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不許碰他,他是我的
三人出了店‘門’,黃冬華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看到他們出來,高興地道:“王比安哥哥,我一直在這兒守著呢,沒看到有喪屍。”
王比安嘴裏應著:“好,我們找到燈珠了,就差個配套的燈座,這就去崖山。”說著,踮著腳拉下了卷簾‘門’,重新扣上u型鎖,藏好鑰匙,向已經等在自行車旁的黃瓊和鄭佳彥走來。
黃瓊突然感到一陣心悸,這種心悸,隻有身邊有喪屍在注視自己時,自己才會感覺到,而正是依靠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悸,能夠提前避開喪屍,黃瓊才在喪屍洶湧的市區裏活了下來。這也正是黃瓊之所以敢和王比安一起來到鄞江鎮上的原因――就算打不過喪屍,憑著這一能力,自己也能拉著王比安逃啊。
可是,一路行來,黃瓊並沒有感到有什麽異樣,就象王比安說的,這個鎮裏的喪屍智屍不是躲了起來就是被封閉在房子裏,自己都沒有感應到它們的視線,一行人絕對再安全不過。
可是為什麽,現在自己居然有這樣突如其來的心悸呢?
黃瓊飛快地掃視了一眼街道兩邊,視線所及,空空‘**’‘**’的,壓根兒就沒有喪屍。
那引發自己心悸的視線到底來自哪裏?
黃瓊突然抬起了頭,向屋頂看去――她尖叫了一聲:“王比安小心!”
一個黑影忽地從屋頂上掉下來,正砸向拍著手上的灰塵離開店麵房向自行車走來的王比安。
聽到黃瓊的驚叫聲,王比安愣了愣,站住了腳:“什麽?”
這個笨蛋!黃瓊向傻站著的王比安撲了過去,可是――來不及了!
咣啷一聲響,那從屋頂上掉下來的黑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王比安的頭上,碎成幾片飛濺到地上,王比安唉喲一聲,抱著頭蹲到了地上。
現場頓時一陣忙‘亂’,黃瓊衝過去一把抱住王比安的頭:“王比安,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鄭佳彥也跑了過來,眼光往地上一掃,看清了碎片的形狀後,鬆了口氣:“是瓦片,是屋頂上的瓦片掉下來了。”
黃冬華也想過來,可動了動腳,還是在原地留了下來,他可是得到王比安再三吩咐,一定要做好警戒防備有喪屍意外出現的。
幸好,王比安傷的並不重,之所以會蹲下來,與其說是痛,更多是因為被嚇了一跳,黃瓊揭開王比安捂著腦‘門’的手,一眼看到,額頭上腫起了一個鼓包,包上破了一個小口子,流著血。
黃瓊安慰道:“還好還好,隻是個小傷口,我身上帶著創可貼,貼一下就沒事了。”
王比安哭喪著臉道:“創可貼?不行不行,我跟老爸保證過,一定要平安完成任務的,如果頂著這創可貼回去,被老爸看見,非被他罵死不可。以後可別想再有單獨活動的機會了。”
鄭佳彥道:“王叔叔不會這樣不講理吧?這又不是喪屍咬傷的,誰知道屋頂上的瓦片突然鬆動掉下來了呢?這種飛來橫禍,可不是我們的錯。”
王比安嘟囔著:“大人什麽時候講過理啊。”
鄭佳彥和黃瓊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輕輕點了點頭,無論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大人對孩子永遠是蠻不講理的。
黃瓊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紙巾,輕柔地幫王比安把腫包上的血給擦了,隨手把髒紙巾扔到地上,左右看了看,搖了搖頭:“不行,就算是等會兒止了血,可腫包還是很明顯的。”
黃瓊想了想,伸出手指在嘴裏沾了點涶沫,就往王比安頭的上腫包塗去,王比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一躲:“你幹什麽?”
黃瓊一把拉住他:“別動,涶些口水可以讓傷口好得快點。”
“口、口水?你居然往我頭上塗口水?”王比安傻了眼。
黃瓊又沾了點涶沫,仔細地塗著腫包,嘴裏道:“這又怎麽了?我們以前在市區,根本‘弄’不到‘藥’品的,就連創可貼,都寶貴得很,大家如果受了傷,能有紅‘藥’水塗一塗就算好的了,這種小傷什麽的,塗點口水好得能快點。”
黃瓊倒不是瞎扯,口水的確有一點殺菌作用,還能促進傷口皮膚的生長,民間也一直有用口水處理小傷的風俗。
隻是對王比安來說,他倒並不介意用口水塗傷口,以前自己被蚊子咬了時,他也沒少這樣幹,可、可現在是讓一個‘女’生用她的口水給自己塗傷口啊。當然,王比安並不是嫌棄黃瓊的口水髒,隻是――她可是‘女’生啊,用‘女’生的口水塗自己的傷口,總是有點感覺怪怪的。
王比安側了側頭:“好了好了,不用塗了。”
黃瓊一把拉住他:“再塗點,血已經止住了,如果再把腫包消了,你爸爸就看不出來了。”
王比安無可奈何地讓黃瓊塗完了口水後,又被她打理了一下頭發,用發絲盡量遮蓋住傷口。
黃瓊這才放開手,退後了幾步,左右打量了一下王比安的頭,滿意地點了點頭:“行了,隻要你不往王叔叔麵前湊,離遠一點根本看不出。”
王比安扭了扭脖子,覺得傷口處清清涼涼的――這不是廢話嘛,塗了口水,風一吹口水蒸發,當然會有清涼的感覺,雖然心裏還是因為塗了黃瓊的口水覺得有點疙瘩,可畢竟人家是一番好意。
鄭佳彥道:“我們還是走吧,在鎮子裏總有些不方便,萬一再掉下塊瓦片來就糟了。”
王比安和黃瓊不約而同抬起頭看了看屋頂,屋頂上的瓦片果然缺了一塊,旁邊的幾塊瓦片也有些鬆動的樣子,王比安連忙道:“走,走,走,出了鎮子再說。”
四個孩子跳上了自行車,飛快地向鎮口駛去。
王比安頭上的小傷,並不妨礙他騎車,自行車輪踩得像風車兒一樣,黃瓊坐在後座上,要牢牢抓著他的腰才穩得住身形,不知不覺中,她的臉都貼到了王比安的背上。
突然,黃瓊又感應到了那種莫名的心悸,有喪屍!
黃瓊猛地回過頭,打量著四周,但街道兩邊什麽都沒有,她的視線掃過找燈泡的‘門’店的屋頂,屋頂上空‘**’‘**’的,一無所有。
黃瓊皺了皺眉,奇怪,怎麽沒見到喪屍?難道是自己的感覺有錯?應該不會,雖然自己至今不知道身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特殊的能力,可心悸的感覺從來沒出過錯,就算是喪屍離得再遠,如果它注視到自己的話,自己的心跳就會猛地快起來,全身汗‘毛’倒豎,雙手發涼。
難道這附近隱藏著一隻喪屍打算伏擊他們?甚至,那屋頂上的瓦片就是喪屍不小心‘弄’掉下來的?
黃瓊搖了搖頭,不可能,如果屋頂上真有喪屍的話,看到自己等人這四塊“鮮‘肉’”早就撲下來了,怎麽可能容得自己一行人安然離去?
也許,真的是自己的感覺出錯了。
兩輛自行車載著四個孩子很快出了鄞江鎮,在王比安帶領下向崖山駛去,準備去貯藏在石窟的物資裏,尋找燈珠的專用底座。
等王比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後,鎮口一條小巷邊晃出一個人影,不是王路又是哪個,他一直守在這兒暗中保護著孩子們,幸好,一切還算平安。
剛才在巷子裏聽到黃瓊的尖叫時,嚇了王路一大跳,還以為是有喪屍偷襲,等他從巷子裏跑出來時,才發現隻不過是王比安倒黴被一塊掉落的瓦片給砸了。聽著幾個孩子嘰嘰咕咕商量著怎麽不被自己發現,王路又好氣又好笑,難道自己這個老爸真有這樣不講理嗎?王路怕嚇著孩子們,便又退回了巷子裏。
直到王比安四人出了鎮子,王路這才騎上電動車,也向崖山而去,送佛送到西,總要一路護著孩子們安然回鳴鳳山莊才能罷手。
鄞江鎮上重新安靜下來,隻有地上留著幾條自行車的車轍,擦過王比安傷口的髒紙巾,被風吹過,隨風輕輕滾了滾,滾到牆角,才停了下來。
過了許久,咯的一聲輕響,掉下過瓦片的屋脊後探出一個小巧的腦袋,那正是曾經用圓規刺傷過王比安的智屍小‘女’孩。
智屍小‘女’孩探出頭,注視著王比安離開的方向,確認再無人影,這才利落地沿著屋脊爬動著,踩著瓦片,來到屋頂邊沿,伸手抱住一根電線杆,滑了下來。
她的個子原本就瘦弱,動作又靈活,在屋頂上行動居然如履平地,連一片瓦片都沒有踩碎。
智屍小‘女’孩下了地,飛快地跑到了王比安被瓦片砸傷的‘門’店前,在地上細細將砸在王比安頭上摔碎了的瓦片撿了起來,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果然,她再一次嗅到了那個小怪物的味道。
智屍小‘女’孩子伸出粉嫩的舌頭,仔仔細細將幾塊碎瓦都‘舔’了一遍,將粘在上麵的王比安的鮮血都‘舔’得幹淨幹淨。
智屍小‘女’孩抿了抿嘴,這點血太少了,根本沒法滿足她。
喪屍小‘女’子‘抽’了‘抽’鼻子,突然撲過去,從牆角撿起了一團被風刮過去的紙巾。
那紙巾正是黃瓊給王比安擦拭腫包上的血的,紙巾上洇著一攤血,智屍小‘女’孩發出一聲類似歡呼的吼聲,一口就將紙巾吞了下去,稍嚼了嚼,就咽下了肚。
她‘舔’了‘舔’嘴角,望著王比安離去的方向,一臉意猶未盡的神情。
這段時間裏,智屍小‘女’孩一直呆在閣樓上,崖山眾人來來往往,嚇得她一動不敢動。
直到今天,智屍小‘女’孩聽得外麵街道上沒什麽動靜了,才出來尋找食物,隻是鄞江鎮上的食物基本都被周‘春’雨等人搜刮得很幹淨了,就是還沒有翻找過的商店、民居,不是被封死,就是上了鎖,智屍小‘女’孩子找了半天,才在一個垃圾桶裏找到一包已經發了黴的曲奇餅。
依著智屍小‘女’孩的本能,她是隻吃血‘肉’的,然而也許是曲奇餅包裝袋上熟悉的圖案,勾起了她沉睡已久的記憶,智屍小‘女’孩把曲奇餅統統塞到了肚子裏。
雖然曲奇餅的味道並不讓智屍小‘女’孩滿意,但不得不說,這的確也是種食物,最起碼,曲奇餅讓智屍小‘女’孩饑腸轆轆的胃重新運轉起來,因為長久饑餓虛弱的身體也得到了恢複。
智屍小‘女’孩子開始起勁地翻起垃圾桶來,說真的,她的收獲還真不小,因為垃圾桶是周‘春’雨、謝玲等人唯一不會去尋找物資的地方,可偏偏是這些垃圾桶裏,還有著不少吃的。生化末世降臨之初的那段歲月,垃圾桶沒人顧得上處理,大量垃圾堆積了起來,裏麵有不少食物,隻是,許多食物已經腐爛得一塌糊塗了,活人如周‘春’雨等,絕對不會去打這些垃圾的主意,但對智屍小‘女’孩來說,什麽發黴啊腐爛啊變質啊,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內,隻要能恢複自己的體力,那就是食物。
智屍小‘女’孩抱著一堆垃圾食物回“家”時,經過那間小‘門’店,突然聽到了前方的街道傳來一陣聲音,那正是王比安、黃瓊等人騎著自行車前來找燈泡,智屍小‘女’孩猝不及防之下,連旁邊躲藏身形的地方都沒有,所有的‘門’窗都緊閉著,在慌不擇路之下,智屍小‘女’孩把抱在懷裏的食物往牆角一扔,抱著電線杆就爬了上去,躲到了屋頂上。
智屍小‘女’孩知道,自己還太弱小了,無論是大怪物還是小怪物,都不是自己能對抗的,能幫忙自己的夥伴們又都被關在房子裏,隻有躲起來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智屍小‘女’孩子趴在屋頂上,靜靜等著下麵街道上的怪物們離去,但沒想到,那些怪物居然停了下來,然後在她腳下的屋子內翻騰起來。
智屍小‘女’孩一開始很害怕,擔心自己不小心會被怪物們發現,然後,很快她就‘激’動起來――因為,她嗅到了熟悉的、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小怪物的氣味!
王比安的氣味!
如果懂得什麽叫憤怒的話,智屍小‘女’孩就能夠確認,此時此刻她非常非常憤怒,那個小怪物對她的傷害讓她難以忘懷,他居然要殺了自己,沒錯,他曾經在閣樓裏舉著那樣雪亮鋒利的武器要殺了自己,還扒走了自己的一隻鞋子,要知道智屍小‘女’孩直到現在還沒找到新的鞋子給自己穿上呢,她的一隻腳一直光著,在街道上走動時實在不方便。
而最可怕的是,自己的小‘褲’‘褲’還被小怪物看到了!
這真是太可怕了!在智屍小‘女’孩記憶深處,爸爸和媽媽曾再三對自己說過,絕對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小‘褲’‘褲’。
可那個小怪物,他就看到了!
智屍小‘女’孩心中滿是複仇之念,她要狠狠地咬那個小怪物一口,一想到能品嚐到小怪物的血‘肉’,智屍小‘女’孩子忍不住‘露’出了白白的尖牙,那小怪物的血,味道一定很好,和血相比,垃圾桶裏翻找來的食物真是難吃死了。
不知不覺中,心緒‘激’‘**’的智屍小‘女’孩漸漸爬到了屋簷邊,向下麵張望著,她看到王比安正從屋內走出來,關‘門’上鎖,智屍小‘女’孩死死盯著他,有那麽一瞬間,她想直接從屋頂上跳下去,撲到王比安身上,然後用牙齒咬進他的脖子――但智屍小‘女’孩強行壓製了自己的‘欲’望,王比安身邊還有幾個小怪物夥伴,自己是打不過他們的,跳下去不見得能傷害到王比安,反而可能會丟命。
智屍小‘女’孩忍住憤怒,悄悄向後退去,然而一不小心,手下一滑,一塊瓦片被手壓得鬆動,直直掉了下去。
智屍小‘女’孩子連忙爬到屋脊後,死死趴了下來,一動不敢動,樓下傳來小怪物和他的同伴的吵嚷聲,過了一會兒,他們就離開了。
智屍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著王比安騎著自行車的背影,鬆了口氣,幸好沒被小怪物發現自己。
可是,不知為什麽,智屍小‘女’孩心裏有些不舒服,她不理解為什麽自己有這樣的情感,也不知道這不舒服緣何而起,直到她看到黃瓊坐在王比安身後,伸手環繞著他的腰,臉還貼在王比安的背後,智屍小‘女’孩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憤怒的牙齒――那小怪物是屬於我的,不許你碰他!
他是我的,我要吃了他,吃光他的每一塊‘肉’,吸光他的每一滴血,但是隻屬於我一個,不許你碰他!
不知不覺中,智屍小‘女’孩沒發覺,自己原來對王比安的恨意,居然轉移到了那個‘女’‘性’小怪物身上。這種轉變從何而來,連智屍小‘女’孩子自己也無從察覺,這更類似與一種母獸的獨占‘欲’望。
就在智屍小‘女’孩盯著黃瓊的背影磨牙齒時,黃瓊突然轉過頭來,朝著屋頂方向眺望過來,嚇得智屍小‘女’孩連忙重新趴下,良久之後,才敢重新起身下了屋頂。
此時此刻,回味著瓦片和紙巾上小怪物血的味道,智屍小‘女’孩非常滿意,雖然沒能殺了那小怪物,但畢竟他被自己傷到了。也許,下次再遇到小怪物時,自己還可以這樣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