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二代目的誕生

車永波和張麗梅都沒察覺,在不遠處的拐角,周春雨正和一組巡邏短暫休息的武裝部戰士閑聊著,一邊不時瞄向這個方向幾眼,看著張麗梅和車永波先後離開,不為人察覺的輕輕搖了搖頭。

旁邊一個武裝部的隊員大聲笑道:“周頭兒,聽說你家梨頭終於會叫你爸爸了?好家夥,梨頭可是把媽媽、哥哥、姐姐叫了一個遍,最後才叫爸爸的。”

周春雨滿不在乎地道:“有什麽辦法?這妮子一開始還叫王哥爸爸呢,是我不怕蛀牙,用糖果哄了整整一個星期,這妮子才改口叫我爸爸的。”

武裝部的隊員哄堂大笑起來,有人善意地道:“周頭兒,你也該和梨頭多相處點時間,別天天泡在武裝部啊,就連封部長呆在部裏的時間也沒你長,那間值班室都快成你的家了,這孩子啊,誰和他相處的時間長,她就和誰親。”

周春雨瞪了他們一眼:“屁,要不是你們這些王八蛋時時讓我不省心,我能鬧到沒時間回家看梨頭的地步嗎?王哥家裏給我準備的房間我一個月難得睡三兩回,還不是被你們害的?”

眾武裝部人員連聲叫屈:“哪有啊,周頭兒,以前是有不開眼的混蛋,可現在誰要是出工不出力,我們兄弟幾個就先收拾了他,哪有讓你老人家心煩過。說到底周頭兒你還是太懶,我上個月就聽說王隊長讓你給梨頭取個大名,結果你到現在也沒取好,看看,哪有當爹爹的這樣懶的?”

周春雨笑道:“這名字可不好取,我家老頭子給我取這‘春雨’的名兒,打小就被人笑話象個女孩子,咱們梨頭的大名,還是慢慢琢磨吧。這名字可得用一輩子幾十年,梨頭長大了還要嫁人。這大名兒可一定要取好了。”

不知為什麽,聽到周春雨說梨頭的大名要用幾十年,武裝部的小夥子們的笑鬧突然沉寂下來--幾十年啊,在這末世,人人過了今天沒明天,誰敢說自己還能活幾十年?

周春雨卻毫不在意,他大聲道:“我想過了,以後誰家小子想娶我家閨女。這聘禮少說也得十隻豬,別的不說,光為了想這梨頭的大名,就害死了老子我不知道多少腦細胞了。”

眾人哈哈大笑。十頭豬--梨頭大名還沒起,就已經有綽號了,那不成了“豬新娘”嘛。

有位武裝部隊員咧著嘴傻笑了半晌後,不知想起了什麽,撓著頭道:“周頭兒,這次新來的人體質實在是太差了,沒幾個能補充進武裝部的,原本還想著多來些人手,兄弟們的活兒能輕快一些呢。現在倒好。不要說指望承擔點負擔,這活兒倒是越發重了。”

在場的武裝部小夥子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道:“是啊是啊,咱們崖山人口一多,我們的保衛任務也就更加重了,來了這樣多新人,就咱們武裝部沒落下什麽好處。”

周春雨笑罵道:“屁。怎麽沒好處?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有些人衝著新來的娘們兒賊眼溜溜的。他娘的,以前是男多女少,個個跟餓狼似的,現在咱們崖山是女多男少,由著你們這些渾小子挑花眼,這還不是好處?”

武裝部的小夥子頓時個個擠眉弄眼笑起來,周春雨這話倒是實在。別處的定居點健康男性是主力,而崖山因為獨特的發展模式,如今反而是狼少肉多。

有人故意歎了口氣道:“新來的女人是不少,隻不過相貌實在不咋的,這要真是美女,人家基地估計也不會輕易放人。”

但立刻有人哧哧笑著道:“上了床。關了燈,一個樣。”

崖山近期雖然投靠來不少幸存者小團隊,也有不少女人,但其中都是名花有主,象朱亞珍和王伯民,雖然沒有明裏結婚,卻是郎有意妾有情,旁人也插不進腳,倒是這一次基地來的女人,多是單人,所以才惹得武裝部這些光棍大流口水。

周春雨正色道:“行啦,你們這些花花腸子好好收起來吧,說真的,趕緊成個家是真的,再領養個孩子,到時候老婆孩子熱炕頭,可不美死你們。唉,你們到了我這年齡就知道了,能有一個家等著你回去,是多幸福的事情。”

在場的眾人個個有點走神,有個年紀稍大的隊員喃喃道:“家嗎?自從老婆女兒都死在我麵前後,我再也沒有過成家的念頭。我連自己也保護不了,又怎麽去保護她們?”

周春雨拍了拍他的肩:“別的定居點我不知道,但在崖山,在王哥這裏,還從來沒讓大家失望過,別的不說,他自己不也拖家帶口活到了現在嘛?真要叫起真來,王哥沒了異能,還打不過我呢。夥計,找個婆娘,好好過日子吧,過去的就過去了,咱們得為明天活著。”

眾人默默點著頭,有個小青年脫口而出道:“媽的,明兒老子就去新來的娘們兒中間挑一個,年紀大一點也沒關係,女大三抱金磚嘛。”立刻有人打趣道:“你小子別是童子**?可別讓人家熟女給倒采花了。”“屁,老子是肯德雞!”

傍晚快到飯點的時候,張駿匆匆過來向王路告辭,說一應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他要帶基地眾人回去了。

王路驚訝地道:“這樣急做什麽?總得吃了晚飯再走啊。”他私下裏已經讓謝玲通知了食堂,崖山眾人雖然從今日起瓜菜代,但對基地的工作人員還是要特殊照顧一下,把最後的一袋麵粉拿出來做饅頭,讓人家吃得飽飽的好上路。

張駿忙道:“要依著我的話,在崖山王哥這兒呆多久沒問題,隻是那些基地的員人對老大王橋唯命是從,來之前說好了晚6點前要完成一應工作回到基地,所以大家都不敢耽誤,畢竟回市區的路上並不太平。”

王路點了點頭,他知道,老大王橋在基地普通人員中積威尚存,不可能剛來了一次崖山吃頓飯就能這樣快讓他們反水,他道:“那好,我送送你們。”

張駿連連擺手:“王哥你身體這樣子還是好好休息吧。再說。老大王橋還計劃修複基地和崖山之間的電話和寬帶,這段時間我少不了要帶隊到崖山來。”

最後還是陳薇代表王路去給眾人送行。

晚飯,根據王路最新的規定,全員在食堂就餐,王路一家來到食堂時,所有的新老人員都已經聚齊了,因為新來的人員陡然增加了一倍,食堂裏顯得有些擠。眾人交頭接耳的嗡嗡聲讓食堂有點像蜂巢,然而當王路一家出現後,嗡嗡的議論聲頓時停了。

王路被陳薇推著輪椅來到了一張空餐桌前,連著梨頭一家人坐定。王路一看麵前的餐盤,就知道剛才大夥兒都在議論什麽了。

餐盤裏放著二隻鹽烤土豆,少量的炒青菜,半根嫩黃瓜,掰開的小半隻饅頭--嗯,這應該是原本想給基地工作人員吃的,如今分給了大家--還有一小塊某種動物的肉,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王路用鼻子嗅了嗅。這個好像是青蛙肉,嗯,應該就是王比安帶著孩子們去田裏抓青蛙的收獲了,隻是因為量少,每人一塊就看不出形狀了。飯倒是不少,滿滿一堆,隻不過裏麵的白米並不多。倒是夾了不少番薯、黑米、小米等雜糧。

所有人麵前的餐盤都是一模一樣的飯菜,除了梨頭麵前多了一杯牛奶。

這飯菜其實並不少,隻不過,和崖山眾人已經習慣的敞開了吃還是有很大差別。

王路舉起了調羹,左右看了看,笑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陳老伯和李波部長今夜就將組織人手到皎口水庫去打魚,明天大夥兒就能開葷了。來來。吃飯吃飯。”說著舀了一勺飯就往嘴裏塞去。

食堂裏頓時響起一片調羹、筷子、餐盤相撞的丁當聲。

新來的人員中,不時有人偷偷向王路一家打量著,王路早就注意到了這些眼神,卻將注意力都放在麵前的餐盤上,大口吃著。他知道新來的人難免疑慮,中午的時候還是胡吃海塞。到了晚上就成了“標準工作餐”了,難道是當著基地人的麵裝樣子,如今才是崖山待新來者的真麵目?

不過王路並想在此時多說,該解釋的,各部門負責人都已經解釋過了,人啊,總是患不均而不患寡,隻要看到自己一家也吃同樣的飯菜,想來能安定不少人的心。當然,這裏麵也肯定有些“聰明”的人會認為自己現在隻是做戲,背著人自然會吃些“特供”。不過王路不想過多解釋表白自己的清白,所謂日久見人心,也隻能如此了。

王路吃飯一向快,放下調羹後,揚聲道:“崔大媽。”

崔大媽等食堂人員也擠在大廳裏吃飯,聽到王路招呼,忙擦了擦手匆匆小跑了過來:“小王隊長,有啥事兒?可是這飯不中吃?”

王路笑道:“中吃,怎麽不中吃,這雜糧飯養人咧,我以前為了減肥還專門買雜糧吃的,這價錢比上好的白米還貴。不好意思,崔大媽耽誤你吃飯了,那,這是陳薇從家裏翻出來的食物,你收起來給食堂用吧。”

崔大媽接過袋子,動了動嘴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歎了口氣,將袋子拎進了廚房。

這時,王比安突然站了起來:“我吃飽了。”然後抓起餐盤裏還剩下的兩隻土豆,小跑到武裝部餐桌旁,塞給了王德承:“王叔叔,我吃不下了,給你吃吧。”

王德承還在發怔,陳瓊也站了起來,將自己還剩下土豆和半條青瓜的餐盤端到了鄰近機械部幾個員工的桌子上:“我也吃不下了,叔叔給你們吃吧,可不要浪費了。”

很快,崖山的孩子們都將自己盤子裏剩下的吃食都塞給了鄰桌的大人們,就連盧鍇也分到了一個土豆,盧鍇哭笑不得:“喂,我和你們一樣是學生啊。”那個塞土豆給他的孩子怯怯道:“盧鍇哥你經常和武裝部一起外出行動的,也很辛苦的,我們隻是在學校裏上學,不用吃太多的。”

新來的那些人員中,大多和王路一樣吃得很快,晚餐雖然比不上中午豐盛,可已經比基地發黴的食物好很多了,而且量也充足。這時盤子裏已經沒有多少剩菜了,有個孩子看了看手裏剩下的半隻土豆,遲疑了好一會兒,站起來走到隔壁崖山舊人們的一桌,也不看對方是誰,把半隻土豆一放轉身就跑。

被塞了半隻土豆的正是沙青,他看著土豆上啃咬過的痕跡不知該說什麽好。這時,王路站了起來。笑嗬嗬地道:“各位,各位,你們再這樣可就打我的臉了啊,咱們崖山近期食物供應會緊張點是事實。但還不至於不夠大夥兒吃的。尤其是新來的各位,你們當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吃好睡好,盡快恢複身體,才能更好地投身入崖山建設大潮中。”

新來者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站了起來,他其實隻有50掛零,要放在以前,還能算是4、50歲的中年,隻是這殘酷的歲月讓他看起來老了10歲不止。他堆著笑道:“王隊長,你的好意我們領了,可我們真吃不了那麽多,要我老頭子說,有個一半的量也夠了。崖山的各位老少爺們個個都要操勞,不吃飽可不行啊。”

王路擺了擺手:“這點飯量哪裏多了?不多不多。老人家你放開肚子吃,我爸爸70歲了。吃飯還頓頓兩碗飯咧,隻可惜我如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裏,能不能吃得飽飯。老人家,這崖山上下,個個都如我兄弟姐妹兒女父母一般,我這人沒什麽本領,但一碗水端平的擔當還是有的。老人家,吃。多吃點,全吃光嘍。”

那老頭也不知是真是假,老臉上居然流出兩泡混濁的淚來,應了聲,坐下來大口吃起來。

王路籲了口氣--真他媽累,時時都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突**況。王比安這孩子真是好心辦壞事。他把土豆省給別人,那不是說自己老子給人家吃得不夠多嘛?這孩子真是會添亂。不過話說回來,這孩子做事倒是全憑內心,隻這一樁事,想來就能讓崖山不少人感懷於心吧。

唉,這天下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孩子們的,老子就算是吃點虧,但這便宜還是小子沾去了。隻看剛才眾小的們緊隨王比安讓食的行為,王比安如今隱隱已經有了二代目的風采啊,好好好,這好處左右落到自家鍋裏,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

不說王路在崖山跳大神演戲文一樣收買人心,基地,張駿匆匆回到了老大王橋的辦公室,王比信端端正正坐在一邊,正在擦拭著手裏的槍,聽到腳步聲,抬頭看是張駿進來,忙問道:“你回來了?看到我爸爸媽媽沒?哥哥和姐姐怎麽樣了?梨頭還好吧?”

張駿不敢說王路因為上次在基地受老大王橋的酷刑,全身包紮得木乃伊一樣,他道:“好好好,王哥和陳薇老師一家都好,還問了我不少你在基地的事。”--這是張駿公然胡扯了,王比信隻是王路用異能轉化的便宜兒子,他哪裏會真心關心他,更不會問起一隻智屍好不好。

王比信卻並不知道,他當了真,立刻道:“我很好,就是吃不到血食。”

老大王橋在旁邊一攤手:“王比信啊,這可不是我王橋叔叔太小氣,實在是如今基地上下找不到活物,連我自己都沒得吃啊。”

就在這時,辦公室裏的燈光突然滅了,老大王橋一愣:“怎麽回事?”他側耳一聽:“該死,外麵的發電機聲音沒了!機器又壞了嗎?”

張駿得意洋洋地道:“別急別急,隻是調整一下線路而已。”他的話音剛落,電燈一閃,重新大放光明,隻是這燈光,似乎比剛才要亮得多,電壓也極穩定,沒有一暗一明的現象。

老大王橋依然沒聽到外麵發電機的聲音,他心思轉得極快:“是崖山到基地的電路通了嗎?竺佳一幹得不錯啊。”

王比信是無所謂有沒有電的,他瞟了一眼電燈,隻想著什麽時候能回崖山去,看看爸爸,嗯,當然,還有媽媽。隻不過,爸爸王路臨去時叮囑過自己,一定要牢牢地盯著老大王橋,雖然老大王橋也已經是智屍,身為同類,王比信並沒有攻擊他的欲望,而且從腦電波感應看,王橋也同樣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是,爸爸王路的話一定要聽。雖然很無聊,但也一樣要一天24小時守在老大王橋身邊。

正說著,外麵女秘書來通報:“竺佳一來匯報工作。”

老大王橋點了點頭:“他這次工作效率倒高。”示意女秘書放人進來。

竺佳一大步走了進來,看到老大辦公室裏有張駿和王比信在,他並沒有在臉上顯出異樣,如今基地都在風傳,張駿和王比信因為和崖山首領王路有特殊關係,而被老大賞識,視為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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