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城舉著火把看著眼前華貴的李白吟,心裏微微一驚。這裏是皇宮內廢棄的地牢,原本他也隻是隨意搜搜,誰曾想卻見到地牢門口的蛛網破裂,他這才起了念頭下來一看。

然而,眼前的景致卻讓他一時沒有了主意。

李白吟是皇後,而那個道士卻是父皇在意的人。雖然道士唆使父皇荒**無道,他對此也頗有微詞,可是慕容城也畢竟是慕容城,作為一個一向剛正不阿的太子,他素來是不會做假的。

“還不快給本宮住手?!”慕容城怒斥之下,身後的羽林衛湧了進來,幾三下便將太監們按倒。

慕容城掃了一眼尚未斷氣,隻是有些神智不清的白大仙,又看了看李白吟,問道:“皇後娘娘為何如此?”

李白吟沒有想到會被慕容城撞破,可她反應極快,立刻在心底編了一套說辭,如今聽見慕容城如此問話,她立刻想到慕容城那一日的進言,以及他對白大仙的態度。

“太子殿下,你問本宮為何如此做?”李白吟淒然一笑,“這老道危言聳聽、唆使陛下荒**行事,本宮這樣做不過是為後宮姐妹們出口惡氣,為我蒼和江山社稷除去一害罷了!”

慕容城聞言眉角微動,卻沒有說話。

李白吟繼續道:“太子殿下不信本宮?是,本宮的確是三日前被那些來路不明的女子羞辱,被這老道詆毀,可是,你想一想,那些女子的身份,有誰認真查過了?還有這老道,橫空出世,以前究竟又在哪裏?他若真有神功,為何時至今日才入了陛下法眼?”

“太子殿下或許覺得本宮說的都是假話,因為那些女人都是大皇子送的。可太子殿下你又知道不知道,為了這件事,本宮與大皇子險些水火不容再不想見。”

李白吟說得殷切至極,“本宮雖貴為六宮之首,母儀天下,然而,陛下多年來對後宮之事冷淡,如今卻忽然對那些來曆不明的女子親睞有加,其中必有隱情!”

“本宮將這老道關押在此,就是為了拷問他其中緣由,拷問他那‘回春丹’裏究竟給陛下下了什麽藥?隻可恨這老道嘴還挺硬,時至今日也沒有得出個結果。”

李白吟看著依舊一動不動的慕容城,心底一橫忽然伸長了脖子,“如今,此事既已被撞破,那麽,太子殿下便提著本宮的頭去見你的父皇吧。本宮一人做事一人當,哪怕一死也不肯對這樣的妖道屈服!”

李白吟說得慷慨激昂,一眾羽林衛都忍不住動容。對於白大仙的神奇,大家隻是耳聞,卻未曾實際見過,而對於慕容石棱的變化,大家卻都是看在眼裏的。

他們深深的理解,作為一個女人,是絕對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如此荒**,而作為一個百姓,也是無法容忍自己的國君如此頹敗。

一眾羽林衛轉頭看向慕容城,都等待著他的命令。

地牢裏再度靜得沒有聲音,除了火把的劈啪聲,火把爆開,散發出的濃濃鬆香味,那香味很讓人心靜,可是地牢空間狹窄,如今擠了這麽多人又點了火把,很快眾人的呼吸就沉重起來,汗水順著鼻尖也緩緩花落了下來。

李白吟很是沉得住氣,她知道慕容城的性子,所以才她用了這一招,果然,就在眾羽林衛快要失望的時候,慕容城忽然開口道:“皇後娘娘,你先回朝鳳殿吧,這裏的事情交給我。”

“太子殿下?”李白吟卻驚呼出口,“你若是放了我,陛下定不會輕饒於你的。”

“皇後娘娘您說得對,這老道唆使陛下荒**無道,的確該殺,可是,卻不該如此死法,理應由三司共審之後再做決斷。”

李白吟卻依舊道:“太子殿下,以如今陛下對這老道的在意程度,你若是放了本宮,更加會惹怒陛下,屆時這老道一交代,你我都不好交代了。”

李白吟說著,眸色一轉,眼底的狡猾一閃而逝。

慕容城聞言,認真的想了想,走到白大仙身邊,此時此刻,白大仙已經醒過來,正端坐在地牢之中。

“殿下,您好。”白大仙皮笑肉不笑,一點兒也沒有焦躁的模樣。

慕容城眉角微動,忽然抽出了手中的佩劍,雪亮的劍身架在了白大仙的肩頭。

“太子這是何意?”白大仙滿臉疑惑的問道。

何止白大仙,在地牢內的人都有些麵麵相覷,唯有一個人,卻沒有露出半點兒驚訝之情,那個人就是始作俑者皇後李白吟。

李白吟深知慕容城的性子,故而適才才會刻意說出如此的話來。

“請白大仙當著眾人發一個誓,在陛下跟前絕口不提此番被關押之事。”慕容城態度嚴肅,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貧道為何要發這樣的誓?”白大仙不滿道:“難道貧道今日所受冤屈卻還連求一個公平的機會也沒有了?”

“殿下這是要將貧道這三日所受的苦一筆勾銷不成?”白大仙看了一眼李白吟,目光再度落在了慕容城的身上,“殿下,你救了貧道便是貧道的恩人,容貧道說一句,這位李皇後可不是你所想那般……”

“行了!”李白吟驟然打斷了白大仙,走到慕容城跟前道:“太子殿下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你便將本宮和這妖道一起交給陛下吧。”

李白吟說得傲骨錚錚,坦然自若,慕容城卻愈發的不好辦了。他手腕用力,劍身向下動了半分,“發誓!你若今日不發誓,這裏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殿下就不怕?”白大仙也有些著惱,惱怒於慕容城的傻!

“一人做事一人當,屆時本宮自會向父皇請罪。”

“啊?請罪?”白大仙頓時笑了起來,他伸手指著慕容城道:“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貧道真是奇怪,你這單純的一顆心是如何在宮中走到今日的?”

白大仙說罷,麵色驟然一凜,“可是,今日貧道也將話放在這裏,若是殿下你殺了我,那麽,您這太子之位,恐怕就要易主了,而您……恐怕在黃泉路上便要與貧道做伴兒了。”

“哪有如何?”慕容城卻反問,“不管結果如何,本宮自會一力承擔。如今隻要你當著眾人發一個誓,你如此巧舌如簧,過去未來皆知的人,卻不敢嗎?”

慕容城說得認真嚴肅,可越是這樣他的激將法便越有用。

白大仙盯著慕容城看了幾秒,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羽林衛和滿眼算計的李白吟,長長歎了口氣道:“太子啊太子,貧道當真不知道如何說你了。”

慕容城一言不發,手腕又用了幾分力,一點兒血絲從白大仙的肩頭溢出,在生命和尊嚴之間,人們往往會選擇生命,更何況,白大仙知道隻要能夠活著見到慕容石棱,那麽他便有翻身之日。

“好。貧道看在太子殿下的麵份兒上,答應了。”白大仙說,心底卻是對慕容城的尊敬,隻是那尊敬之中卻多少帶了一絲惋惜。

慕容城心思太過單純,竟然如此容易就相信李白吟的話,那個女人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提醒慕容城來封自己的口,若是慕容城殺了自己,那麽李白吟就得了好處,若是自己妥協起誓,那麽李白吟也不會暴露,橫豎算下來都是這個婆娘得了便宜。

白大仙是通透的人,怎麽會看不透其中的緣由?所以,他要活下來,起碼要活著先見到陛下,一個誓言而已,又當得了什麽真呢?

白大仙想著,慎重其事的發了一個誓,慕容城這才收回寶劍,看向李白吟道:“皇後娘娘稍候片刻再走,兒臣先帶這白大仙去見父皇了。”

李白吟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白大仙的身上,她不相信白大仙,就如同白大仙也從未相信過他。

四目相交,殺氣四溢,彼此都知道,今日之局已經變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慕容城帶著白大仙走了,就在白大仙與李白吟擦身而過時,白大仙沉聲道:“皇後娘娘終究沒能殺了貧道。”

李白吟也笑盈盈的道:“日子還長著呢。”

目送著一行人離開地牢,李白吟深深呼了幾口氣才覺得胸腔裏一顆狂跳的心安靜了下來,今日也算是她命大,否則,若是遇到鬱正砂那廝,恐怕就沒有這麽好辦了。

鬱正砂與狐狸也差不多,屆時自己一定會被他捏住把柄,以此要挾,隻是,那白大仙還活著,終究是個隱患。

李白吟站著思索片刻又覺得如今心亂如麻,什麽都想不出來,隻得吩咐回宮。

話說慕容城一路帶著白大仙來到了禦前,他那狼狽慘淡的模樣,頓時惹起了慕容石棱的怒火,慕容石棱親自將白大仙扶上了他的龍椅,殷切的上下觀察了一下白大仙後才道:“大仙可知是誰所為?”

白大仙看了一眼慕容城,見他緊抿雙唇,思索片刻道:“啟奏陛下,貧道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那人從背後偷襲的貧道,貧道醒來便在地牢之中,期間雖有人放水和飯,可地牢漆黑那人未曾點燈,貧道也不知道。”

“那麽,那人是男是女,身量如何?”慕容石棱又問。

第七百一十八章夢囈

白大仙還是搖了搖頭,“陛下,貧道體力散去大半,這黑暗之中著實看不明白。那人也未曾說話,故而……”

白大仙說得痛心疾首,慕容石棱急忙安慰道:“無妨無妨,你好生休息,此事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讓大仙滿意。”

白大仙點了點頭,目光卻越過慕容石棱落在了慕容城的身上,慕容城見白大仙信守了諾言,這才躬身道:“父皇,既然大仙已經平安無事,兒臣先行告退。”

慕容石棱回過身來道:“去吧,繼續給朕徹查此事。”

慕容城點頭退下,太醫們魚貫而入,一番檢查下來,白大仙除了肩頭一點兒劍痕,有些脫水,體力不支,精神不濟外,倒也還算是完好無損。

聽聞太醫這麽說,慕容石棱這才放心下來,他看著閉目不語的白大仙,心中知道一定還另有隱情,隻是白大仙不便說罷了。

在這蒼和皇宮,他便是最大的,還有誰會讓白大仙忌憚?

慕容石棱想著卻聽到了均勻的呼吸之聲,他轉頭一看,白大仙似乎已經沉沉睡去。

慕容石棱起身親自替他掖好涼被的被角,揮手示意一眾人等退下,這才緩緩坐到了白大仙的床邊。

陛下親自伺疾,這事立刻炸開了鍋一般在皇宮內傳開,慕容石棱是故意的,他需要用這個態度向整個蒼和皇宮都傳達一個消息,那就是白大仙是他罩著的,誰也別想動他。

慕容石棱坐了一會兒,許是沒有了“回春丹”的藥力,他竟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就在他睡去的瞬間,床榻上安然躺著的白大仙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四下看了一下,發覺這殿中隻有自己和慕容石棱,頓時喜上眉梢,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沒有別的人在他也就不怕誰誰誰的耳目了。

白大仙心中打定主意,忽然在床榻上掙紮起來。

他的掙紮驚擾了慕容石棱,慕容石棱急忙伸手去安撫白大仙,卻聽那個似被噩夢纏繞,說話迷迷糊糊的白大仙道:“娘娘,娘娘們,貧道,貧道真的不會害陛下的。”

慕容石棱的手一頓,眉頭頓時蹙在了一起,“大仙,大仙你醒醒!”

白大仙卻兀自拚命掙紮,“娘娘,皇後娘娘,臣無心,臣隻忠於陛下啊。”

慕容石棱臉色越發不好,按住白大仙雙肩將他搖醒,白大仙驟然醒來,看著眼前的慕容石棱,仿佛是還未曾從噩夢之中脫離出來。

“大仙,你無事了,你在朕的禦書房。”慕容石棱柔聲安慰,看著白大仙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的心底充滿了失望、痛苦以及恨,深深的恨,從白大仙夢囈中的蛛絲馬跡可以知道,此番他被綁架一定是後宮諸妃嬪所為,而皇後李白吟必定是魁首,也隻有是皇後,白大仙才不敢講出實情吧?

一切,似乎驟然就明朗了起來。

慕容石棱將白大仙扶起靠在床頭,這才緩緩坐下來,他一言不發隻盯著白大仙看,直看得白大仙心頭發毛,再也把持不住時,慕容石棱才開口,“說吧,大仙此番被綁的真相,此地此時隻有你我二人,朕隻希望得知真相。”

白大仙垂下了頭,卻依舊死咬著他不記得了。

慕容石棱也有些惱了,“大仙,你這是瞧不起朕嗎?這蒼和皇宮難道朕還做不得主了?你今日不說,今後或許還會有更多的綁架事件,你如何應對?又將置朕於何地?”

“陛下!”白大仙終於跪在床榻上,“陛下,此事貧道既安然歸來,便到此為止吧。所謂家和萬事興,臣不想今後史冊上名留一筆,卻是說臣是陛下身邊的佞臣啊。”

“胡說!”慕容石棱起身,“哪個史官敢這樣寫,朕滅他九族。說!朕還是蒼和的皇帝,朕命令你說!這,是聖旨!”

白大仙看著慕容石棱篤定的模樣,終於隻得說道:“陛下,是,是皇後娘娘以及眾後宮的妃嬪們。”

“果然是她們!她們為何要綁你?”

“她們說,臣讓陛下淪為荒**無道之君,整日裏隻會與十二樂坊和十二釵廝混,長此以往,長此以往,蒼和不保。”

慕容石棱怒極攻心,一拳狠狠砸在了一旁的桌上,“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詆毀於朕,何時朕的事情輪到她們來過問了。”

慕容石棱怒道:“朕不給她們點兒顏色看看,她們還當朕真是不敢動她們嗎?”

“來人!”慕容石棱高聲喊道,卻被白大仙阻止了,“陛下不可啊!”

“為何不可?”慕容石棱此時怒意最盛,又哪裏還聽得進什麽話。

“皇後和後宮畢竟牽動前庭,何況皇後與後宮諸妃嬪也是為了陛下著想,說到底,她們隻是誤會了貧道,並非存心與陛下為敵。陛下若是貿然處罰,豈非要寒了眾臣子的心?”

慕容石棱聞言一愣,卻忽然聽見一個柔弱無骨,如水流瀉的聲音道:“白大仙所言句句為她人著想,可是白大仙可曾想過,若是今日陛下未曾命人鋪開搜索,您恐怕早已命不保矣。”

慕容石棱和白大仙同時轉頭,隻見一個帶著麵紗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個食盒,可是她那動作妖媚入骨,仿佛不是提著食盒而是提著什麽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行走間足踝上鈴鐺叮叮,越發多出了幾分風情。

“你怎麽來了?”慕容石棱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聽聞陛下尋到了大仙,陛下又親自伺大仙的疾,奴家怎麽能坐視?這不急忙燉了些補品,也好給陛下和大仙都補一補。”女子說得妖嬈,分明是說的正經之事,可卻讓人聯想到了閨房的旖旎。

慕容石棱的火氣越發的沒了,他伸手摟住坐到自己腿上的美人,動作嫻熟默契,竟然一點兒也不介意適才的話被女子聽到。

白大仙用防備的目光看著這個莫名出現的女子,她是什麽人?

“大仙,我說你啊這麽好心做什麽?你不知道好人多短命的道理嗎?如今這蒼和是陛下的,他的身體健康、他的好心情才是蒼和最大的社稷,你狀似忠心,殊不知你因為皇後而罔顧陛下的心情,這才是大逆。”

女子說得委婉,整個人斜倚在慕容石棱的肩頭,一隻手環住慕容石棱的脖子,揉捏著他的耳垂。

“大仙又何必藏著掖著,如今陛下也知端倪,隻需將李皇後叫來對質便真相大白,你還是說了吧,也免了皇後的皮肉之苦。”

“對,大仙,你便說了吧。”慕容石棱也附和道。

白大仙原本就打算將事實說出來,否則他怎麽會咽得下這口氣,如今正好就坡下驢,幹脆就一五一十,當然,因為這美女在,白大仙還將禦花園裏那一幕也添油加醋的說了,立刻在慕容石棱的心底塑造了一眾因為吃醋而胡亂行動的女人形象,當然,他沒有將李白吟想要拉攏他的事也抖出來,白大仙是謹慎的人,他可不想在還未站穩腳跟前就和皇後、大皇子和太子為敵,對於慕容城這個剛直不阿的太子,他還是頗為忌憚的。

慕容石棱安靜的聽罷一切,眸色一沉道:“小福子,去,命六宮眾女去朝鳳殿,便說朕有要事需與她們商量!”

福公公立刻轉身去了。

慕容石棱起身也要出發,那美人卻纏著不肯下來,慕容石棱好氣又好笑的勸道:“你替朕照看一下大仙,朕去去很快就回來。”

“不嘛,不嘛,奴家也要去。”美人說得可憐巴巴,又姿態萬千,直說得慕容石棱心都化了,隻好道:“好,好,好,朕帶你一起去,可是你不能出聲,隻需乖乖站在一旁。”

“知道啦!哼!”美人撒嬌的哼了一聲,見慕容石棱拔腿就走,她卻回頭看了白大仙一眼,“大仙可得記著奴家的好哦。這出戲,奴家定然替你演好。”

白大仙臉色一沉,卻不知道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怎麽會看破自己的想法,他一愣神間,那美人兒早已追上了慕容石棱,一伸手就牽住了慕容石棱的衣袖,慕容石棱回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任由她尾巴一般的跟著自己。

很快來到了朝鳳殿,殿內諸女得知是陛下親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慕容石棱老遠就能聽見鶯鶯燕燕的嘰喳聲,一股股濃鬱的脂粉香隨風撲麵而來。

美人兒頓時捂了鼻子,“哎呀,好濃好俗的味道啊,熏得我都快暈了。”

美人兒不經意的一句話,頓時讓慕容石棱皺起了眉頭,想起十二樂坊和十二釵的清淡素雅,越發覺得這一眾人老珠黃的女子低俗至極。

慕容石棱懷揣著壞情緒,就這樣進了朝鳳殿,殿內諸女急忙起身迎駕行禮,一抬頭卻見那個戴著麵紗的女子婀娜多姿的從慕容石棱身後轉了出來,一隻手還兀自牽著慕容石棱的衣袖,笑意妍妍的說道:“哎呀呀,這便是陛下後宮的三千佳麗了吧?當真是個個國色天香,奴家今日可算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