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國粹麻將

卻說陳瓊回到龍王廟後,陪著王路說了一會兒話――其實兩人也沒啥好說的,對陳瓊這個“新女兒”,王路這個當“爸”的一無所知,好吧,其實就算是以前有所了解,現在一失憶,也全不管用了。所以兩人的聊天,就變成了王路的說牛,盡說些自己以往在崖山的“豐功偉績”。

陳瓊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哎呀一聲站了起來:“快到吃中飯的時間了,我去叫媽媽回來燒中飯。爸,你中午想吃什麽?”

王路隨意地道:“你們隨便弄吧,有醬豆腐弄幾塊下飯就成。”

陳瓊應了聲匆匆出了龍王廟,王路下意識地一轉頭,鍾上的指針才指向十點,陳瓊這孩子,現在弄中飯也太早點了吧。王路搖了搖頭,打開了電腦,打算玩玩遊戲。

陳瓊匆匆走向後山石窟,一路上不時和熟悉的人打著招呼,還問著:“看到我媽和我姐沒?”

有人道:“陳薇老師嗎?沒看到。謝玲倒是見過,一大早就和封部長去後山巡邏了,還帶著幾個獸夾,說看看能不能夾住幾隻野豬。”

陳瓊進到石窟上了平台後,就放慢了腳步,和這個聊聊,那個談談,在不經意間,一點一點接近王路盤問老俞頭那天自己曾經再次感應到莫名影像的位置。

沒錯。陳瓊,想再次感應到那來自莫名的喪屍的影像!

一想到這崖山的某處石窟裏。就躲藏著兩隻喪屍,陳瓊哪裏能安心,可又不能冒冒然然和王路、陳薇去說,這幾天王路情緒不好,陳薇也有許多事要忙,自己連喪屍在哪裏都說不清,甚至――也許那影像隻是自己的幻覺。

所以,陳瓊決定有更清晰的證據後,再去找爸爸提這事兒――再怎麽說,也得把喪屍的位置給確定啊。崖山的石窟極多。內部複雜,謝玲帶著孩子們探險也隻摸清了一小部分。

陳瓊今天拖著王比安弄清了自己大概的感應範圍後,就第一時間來到了石窟――抓賊,抓喪屍!

陳瓊很順利就找到了自己曾經呆過的位置,幾乎是在她剛一落腳,立刻,一段影像硬生生擠進了自己的腦海:一隻喪屍,一隻大肚子喪屍。正坐在帳篷裏吃著什麽。

陳瓊連退幾步,離開了感應喪屍的範圍,她撫了撫胸口,吞下了一口口水――那種嗜血感真是好難受。

沒錯了,就是這裏。喪屍就在這附近!

陳瓊找了個借口,在一間熟悉的帳篷裏坐了下來。還討了杯熱茶喝,熱氣騰騰的茶水一下肚,讓心裏的嗜血欲望平息了不少。陳瓊一邊隨口和帳篷的主人閑聊著,一邊回憶著自己的“回憶”――嗯,爸爸叫王路。媽媽叫陳薇,姐姐是謝玲,王比安是哥哥,雖然他的年紀可能比自己小――小幾天。

謝天謝地,自己並沒有丟失記憶。

陳瓊雖然想找到喪屍,可卻並不想弄到自己再次失去全部記憶的地步――真到了那一地步。自己什麽都忘光了又怎麽告訴家人某個石窟角落裏藏著喪屍呢。

所以陳瓊打算慢慢接近,每一次接觸都要小心再小心,時間也盡可能短――就算這種感覺會影響到自己的記憶,但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記憶一下子消失吧,就算是橡皮擦紙頭上的錯別字,也要來回擦好幾下呢。象錢正昂醫生說的,外來的喪屍的記憶影響了自己的什麽腦部記憶皮層,也總該有個過程。隻要自己小心控製好這個“度”,應該沒問題。

一杯熱茶入肚,陳瓊感覺好多了,她再一次小心翼翼接近那個位置,再一次感應喪屍傳來的影像。

兩次,三次。

在石窟平台上的眾人看來,陳瓊似乎今天閑得有些無聊,這兒坐坐,那兒聊聊,東家喝杯蜂蜜茶,西家吃塊巧克力,有時還會站在平台上發一會呆,隻不過這幾天大夥兒都有些無所事事,陳瓊來玩,自然熱情招呼。卻沒有一個人發覺陳瓊私底下的行動。

不知不覺間,陳瓊已經試探著感應了那喪屍半個多小時,她發現,如果自己吃一些甜食,那麽喪屍帶給她的饑餓、嗜血、狂暴的欲望會減弱很多,直到現在,她還沒發覺自己的記憶有消失的痕跡。

陳瓊的膽子越來越大,她在那個位置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相應的“觀察”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在那個不知所處的石窟裏,有兩隻喪屍,一隻是大肚婆,一隻是坐輪椅的殘疾喪屍――奇怪,真不知道那殘疾喪屍坐著輪椅是怎麽到崖山石窟裏來的。

兩隻喪屍活動範圍並不大,來來回回就是一個很小的區域,也沒看到它們外出捕食,更沒有看到它們生吃人肉的景象――幸好沒有,陳瓊相信,如果自己看到“自己”正在生吃活人,一定會失憶的,絕對會。

陳瓊試圖辨認出兩隻喪屍所在的石窟的特點,可是,那一堵堵光禿禿的石壁看起來都一個模樣,自己根本認不出來,更不可能憑此判斷石窟的所在位置了。

陳瓊正在沮喪,突然她“看”到的影像一變,那隻坐在輪椅裏的喪屍似乎抬起了頭,視線望向了石窟頂,然後,石窟頂上就冒出了一個人頭,那人頭,陳瓊卻認得――那是自己的媽媽,陳薇!

幾乎是同時,一陣深入骨髓的恨意如潮水般吞沒了陳瓊,她唉呀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

蔡春雷正在旁邊,他自從解除隔離後,在王德承照顧下,日子過得還可以,雖說斷了隻手,但命卻保住了。

在崖山所有人眼中看來,他可是個幸運得不能再幸運的家夥。當然,沒有左手生活有點不方便,可這算什麽,當大夥兒和他閑聊時,隻會羨慕地拍著他的肩道:“你小子運氣太好了,隻丟了隻左手,這當初喪屍要是咬在腿上,可就悲催了。”而王德承更直白:“你丫的還能玩女人,愁個屁啊。”

是沒什麽好愁的,王路並沒有虧待他。吃喝待遇和以前一樣不說,更不用和武裝部的同事們巡邏放哨,隻讓他養好身體,所以蔡春雷是真心感激王路,這時看到王路的女兒陳瓊突然倒在平台上,嚇了一跳,忙小跑過去,想拉起陳瓊。可獨臂使不上勁兒,忙又招呼了旁邊一個老人,兩人將陳瓊抬到了蔡春雷和王德承合住的一個大帳篷裏。

蔡春雷拍了拍陳瓊的臉:“陳瓊,陳瓊,你沒事吧?喂,醒醒。醒醒。”

陳瓊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我這是在哪兒?”她頓了頓,眼光瞟向蔡春雷:“你是蔡春雷大哥?我、我這是怎麽了?”

蔡春雷忙道:“你剛才突然在平台上倒下了,這是在我的帳篷裏,要不要我把你爸爸媽媽叫來?”

“我的爸爸媽媽?噢。對,王路是我爸爸,陳薇是我媽媽。”陳瓊撫著額頭喃喃自語道,她突然問蔡春雷:“你有沒有巧克力?”

“巧克力?”蔡春雷愣了愣:“啊,沒有,嗯。我給你找一下。”說著,鑽出了帳篷。

很快,蔡春雷又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是巧克力球,巧克力糖和成板的巧克力。

蔡春雷笑道:“徐薇薇那些娘們找了不少糖果零嘴在吃,我找她們要了些,她們一開始還不肯給。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和她們爭這個吃也不丟份,我一說是你要吃,她們很快湊了一袋……”

蔡春雷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話頭,他直愣愣的看著陳瓊飛快地扯開巧克力的包裝紙,將大塊大塊的巧克力塞到嘴裏,大嚼大咽,因為吃得急,咖啡色的巧克力汁都從嘴角滲了出來。

蔡春雷伸了伸脖子:“慢慢吃、慢慢吃。你要不夠,我再去拿。”說著就要出帳篷。

陳瓊一伸手:“夠了……”因為咽得急,頓時一陣咳嗽。

蔡春雷忙遞上一杯水,又幫陳瓊拍著背,陳瓊這才喘勻氣。

蔡春雷小心翼翼地問:“陳瓊啊,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找……”

“噓。”陳瓊對蔡春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閉上了眼,嘴唇悄無聲息的動著:“我叫陳瓊,爸爸叫王路,媽媽叫陳薇,姐姐是謝玲,王比安是哥哥,雖然他的年紀可能比自己小――小幾天。嗯,還好,我的記憶沒有丟失……等等,我在這裏做什麽?我為什麽到石窟來?為什麽會昏倒?是了!是為了找喪屍!喪屍--那喪屍看到了媽媽!媽媽怎麽會和喪屍在一起!”

陳瓊猛地站起身,差點將蔡春雷絆倒在地,狂奔了出去,嘴裏大叫著:“媽媽!媽媽!快救我媽媽!”

平台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傻了一樣看著狂奔的陳瓊,陳瓊尖叫道:“你們傻站著幹什麽?!快,快救我媽媽,她被喪屍抓住了!”

一個詫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陳瓊,你怎麽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嗎?”

那個溫柔的聲音在陳瓊短暫的記憶中再也熟悉不過,她猛地轉過身,一眼看到陳薇正滿臉驚訝地站在自己身後。

陳瓊一頭撲到了陳薇懷裏,緊緊摟著她的腰:“媽媽,媽媽,你沒事,你、你真的沒事兒!”

陳薇有些驚異,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怕嚇著了明顯有些失態的陳瓊,她輕輕撫著陳瓊的頭發:“好孩子,媽媽當然沒事,媽媽不是好好地在你麵前嗎?你怎麽了?剛才這樣大呼小叫的,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陳瓊一滯――自己該怎麽說,說自己看見兩隻喪屍和陳薇在一起?大夥兒非認為自己瘋了不可!

她把頭貼在陳薇肩頭,掩飾自己的慌亂道:“沒事兒。是我剛才――我剛才打了個瞌睡,做了個噩夢。”

陳薇哭笑不得,這大白天的,陳瓊居然打起了瞌睡,不過,這孩子在夢中都這樣為自己著急。可見是個實心眼的好孩子。

陳薇拍了拍陳瓊的肩:“瞌睡的話回龍王廟好好睡,怎麽跑到這兒來了,看你把大夥兒嚇的。”說著向平台上的眾人揚了揚手:“好了,好了,沒事兒了,隻是虛驚一場。”

陳薇拉著陳瓊的手,邊輕聲詢問著,邊向龍王廟走去,平台上的眾人見隻是一場小孩子的烏龍,很快便拋到了腦後。隻有蔡春雷卻驚異不定,那陳瓊剛才在自己帳篷裏可不是在打瞌睡,這到底是怎麽了?他低頭看了看帳篷裏撒落的幾張巧克力包裝紙――算了算了,陳瓊是王路的女兒,他們的家事,自己一個外人還是不要胡亂插手的好,最多,也就是平日留意著一點陳瓊。讓她不至於出意外就是。

陳薇帶著陳瓊邊往龍王廟走,邊笑道:“可是晚上沒睡好?你爸爸的呼嚕聲太吵人了吧?你們倆父女也有趣,昨兒晚上是你爹爹做噩夢,現在大白天的你也做上噩夢了。”

陳瓊滿心疑問,胡亂嗯了聲道:“媽,你、你剛才在哪兒?”

陳薇隨意地道:“我就在石窟裏啊。嗯,辦件事兒。”

“什麽事兒?”陳瓊脫口而出,但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急了點,忙婉轉地道:“媽,有什麽事。你盡管讓我來做好了,反正我在家也閑著。”

陳薇笑道:“能有什麽大事兒,不過是零碎事兒,媽隨手就辦了,哪用得著叫你,對了。媽給你改的那套內衣可還合適?”

陳瓊忙道:“很合身呢,謝謝媽。”心裏卻是咯噔一下,陳薇這明顯是王顧左右而言他,關於內衣的事,前幾天就已經問過了,今天怎麽又翻出來問?陳瓊知道,自己不能問得太過著眼,媽媽既然瞞著自己。必然有原因。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陳薇,這才發現,陳薇手裏捏著個空袋子――一個空的塑料袋,似乎,曾經用來盛過什麽東西。

媽媽去石窟,是要帶什麽東西給人嗎?

陳薇自不知道陳瓊的心思,她突然道:“陳瓊啊,以後沒事兒,你、你就少去石窟平台吧,嗯,那兒人太多,擠得慌,媽擔心你去了,耽誤人家幹活。”

這、這簡直就是胡咧咧,崖山眾人如今有什麽活好幹的,幾乎就是打屁聊天四個字,陳薇這樣說,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洞窟裏,絕對有問題。

陳瓊卻乖巧地點了點頭:“媽,我知道了。對了,媽,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麽?”我看爸爸胃口有點不好,要不,我給他做個點心――我會做麵包,不是有個烤箱在嗎?現在回廚房去發麵,中午正好能吃。”

陳薇道:“麵包嗎?發酵粉家裏有,還有起泡粉、奶粉,配料倒是盡夠了,我那兒還有些葡萄幹呢。就是如今天冷,發酵時間得長點,少說也得3個小時,要不然,這麵可發不起來……”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向龍王廟走去。

中午吃了飯――陳瓊的麵包最終還是沒做成,那麵還得發一段時間,隻能等晚上吃了――陳瓊找到王比安躲到一邊嘀咕起來。陳瓊拉著王比安道:“哥,我找到一樣好東西。”

“是啥?”

“麻將。”

“真的?在哪兒?快快,拿來玩玩。”王比安一臉興奮。

沒錯,王比安喜歡玩麻將,而且還超級喜歡,這孩子還是小學時在外公外婆家裏看到過麻將,王路當時閑著無聊,就隨口教了他怎麽做搭子,怎麽和牌,玩的是最簡單的推倒胡。這倒也算不上什麽惡習,純是好玩,更不涉賭。

王比安雖然喜歡,卻也難得玩,一來自己家裏是沒麻將的,二來,要找齊四個喜歡麻將的小朋友還真不容易。這幾天在崖山上除了在半個屁股大的懸崖平台上鍛煉體能,就無所事事,實在是骨頭都發癢。聽說瓊瓊找了麻將來,自然歡喜,拉著陳瓊道:“走,帶上你的麻將,咱們到石窟找盧鍇、林久他們玩去。”

陳瓊等的就是王比安這句話呢,陳薇囑咐她不要去石窟平台,她不能公然違背,但是“哥哥帶著我一起來的”――就是絕好的擋箭牌。

王比安自不知自己已經幫陳瓊背了黑鍋,拉著陳瓊就往外跑,陳薇喊了句:“這才吃了飯,又去哪兒野啊?”

王比安自然不敢說帶著妹妹砌長城,頭也不回道:“就到外麵玩玩。”

陳薇見了,對王路道:“他們兩人感情倒好。”王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王比安這傻孩子,把個媳婦變成了妹妹,現在是沒開竅,等今後長大了懂得感情事兒了,有你小子受的,隨口道:“讓他們兩人玩吧,也讓王比安學學當哥哥的樣子,懂得照顧人。”

卻說王比安拉著陳瓊拎著一袋麻將,匆匆來到石窟平台,找到了林久,旁邊黃冬華也在,王比安興衝衝道:“林久,黃冬華,盧鍇呢,快,我找到好玩的了。”盧鍇剛從崗樓回來,聽到王比安找他,從帳篷裏鑽了出來:“什麽好玩的?又找到新的電腦遊戲了?啊,陳瓊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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