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瓊樓離開之後,鬱輕璃依然唏噓不已,不過卻也為柳采邑感到高興,曾經那個讓她操心的妹妹終於長大懂事了,而想到柳采邑傳來的消息,她又覺得憤怒不已。

沒想到慕容風竟然會如此的落井下石,又或者說,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代替慕容城坐上太子之位。

慕容風的野心向來是不容掩飾的,隻不過這一次,他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去討好慕容石棱。

回去的馬車上,鬱輕璃沉默不語,她在腦海中想著破解之策,希望能夠盡快將慕容燕回救出來,但是事實上現在的她連天牢都進不去。

鬱輕璃一時十分頭疼,夕落看出鬱輕璃心中不快,小心安撫道:“小姐,不用擔心,王爺一定會想辦法出來的。”

“但願如此!”

此番慕容風的加入讓鬱輕璃有些措手不及,那幾個東唐人的出現簡直就是坐實了慕容燕回的罪名,不過鬱輕璃卻覺得,唐毅不會放任他們不管的,隻要這些人被救走,那麽所謂的證據自然會不攻自破。

果然,鬱輕璃一回府中,就得到了鬱正砂與唐毅接觸的最新消息,唐毅此時來找鬱正砂的目的不言而喻,大約是想要救人,不過他與鬱正砂合作,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鬱輕璃的猜測沒錯,此時的唐毅幾乎有些後悔當初找鬱正砂合作了,這隻老狐狸的胃口不是一般大。

唐毅心中憤懣,麵上卻不得不帶上些許笑容。

“丞相以為如何?方才本宮所提的要求,丞相可能做到?”

鬱正砂端著茶盞,一臉的高深莫測,隻用保養得宜的手輕輕的打開茶杯蓋子,微微眯了眼睛嗅著茶香,顯得十分愜意。

唐毅耐著性子與他周旋,“丞相可是有什麽難處,不妨說出來與本宮商討一番如何?”

鬱正砂喝了一口清茶,讚歎道:“殿下這裏的茶葉當真不錯,老夫今日可算是有了口福了。”

“丞相說笑了,以丞相的身份,這些東西不過是凡俗之物而已,不過若是丞相喜歡,想要多少都沒問題。”

唐毅果斷的拋出了橄欖枝,隻可惜鬱正砂似乎並不吃這一套,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唐毅心中暗恨,麵上卻並不顯露。

“丞相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丞相也該知道,本宮最不喜歡的就是拐彎抹角。”

鬱正砂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此說來,無論老夫要求什麽,殿下都會答應了?”

“隻要不過分,本宮自然會答應的。”

唐毅的言下之意是讓鬱正砂不要的得寸進尺,先前與鬱正砂合作之時,他們已經送上了不少財務和珠寶,甚至許下了事成之後的官銜和俸祿,如今聽這老家夥的意思,似乎是對之前的要求不夠滿意,又想要增加新的籌碼。

果然,片刻之後鬱正砂開口道:“殿下果然痛快,隻不過之前的那些期許,說到底也不過是空手套白狼而已,待到殿下大事得成,誰知道殿下會不會過河拆橋呢?殿下應該知道,老夫拖家帶口,自然要考慮的多一些。”

唐毅暗自咬牙,“那麽丞相不妨說說看,到底怎樣才願意出手相助呢?”

鬱正砂聞言又喝了口茶,隨後伸出兩個手指來,“第一,老夫希望事成之後成為東唐異姓王族,享受與普通王族一樣的待遇。”

“可以!”

“第二,老夫想要一個城池和一隊兵馬,不少於五千人!”

唐毅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殺意四起,他冷聲道:“丞相不覺得這個條件有些過分麽?”

“殿下不用動怒,老夫並沒有倒戈相向的意思,老夫索要這些東西也並不過分,殿下你想,既然殿下答應了老夫的第一個條件,又為何不統一第二個條件呢?說起來,這第二個條件不過是為了第一個條件做準備而已。”

唐毅被鬱正砂的這番理論說的是啞口無言,鬱正砂說的沒錯,成為異姓王族之後都會有自己的封地,但是前提是此人要為國家有過重大的貢獻。

不過,若是此次能夠計劃成功,一舉將蒼和拿下的話,那麽鬱正砂的貢獻倒確實不低,但是唐毅還是被鬱正砂的野心所震撼了,他竟然從來不知道,這個在蒼和皇帝麵前規矩的像條狗的鬱正砂竟然會有如此野心!

鬱正砂倒也不著急,氣定神閑的喝完了茶,又吃了些點心,這才慢慢悠悠的開口道:“殿下可以慢慢考慮,老夫並不著急。“

唐毅心中腹誹,你個老東西,你不著急我可是著急,那麽多人被關在你麽刑部大牢裏,若是其中有人受不住刑罰將他們的秘密說出去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唐毅斂去心中的不滿,“沒有什麽好考慮的,本宮看丞相也是真心與我們合作,既然如此,封王也是理所當然,至於封地和兵馬,事成之後,定然雙手奉上!”

鬱正砂總算是露了笑意,他十分滿意的喝了口清茶,“有了殿下如此保證,老夫就徹底放心了,至於其他的,也請殿下放心,三日之內,你的人會完好無損的送回殿下手中。”

唐毅麵色陰鬱的點頭,他就再等三日,鬱正砂這老東西是遲早要除掉的,隻不過不是現在,他們之間的合作還沒有完成。

“對了,還有一件事老夫要提醒殿下,若是事情失敗,此事與老夫沒有任何關係。”

“那是自然!”

唐毅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就算是計劃失敗,他們也可以卷土重來,而這前提就是鬱正砂不能暴露,這樣至少他們還會多一個盟友。

鬱正砂聞言越發滿意,果然和聰明人合作就是省事!

大皇子府中,鬱輕璃一臉沉重,她冷凝的臉色讓周圍的人心情也低落了幾分,尤其是知道內情的夕落和冬盞,這些時日她們一直在為這件事奔波,長空的傷勢也在夕落的照料之下痊愈了大半,但是他們想要的證據卻還沒有任何影子。

鬱輕璃有些挫敗,她雖然一直知道鬱正砂這個老狐狸不好對付,卻沒想到這次的事情他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小姐,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夕落心中也十分焦急,王爺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天牢裏的防守異常嚴密,至少她想要進去十分的困難,聽說皇帝出動了暗部,整個天牢固若金湯,仿佛就擔心有人要將燕王給救出去。

不過皇帝的這種擔憂是對的,但是皇帝沒有想到的是,燕王早已經逆天了,他的手下多的是能人異士,所以就在鬱輕璃他們為他的安全和未來擔心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天牢,在城中某處安定了下來。

這是一條在京城中十分不起眼的街道,街上的攤販不是很多,看上去與京畿的繁華格格不入,三五個乞丐在街上遊**,偶然開著的門口或坐或站著濃妝豔抹的女人,看著就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女子。

這條街叫做青街,是整個京畿有名的貧民窟,乞丐窩,這一地帶的犯罪率特別高,不過也沒辦法,什麽混混賭棍惡霸之流大都住在這條街上,而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就是所謂的暗娼,這些人要麽就是年紀大了從青樓裏被趕出來的,要麽就是迫於生計而不得不做這一行的可憐人。

而就是在這麽一條街道上有一間茶樓,這茶樓不算太大,兩層小樓隱沒在這些各色的房子中間看上去也不算是太突兀,門口歪歪斜斜的掛著牌子,“七殺樓”。

如此光明正大的茶樓卻取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名字,許多人心裏都有這種疑問,但是隻有江湖上的人才知道,這茶樓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白天是茶樓,而晚上,這裏就是江湖中最大的殺手組織的聚集地。

這這麽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就是七殺樓的其中一個分部。

或許是秉承著最危險的地方則最安全的緣故,這七殺樓一直以茶樓的名義高調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倒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這其中的秘密,隻不過這些懷疑的人,冒麽就是死了,要麽就是不想死而將嘴巴抿的緊緊的,半點消息都不敢透露,所以這七殺樓一直就這麽在京畿之中牢牢紮根了。

而此時,在七殺樓頂層的閣樓裏,一個穿著暗紅色錦袍的男子臨窗而立,墨黑的長發高高束起,發尾過肩,他背著雙手,身姿挺拔,如瓊枝玉樹,不怒自威,他的臉上帶著一個銀色麵具,隻露出一張性感的薄唇和形狀好看的下顎,以及那一雙幽深卻冷漠的雙眸。

不多時,兩個身影出現在此人身後,單膝下跪磕頭。

“見過主上!”

“起來吧!”

性感沉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耳熟,若是鬱輕璃在這裏,應該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眼前這個紅衣男子,正是本該關押在天牢裏的慕容燕回。

而在慕容燕回麵前的兩個男子,身形一致,麵容一致,就連聲音都幾乎沒有任何的分別,唯一的不同大約就是其中一個右眼下方有一顆淚痣,另外一個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