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鬱輕璃的回答,慕容石棱很是滿意,這才是身為正宮的氣度,他難得承諾道:“輕璃你放心,就算是風兒的後宮之中多再多的女人,你也永遠會是那個配得上他的那一個,後位隻會是你的!”

“臣女不敢,臣女並不覺得高居後位有什麽好,在其位而謀其政,臣女倒是想要輕輕鬆鬆一些做個受寵的妃子就好,更何況,這種事情陛下說了似乎也是不算的,所以順其自然就好。”

“哈哈哈,你這丫頭,總是如此出人意表,甚好,甚好。”皇帝的心情竟然好了許多,聽到他爽朗的笑聲,福公公驚訝極了,這是有多少天了,皇上都沒有個笑臉,鬱輕璃不過幾句話就將皇帝給逗樂了,還不怕得罪陛下,這可就是本事啊!

見到皇帝心情似乎好轉了不少,鬱輕璃將途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自然是略去了慕容燕回的事情,聽聞唐毅已經回國,而且已經解除了與林芝的婚約,皇帝也並沒有太大的表示,隻是說林芝的封號不變,至於其他事情稍後再說。

有了慕容石棱這句話,鬱輕璃倒是放心不少,至少就算林芝與鬱笠寒的親事真的成了,也不算是抗旨了。

皇帝和鬱輕璃相談甚歡,福公公則在一旁嘖嘖稱奇,這鬱輕璃還真是個奇女子,她和皇帝之間表麵上是長輩與小輩的關係,實際相處起來竟然像是普通的朋友一般,難怪陛下會對她如此看重。

這位大皇子妃果然是頗有手段的,福公公心中對鬱輕璃不由得愈發敬重了幾分。

“陛下,喝藥的時間到了。”

柔媚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讓鬱輕璃覺得有些熟悉。

皇帝笑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朕方才說的,正是門外這位女子,聽風兒說,這個舒意溫柔嫻靜,是不可多得的賢內助,而正是她救了朕。”

鬱輕璃頷首,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驚訝不已,這個舒意到底是什麽來曆,之前在府中並未聽聞她會醫術啊?或者說她有什麽奇妙的秘術來控製皇帝?似乎也不太像,皇帝思維清晰,且言行舉止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說話間,舒意已經端了藥碗進來,未進殿中,她手中的藥碗裏就散發出陣陣甜膩的香味,那是一種十分獨特的味道,像是要滲透進人的靈魂一般,隻是稍稍聞了一點就讓人有些昏昏沉沉。

鬱輕璃扭頭看皇帝,卻見到他的精神比方才要亢奮許多,連目光都急切起來,他似乎十分期待喝那碗裏的藥。

鬱輕璃抬起袖子,不著痕跡的用特製的藥物讓自己清醒了過來,但是那甜膩的香味依然充斥著鼻端,讓人十分難受。

見到鬱輕璃在場,舒意臉上的笑意更甚,不過眼神卻也越發冷漠了幾分。

“見過陛下,見過大皇子妃,陛下,你的藥已經準備好了,要乘熱喝了才是。”

“舒意,你來的正好,朕剛好和輕璃說起你。”

舒意笑意盈盈的走近,一臉恭順道:“哦,奴婢還真是好奇,可否讓奴婢聽聽陛下和大皇子妃都說了些什麽嗎?”

舒意的態度十分的自然,讓鬱輕璃有些意外,貌似一些時日不見,這個舒意變化了許多,似乎自信了許多,也比原先嫵媚了許多,甚至言行之中還讓鬱輕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這種感覺讓鬱輕璃十分的不舒服,甚至讓她十分的排斥,這種現象十分的怪異,偏偏她卻又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不過,眼下更為重要的弄清楚舒意手中的藥到底是些什麽,直覺告訴鬱輕璃,那藥物一定有古怪。

鬱輕璃想到這裏,心中已經暗自有了決定,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得到證據才是!

舒意已經端著藥碗朝著床邊走來,鬱輕璃從袖口扯下一顆小小的珍珠來,看準時機,扔到了舒意的腳下,舒意果然腳下一滑,手中的湯碗一下子掉落在地,鬱輕璃這才看清楚,那藥液與尋常的也十分不同,竟然是一種詭異的深紫色,而且隨之散發的香氣也更加的濃鬱。

鬱輕璃故作關切的上前,“舒意你沒事吧?可惜了給父皇的藥了。”

鬱輕璃借著上前攙扶舒意的名義,悄然用錦帕沾取了些許藥物攥在手心裏,藏於袖中,隨後故作奇怪道:“舒意姑娘端來的這藥物還真是奇怪,本宮自詡對藥物見得不少,竟然不知道這藥也有紫色的?本宮倒是聽說有不少毒物是紫色的呢!看來是本宮少見多怪了。”

皇帝見到舒意將藥碗打翻了,方才該算是平靜的心情竟然突然暴怒了起來。

“你這個廢物!平時看你挺機靈的,今日怎麽這般毛手毛腳的?還不快重新去熬藥!”

說話的語氣與方才陡然不同,就連鬱輕璃都覺得詫異,這情緒怎麽會變化的如此迅速?方才還誇讚不已,不過是打破了藥碗,竟然就像是罪無可恕一般。

“陛下息怒,奴婢這就重新去煎藥。”

舒意匆匆離去,連那藥碗也不收拾了,而那奇怪的藥液卻迅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了地下,片刻之後連一絲痕跡都不剩了。

鬱輕璃心中驚訝,就算是散落的水滴,也會留下水漬,但是為何如今這大理石的地麵上會什麽都不剩呢?她重新攥緊了手中的錦帕,依然可以感覺到手心濕濕的,看來那錦帕上的藥液並沒有消失。

鬱輕璃並沒有繼續耽擱,找了個理由就離開了禦龍殿,臨走之時,福公公偷偷塞了紙條給她,她了然的給了對方一個頗為精巧的玉鐲用作打點。

回到居安殿之後,鬱輕璃第一時間將那帕子浸入水中,提取出其中的藥液,裝了一些在小瓷瓶中,隨後又小心的淨了手,才將福公公給的紙條拿了出來。

“藥有問題,小六在洗香局。”

簡單的幾個字將鬱輕璃想要知道的消息都盡數奉上了,看來福公公是個明白人,知道誰才是他應該效忠和合作的對象,難怪她沒有看到小六,竟然已經被調到洗香局去了。

看來,她必須要想個好辦法將人要回來,小六到了那種地方簡直就是受罪,也是大材小用了。

鬱輕璃想了一想,吩咐夕落為她更衣,來到宮中,總是要去拜訪一下皇後才是妥當,而且這後宮裏的人事調動也要皇後做主才是。

火辣辣的太陽高掛在空中,照的人頭昏眼花,此時在離冷宮不遠處的一個小院子裏,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臭味,一個年老的嬤嬤一手拿錦帕掩住口鼻,一手拿著鞭子,不時嗬斥道:“都給我快些刷,貴人們可還等著用呢!要是不把這些恭桶都刷的噴香的,你們統統都不許吃飯!”

三五個太監宮女坐成一排,不停洗刷著一個個馬桶,他們的表情麻木,隻一雙手不停動作著,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個會動的木偶。

小六夾雜在這些人之中,並不算是特別,唯一特別的是,管教嬤嬤似乎格外喜歡懲罰他。

被發配到這洗香局的大都是在宮中得罪了人的,要麽就是犯了錯的,而這裏所有人都清楚,這位叫做小六的公公顯然是屬於前者。

說起來也是小六倒黴,自從太子刺殺事件發生之後,宮中是守備森嚴,偏偏在這個時候,被慕容風發現有人在往宮外傳遞消息,所以慕容風懷疑這個叫做小六的公公與太子是一夥的,但是偏偏又沒有具體的證據。

所以慕容風一怒之下就將這個小太監發配到洗香局去了,而偏偏這洗香局的管事嬤嬤與小六有舊仇,當時小六與另一個太監一同爭奪福公公義子的位置,結果小六得了福公公青眼,另一個太監則升遷無望,偏偏那個太監就是這位管事嬤嬤的親侄子。

因此小六一到這裏,就徹底被管事嬤嬤盯上了,旁人一天刷十個恭桶,他就要刷二十個,否則就沒有飯吃。

好在小六並不是沒有吃過苦的人,他很快就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並且他相信,隻要等主子回來,他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做什麽做什麽?都精神點!”

小六正在努力工作的時候,管事嬤嬤突然一鞭子抽了過來,正打在他的手背上,痛的他連忙抽回了手,卻隻是緊咬著牙齒,重新拿起刷子來,繼續工作,因為他知道,這種時候反抗隻會讓對方更有理由懲罰自己。

那管事嬤嬤得意的撇了撇嘴,剛想要再次動手的時候,突然“哎喲!”一聲,手中的鞭子陡然落地,那嬤嬤驚叫一聲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還不快給老娘出來!”

“放肆!你這狗奴才,自稱是誰的老娘呢?”

一聲嗬斥之後,夕落出現在那管事嬤嬤的麵前,那嬤嬤一見到夕落的架勢就明白這是貴人身邊的貼身丫頭,當即換了笑臉,迎上前道:“姑娘息怒,老奴嘴賤,說話總是帶些個口頭禪嗎,髒了姑娘的耳朵,老奴這廂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