不能再雞肋的“感覺喪失”。
這天晚上睡覺,陳薇發覺王路不老實得很,也不管謝玲、王比安都還沒睡熟,兩隻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還不時嘀咕聲,“還好,還是原來的感覺。”這算什麽話啊,老夫老妻的了,對身邊人的軀體自然是最熟悉不過,連做個什麽動作會有什麽反應都門兒清,當然是“原來的感覺”嘍,難道王路這廝又有了新的感覺。
天,不會是他和謝玲……
陳薇立刻在心裏否決了,不會,王路和謝玲並沒有發生什麽超脫“哥哥與妹妹”的關係,要不然,兩人早就有異常表現出來了。
陳薇正在沉思,突然被王路摸到了羞人處,這死鬼,真是要死了
陳薇一扭身,在王路胳肢窩裏擰著嫩肉扭了一下。
王路雪雪呼痛,“還好,真的好痛啊。”
好你個頭啊。陳薇氣得又擰了一下。
次日,王路心滿意足地醒來,陳薇裹著小毯子縮在裏床睡得正香。
昨晚,王路為了試一試“感覺”,不顧陳薇又咬又擰,硬是做了次愛做的事,情到濃處,陳薇連用鼻子哼哼都不敢,怕讓旁邊的謝玲和王比安給聽見了。
事後,陳薇少不得讓王路胳膊又添了幾處烏青。
王路卻很滿足,要的就是這“感覺”啊。
算了算了,管它呢,事到臨頭,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隻要自己沒變成喪屍,能這樣陪著陳薇、王比安,現在又多了一個謝玲,一路好好活下去就是了。
王路精神抖擻,那股勁兒連謝玲都看出來了。
謝玲站在龍王廟院子中邊刷牙邊含糊道:“哥,今天精神不錯啊。”
王路哈哈一笑,曲起胳膊亮了亮肌肉:“昨天吃了你姐的老鴨煲,今兒起來特別有勁呢。”
謝玲扁扁嘴:“氣管炎馬屁精,我那紅燒鴨塊一樣是鴨肉,也沒見你吃了誇成這樣兒。”
王路也不計較:“吃了早飯我們再下山吧。”
“好、好。”謝玲迫不及待地道:“不知道這次又能找到什麽?能找到群雞就好了,鴨蛋吃著就是沒雞蛋鮮。”
真是貪心不足的人心啊。
過了早,捏著鼻子喝了陳薇端上的羊奶――自然,王比安也沒得跑,王路和謝玲就下了山,這次來回的路可能遠點,兩人不但帶了充足的水,還帶了些吃的和幾個白煮蛋,就是晚上趕不急回家,在野外也能將就著應付一頓。
下山前,王路特意對陳薇道:“我和謝玲盡量早點回來,如果晚上沒回家,你也別太擔心。我們兩人在一起,有個什麽突發事件也應付得來。你要是心一慌,下山亂跑,才容易出事呢。”
陳薇點頭應了:“你和謝玲放心下山吧,我和王比安就在山上等著你們。”
謝玲背上雙肩包道:“姐,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哥亂來的。”
千言萬語道不盡,陳薇和王比安一直目送王路和謝玲消失在山道上,才返回龍王廟。
王路和謝玲輪替著劃船,先回到了鳴鳳山莊,山莊大門一如他們上次離去時一樣,好端端地關著,一切安全,繼續沿江而上,到鴨舍處看了看,鴨子正滿江遊著找食吃,見有船緩緩過來,先散開,又聚攏。王路上了岸,就站在鴨舍的籬笆前,給鴨子喂了些飼料,惹得群鴨圍著他擠得水泄不通。
謝玲則進了鴨舍,不一會兒,笑眯眯摟著一批新產下的蛋走了出來。
王路原本想把飼料間裏剩下的藥品也全部搬上了船,一想,返程的時候再來取也一樣。
兩人繼續沿江而上。
一個小時後,江水再次出現了分岔。
左側有道較寬闊溪流匯入鄞江。
王路看了看,新出現的溪流旁伴著一條水泥公路,不寬,兩車道,有路必有村。
謝玲也舉著望遠鏡四下打量,她很快看到了一樣東西――一塊指路牌。
陳薇招呼王路道:“哥,前麵有個村,叫後隆村。”
王路接過望遠鏡,也看見了。這是兩人一路行來,第一次看到村莊。
有專門的路牌,那就不是小的自然村,而是正式的行政村。
江南平原上的行政村規模不會太小,大的有千把戶人家,小的也有幾百戶。
村裏設施較齊全,衛生所、信用社、聯防隊等一應俱有,而且,還會有村辦小工廠小企業,這些地方,總能找到崖山上眾人生存需要的東西。
王路從謝玲眼裏看到了一股熱切,其實他自己心裏也蠢蠢欲動――隻是,現在兩人手裏沒有遠程武器,這種村莊內裏道路狹小,一旦被喪屍圍住,可就脫身無門了。
謝玲看出了王路的遲疑,也明白他地擔心什麽,便道:“我們先去看看,再做打算好了。”
就這樣吧。
溪流很寬,隻是水較淺,有一段溪水裏,王路和謝玲不得不下了船,站在水裏拖著船前行,幸好這段溪流不長,慢慢地,水流越來越深,旁邊也漸漸出現了農舍。
後隆村的經濟條件看來不錯,沿溪邊有木製的老式二層小樓,更多的是彩瓦鋪頂牆磚貼麵的別墅式小樓,有的樓房很新,大開架、落地式玻璃窗,還有獨立的車庫,一看就知道是近年新造的。別墅的小院裏,還靜靜地停著車。
有私家車,也有皮卡,小貨車。
但更吸引王路的是,江邊那幾座高大的框架結構建築,那明顯是廠房。
工廠,雖然是沒電的工廠,但裏麵肯定有許多能用的物資。
各類五金工具,各類機油汽油柴油,如果是江南一帶最多的紡織企業,那就有各種各樣的布料,多得足夠崖山上的四人穿用一輩子。
還有鞋襪皮帶毛巾洗發液肥皂衛生紙皮包……凡是你想得到的生活必需品,在江南的農村作坊裏都能找到。要不怎麽說是世界工廠呢。
王路心中早有盤算,其實如今城裏的超市講究“零庫存”,以減少倉庫貯藏成本,但這樣一來,超市裏的東西就不會太多,再被幸存者一搜刮的話,能留下的東西就更少。
但農村的小工廠小企業就不一樣了,如果有訂單,嘩嘩機器一開,生產的貨物是以幾個幾個集裝箱來數數的,農村地皮也便宜,那倉庫能蓋多大蓋多大,隻要找準了對象,王路可真成了老鼠進米倉了。
農村人口又不像城市密集,就算是有幸存者取走了部分物資,在動用不了貨車的情況下,又能搬走多少。
所以說農村廣闊天地處處是寶啊。
尤其是江南農村。以前王路自駕遊時,總覺得在一片青山綠水間突兀地冒出幾間呆板的廠房是很煞風景的事,但如今,他看著溪邊的廠房,卻是說不出的滿意。
嗯嗯,如今正是夏季,一般也是工廠接單量最多最忙的時候,哈哈,這倉庫裏的貨品堆得不要太滿啊。
謝玲突然捅了捅王路:“哥,你看。”
王路順著謝玲手指的地方看去,一幢別墅的圍欄裏,站著一隻喪屍,看到溪裏的小船,和小船上的活人,正在衝撞著鐵欄杆,一幅想衝出來的樣子。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就這個村子的規模看,喪屍的數量少不了。
如果有所村小學的話,喪屍就更多了。因為建有小學的村,人口必定眾多,而且也多的是壯勞力。這也意味著喪屍們也都強壯有力,吃口新鮮人肉絕不塞牙。
王路剛想到這兒,就看到前方高高的飄著一杆國旗,在農村,村委會前不一定有旗杆,但小學操場上必有。自己真正是烏鴉嘴。
鮮豔的紅色的高高飄揚的國旗越來越近了,已經能看到三層樓校舍的屋頂,溪流前方,出現了一座大橋,鋼筋水泥的大橋。
王路放緩了手裏的槳,謝玲站在船頭張望著。
溪流兩邊,是整齊排列的房屋,有民居,也有工廠,前方的橋很寬也很新,通常,在這種橋的旁邊,就是一個村莊的中心了。
橋邊有個埠頭,青石板砌就,應該是村裏人洗衣服的地方。
王路和謝玲將船靠上了埠頭。
王路示意謝玲不要下船,自己拎著消防斧上了岸。
這裏的溪邊堤岸較高,人在埠頭,還看不到岸上的情景。
王路沿著埠頭的石階,輕手輕腳爬了上去,慢慢把頭伸了出去。
這是橋的西側,下了橋,就是一座超市,超市對麵,是所學校,再往前,是一所農村信用社和一幢掛著村委會牌子的二層樓。
王路縮回頭,小跑著回到船邊,把自己看到的和謝玲說了說,然後道:“我想到超市看看。”什麽看看,分明是這家夥盯上了裏麵的各類物資。
謝玲有點擔心:“哥,這個村裏的喪屍肯定不會少,我們都沒清理過,地形也不熟悉,這樣冒冒失失上岸,太危險了吧?”
王路笑道:“沒事兒,那家超市就在岸邊,走上十來米就到了,就算是超市裏躲著一群喪屍,我轉身跑回埠頭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