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後宮爭鬥

“弘浩遞了折子,邀我出來的。”

我說這話,慶太後又說,“弘浩昨兒還來請安,我瞧著弘浩越發的懂事清秀了。”

“弘浩今年十八了,也該娶福晉了,妹妹你可有眉目了?”

我說道,“我想叫他娶一個自己喜歡的,這件事不想給他做主。”

我話至此處慶太後倒也讚同,“也是。”

我瞧著她這樣說,我有些疑惑道,“莫不是姐姐心裏有了人選?若是有人可得告訴我一聲啊。”

慶太後聞聲睨我一眼,打趣道,“得了吧,我可不敢給你們家小王爺做主。”

我知道弘浩的這個脾氣叫很多人都跟著著急,我忙的說道,“弘浩脾氣急躁,遇見不順心,不順眼的就愛胡咧咧,姐姐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慶太後聞聲許是覺得我誤會了,忙的說道,“說的什麽話,弘浩打小在我身邊長大,我疼他還疼不過來呢。”

我很欣慰,其實她真的對我的孩子一直都很好

“姐姐心寬,總是讓著孩子,妹妹我都記著呢。”

她聞聲笑對了我一句,“你不是也一樣嘛?”

我淺笑坐著,隻見慶太後斂去些笑意,說道,“弘曆這些年做了許多事,我也不讚同,可是他是皇帝,許是事情我也做不了他的主。”

我見她這樣說,我忙的說,“姐姐的心思我都知道,既然知道就不必多說,妹妹我都懂的。”

慶太後聞聲欣慰的看著我,半響沒有在說沒什麽。

其實我們都知道,大家有時候權宜之計不得不做些決定,隻是不管對錯,隻是為了大家都好。

臨走時,我問慶太後,“姐姐真的不跟我回去?”

“皇上孤零零的見不著親額娘,隻怕要傷心了。”

“過了幾日就回去了。這次回去就不走了,這樣總可以吧?

“姐姐的話我可記住了,要說話算話。”

“放心,這一次我準不哄你。”

回到紫禁城時。已是夕陽西下,金燦燦的陽光灑在紫禁城的每一片瓦礫上,格外的奪目絢爛。

隻是我真的鍾愛這裏嗎?

當初來時是因為胤禛,可是如今卻因為什麽而留下?

禦花園

轎攆一路前行,在不遠處就是慈寧宮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旁的桂花樹下,有人說話。

萍兒是婉貴人的陪嫁丫鬟,眼下正陪著她主子在禦花園裏散步,恰巧遇見了順妃等人。

萍兒見婉貴人因為沉浸在失去母親的傷痛中未能及時發現,所以趕緊的拉了拉婉貴人的衣袖提醒婉貴人。

婉貴人回神就看見順妃,敦妃,愉貴人立在自己身前,順妃依舊高傲跋扈,敦妃傲氣淩人。隻有愉貴人還顯得溫順些。

婉貴人平日裏沒少受到順妃的排擠,所以她知道此時此刻不要和她起衝突的好。

“順妃娘娘吉祥,敦妃娘娘吉祥,愉貴人金安。”

順妃瞧著婉貴人麵上還有哀榮,身上穿了件素色的旗裝,她微微蹙眉,嫌棄間帶著幾絲諷刺,“本宮聽聞,婉貴人的額娘歿了?本宮本想著親自到永壽宮探望你的。”

婉貴人聞聲躬身行禮,“謝謝順妃娘娘體恤。”

順妃卻不接受婉貴人的禮。厭棄的說,“你也別光顧著謝恩,本宮雖憐憫你失了娘親,可是竟不想你這麽不懂規矩?”

婉兒聞聲微楞。隻聽敦妃尖酸刻薄說,“就是,在宮裏,最忌諱妃嬪如此穿著,你這是在詛咒皇上不成?”

婉貴人這才往自己身上看了幾眼,自己心情不好出門竟然忘記換衣服了。

她還沒來得及請罪。就聽愉貴人幫自己說話,“兩位姐姐莫怪,婉妹妹剛剛失去自己的親額娘,一時悲痛,疏忽了也是有的,還請兩位姐姐高抬貴手,莫要追究才好?”

敦妃聞聲哼笑,“莫要追究?若是人人都像婉貴人這樣肆無忌憚,這後宮可還有規矩可言?”

婉兒低眉不語,心情本就不好,眼下被人抓住把柄?

她知道自己本來就不受寵,嚐嚐被順妃排擠欺負,今兒又是免不了。

萍兒最是心疼她家主子,忙的給各位娘娘行禮,“回娘娘話,我們主子心情不好,難免疏忽,還請兩位娘娘贖罪”

敦妃聞聲嗬斥,“要你這蹄子回話了麽?”

婉兒見敦妃的架勢是要打人,她把萍兒拉到了身後,可是自己卻忍著沒說話。

順妃最是討厭婉貴人楚楚可憐的摸樣,自鎖眉嫌棄,“怎麽?你親額娘去了,你倒也成了啞巴不成?”

“你不是很有能耐,不是有太後撐腰的嗎?”

“這會子,在本宮麵前裝什麽無辜?”

婉貴人聽見順妃提起太後,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波及別人來議論太後的不是。

所以這才施了一禮說,“臣妾身有重孝,不能向兩位姐姐請安,還請姐姐贖罪。”

順妃冷哼,“你也知道不詳?既知道何苦出來走動?”,

“白白的叫本宮和敦妃姐姐撞見了晦氣。”

愉貴人瞧著婉貴人得了臉色越發的難看,她也知道是順妃她們故意刁難婉貴人,想替婉貴人說句話,“兩位姐姐”

隻是順妃和敦妃怎能叫她開口,一劑眼神便嚇得她再不敢開口,婉貴人也不想連累愉貴人,畢竟大家身份一樣,身不由己這四個字大家感同身受。

她隱忍著心裏的不適,給順妃等人再一次行禮,“既然衝撞了兩位姐姐,臣妾回去便是。”

婉貴人說話要走,敦妃卻攔著,“慢著,衝撞了本宮,就這樣回去?”

萍兒瞧著今兒主子是要吃虧,忙的說,“回娘娘的話,我們主子她不是有意衝撞娘娘的,還請娘娘高抬貴手。”

順妃瞧著萍兒極不順眼。若不是自己沒找到機會,否則根本不留她活口。

她抬手就打萍兒,可是婉貴人手疾眼快,一手將萍兒推開。自己跪在地上問,忍辱負重問道,“不知兩位姐姐要嬪妾如何賠罪?”

萍兒見她主子跪著了,自己也跪在一旁,她心裏很著急。真希望有人能來幫幫她們。

可是滿個禦花園裏,好像就隻有他們,再無旁人能幫自己。

而順妃看到婉貴人跪在自己腳下,她這才得意,“賠罪?你身有重孝,還出來閑逛,這宮中若是因為你的閑逛,出了差錯,你吃罪的起嗎?”

我在桂花樹的另一邊聽得清清楚楚,婉貴人今日是注定要被欺負的那一個。

若是我不出現。隻怕她今日要吃很多苦頭了。

我從桂花樹後轉至明處,屏聲問,“那麽哀家吃不吃罪的起呢?”

眾人聞聲都是一愣,忙的給我請安,“給皇太後請安。”

順妃和敦妃病沒有半分害怕,許是覺得自己是有理的,我未叫他們起身,隻聽順妃說,“回太後話,婉貴人她宮中公然持服。臣妾等隻不過教訓她幾句,並沒有惡意。”

我瞧著她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堵著婉貴人了吧?

今兒注定是要得罪一些人了,我低眉看著她們,問道。“是嗎?”

順妃聞聲說道,“是,臣妾隻是覺得婉貴人公然在宮中持服,隨意走動,有犯皇恩。若是宮中因為婉貴人持服衝撞了神明,怕是不好。所以臣妾才鬥膽訓斥她幾句,並沒有惡意”,

我瞧著順妃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她說的話很容易抓住一個人的心,隻是,好可惜,我不吃這一套。

我說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你若行得正,做的端,何故做樣子給神看?”

我語氣嚴肅,又帶著幾分微怒,眾人聞聲紛紛說道,“臣妾不敢。”

我見她們也不是那麽目中無人,我又道,“婉貴人的額娘歿了,是哀家許她出宮奔喪,若要追究豈不是哀家的罪過更大了?”

順妃和敦妃一聽這話都是一愣,各自都不在說話,愉貴人則靜靜聆聽著。

我這才又道,“你們都是後宮中拔尖的,也是哀家與皇帝極為看重的妃嬪,婉貴人身有重孝你們一個個的不知道安慰她,反倒要落井下石?當真是姐妹情深”。

順妃和敦妃知道我生氣了,忙的磕頭,“臣妾知罪。”

我知道後宮爭鬥的風氣自古就有,隻是若不製止,隻是一味的退讓是沒有用的。

我打定了主意,說道,“知罪?既知罪,哀家就給你們個恩典。”

“哀家準許婉貴人在宮中持服三個月,也好好盡盡做女兒的本分。”

“順妃與敦妃入宮時間也不短,婉貴人常理上該稱呼你們姐姐的對嗎?”

順妃和敦妃不知道我想說什麽,卻不敢問,隻說,“是。”

我聞聲問,“既然你們以姐妹相稱,抄寫經文百卷拿去寶華寺讓喇嘛好好度一度婉貴人的額娘,是否應該啊?”

順妃和敦妃聞聲都是一愣,抬眉看我時,我正嚴肅的看她們,她們知道我不是弘曆不吃她們那一套。

隻能乖乖答應,“是,應該。”

我瞧著她們如此,說道,“那就去吧,也好讓婉貴人的額娘早登極樂,免得讓你們日日憂心。”

順妃和敦妃聞聲睨了眼一旁的婉貴人,大概是想提醒婉貴人給自己說情。

可是婉貴人卻當做沒看見,並未作出回應,我瞧著婉貴人這是不想忍的節奏。

自問眾人,“可有疑義?”

順妃和敦妃聞聲知道自己再不走都不行,這才勉強答應,“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順妃和敦妃起身頭都沒回的走了,隻有愉貴人臨走時,無比同情的看了眼婉貴人後走了。

愉貴人?

是傳說中的那個五阿哥的額娘嗎?

我心裏想著,又看看婉貴人,好些日子沒見著,她清瘦不少,而且神思哀倦應該還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中。

“多謝太後。”

婉貴人又給我磕了個頭,我見她這樣忙的扶起她,“起來吧,你額娘的事情,辦妥了?”

婉貴人聞聲說道,“辦妥了,隻是臣妾身有重孝不宜去給太後請安,謝恩,所以從宮外回來後還未給太後請安。”

她很懂事,這些年她總陪在我身邊,我還是了解她的,隻是她性格溫順,不愛說話,又極其不會討人歡心,所以總被排擠。

我瞧著她這般傷神,忙的說道,“哀家不在乎這些,你也不要太悲傷,以免傷了身子。”

婉貴人聞聲細細看看我,行禮道,“是,臣妾知道了。”

我知道此時此刻她心情不好,再說什麽也等於沒說,叫她回去。

婉貴人由萍兒給攙扶走了,我瞧著她纖瘦的背影,還有剛剛落寞傷感的神情隻覺得後宮爭鬥她未必能承受的下來。

真的很能體會她心裏的苦,哎,隻是可惜啊,弘曆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