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珍珍示意她朝著正殿的方向看過去,春意激靈了一下,倒是突然湧出幾分興趣來,緊盯著那關閉的正殿大門,小聲詢問道:“娘娘,你可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

鬱珍珍剛好開口,就見到正殿大門打開了,兩個太監模樣的人推著偌大的車子出來,其中一個太監比起尋常太監來似乎要高了許多,身形也十分的壯碩,更讓她覺得怪異的是,這大半夜的,這人推的什麽車子,又要去什麽地方呢?

春意也激動了起來,這大皇子妃剛剛回宮不久,若是此時能夠抓到她的把柄,那麽珍妃的地位豈不是就有可能更高一步了麽?雖然她之前是皇後身邊的人,但是這段時間顯然皇後早就已經不在意她這麽一個小人物了,所以她也想明白了,要想得到榮華富貴,就隻有她跟著的主子先成為人上人才行!

主仆二人小心翼翼的躲在合歡樹後,將身影隱沒在陰暗處,密切注視著正殿的方向。

又過了一會兒,鬱珍珍他們突然發現又有兩個人從居安殿正殿出來,其中一個一頭銀發,即便是在這樣的夜色中也十分的顯眼,另外一個則像是個女人。

鬱珍珍心中的情緒難以言喻,因為她已經認出了那兩個人,那個銀發男子竟然是消失已久的燕王,而那女子是鬱輕璃身邊的貼身侍女夕落。

春意顯然也認出了慕容燕回他們,吃驚之餘隻覺得興奮,她扯著鬱珍珍的袖子道:“娘娘,這半夜三更的,燕王竟然從大皇子妃的房中出來,若是叫大皇子知道,那麽大皇子妃的位置恐怕就要換人做了。”

鬱珍珍還有些猶豫,雖然她想要將鬱輕璃拉下來,卻並不想扯上慕容燕回,慕容燕回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所以,對於這個人她總是有些不忍心。

春意看出了鬱珍珍不忍,卻以為她是因為和鬱輕璃的姐妹關係才這般猶豫,不由勸說道:“娘娘,機不可失,雖然大皇子妃是您的姐姐,但是您想想看,從您入府到今天,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將您當做妹妹來看,該下手的時候可是毫不含糊呢!”

鬱珍珍神情複雜,春意則繼續道:“而且娘娘難道您忘記了,如今您可是懷著小世子呢,一旦孩子出生,那可就是名正言順的皇長子,您覺得到時候,大皇子妃會跟你客氣麽?”

被春意這麽一說,鬱珍珍倒是下定了決心,“說的沒錯,春意,你速速去將此事告訴大皇子,應該如何做大皇子自有定奪。”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過去!”

鬱珍珍看著慕容燕回離開的方向,心裏一片冷然,既然她得不到,憑什麽鬱輕璃能夠得到呢?再說,是鬱輕璃不守婦道在前,她這麽做也沒有什麽錯。

鬱珍珍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也沒有繼續跟上去,她做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能大著肚子去跟蹤那幾個人。

鬱珍珍慢慢的往回走去,看來,今晚能夠睡個好覺了。

再說春意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去了舒意所在的西偏殿,今晚慕容風留宿在舒意這裏,提起舒意,春意就覺得憤懣,同樣都是奴婢,那個舒意也不知道耍了什麽本事,竟然爬上了大皇子的床,甚至得到了陛下的信任,簡直堪稱傳奇。

但是同樣是奴婢的自己卻不得不跟著一個側妃身邊任勞任怨,要說起來,她春意也不比那舒意差多少,真是同人不同命!

一邊胡思亂想著,春意一邊迅速的朝著西偏殿趕去,她可要盡快才行,若是等燕王他們跑了,大皇子未必會相信他們的話,而且還有那個奇怪的車子,也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難道是金銀財寶?

比起正殿的莊嚴清冷來,西偏殿明顯要妖嬈了許多,四周種滿了豔麗的玫瑰,就連空氣中都隱隱散發著淡淡的甜香,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春意的到來讓慕容風十分意外,尤其在聽說了鬱輕璃那裏發生的事情之後,慕容風頓時臉色鐵青,甚至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上前一步扯著春意的衣領,怒氣衝衝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叫做大皇子妃半夜與人私通?並且從宮中運送錢物出宮?你可有證據?”

狹小的領口緊緊勒著春意的脖子,她的臉色都開始發紫,連話都說不出來。

舒意頭發披肩,雪白的肌膚露在空氣中,散發著讓人著迷的嬌媚味道,她提著慕容風的鞋子,半跪在慕容風的腳邊,捧著他的一隻腳仔細的為他穿鞋,一邊柔聲道:“殿下息怒,不管春意姐姐說的是真是假,總要聽她說明白才是!”

慕容風的怒氣收斂了幾分,手上的力道也鬆開了大半,他用力將春意往後一推,春意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雙手撫著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喘息。

此時,舒意已經服侍慕容風穿戴整齊,在軟榻上坐了下來,她自己則柔若無骨的靠在了慕容風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替慕容風順氣,一雙本就狹長的眼睛帶著一絲魅惑,妖嬈的像是一隻狐狸精。

慕容風稍稍冷靜了下來,目光落在春意的身上,“你倒是給本宮好好說說看,之前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春意幾乎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此時嚇得哆哆嗦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慕容風見狀越發憤怒道:“你這賤婢,半夜三更莫不是耍本宮麽?”

春意顫抖道:“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慕容風還想要說些什麽,舒意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瓣,聲音低低道:“殿下,不是說了不要著急麽?你這般大聲,豈不是要嚇著春意姐姐?若是她被嚇壞了,如何才能說出真相呢?”

春意感激的看了舒意一眼,真是沒有想到她會為自己說話。

舒意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有話快說,春意這才收斂了害怕的情緒,將她和鬱珍珍一起出門散步,不小心撞見有人從正殿出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慕容風。

慕容風聞言神色複雜,說不上是相信還是不相信,過了許久,他陡然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甚至沒有顧忌被突然推開而摔到一邊的舒意。

“你方才說有人從大皇子妃的正殿房間裏出來,而且那個人是燕王?你確定?”

春意連連點頭,“奴婢確定,這件事是我與珍妃娘娘一同看到的,殿下若是不相信,盡管去問珍妃娘娘就是。”

春意說的篤定,慕容風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了起來,許久,他才恨恨道:“很好!你還看到了些什麽?他們說了些什麽,又做了些什麽事情?”

春意猶豫道:“其他的奴婢沒有聽到,不過,奴婢肯定,那從殿中推出去的車裏一定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

慕容風的目光緊緊盯著春意,直看的春意冷汗漣漣,半餉,慕容風移開了目光,“你方才說有車子從居安殿出去,是兩個容貌陌生的太監推的車,那麽你可曾注意到他們到底往哪裏走的?”

“西門,他們是往西走的,應該是想著從西邊出去。”

慕容風起身,麵無表情道:“你做的很好,來人,將春意拖出去,杖斃!”

春意驚恐的瞪大眼睛,這是怎麽回事,為何大皇子沒有獎勵自己反而要杖斃自己呢?但是沒有等她想明白,就有兩個侍衛上前堵了她的嘴巴,將她拖了出去。

春意努力掙紮,眼神裏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不過片刻之後,院子外麵就響起了打板子的聲音,而春意的慘叫聲被堵在口中,連呼喊都沒有。

站在慕容風一旁的舒意驚疑不定,原本她也以為慕容風會獎勵春意一番,卻沒想到他竟然會下如此狠手,難道……這是為了鬱輕璃?

舒意下意識的手握成拳,整個人都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驚惶不安。

“殿下,你這是……”

舒意的語氣有些怯怯的,像是被嚇到了,又像是有些猶豫該不該詢問這個問題。

慕容風瞥了她一眼,眼底帶著幾分失望,“你不明白?”

舒意低頭,眼神飄忽不定,心裏也十分紛亂,她以為自己足夠明白和了解這個男人,了解他對鬱輕璃的感情,但是現在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所了解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莫非是慕容風特意表現出來的麽?

見到舒意沉默不語,慕容風皺了皺眉頭,他本以為這個舒意是個聰明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比起鬱輕璃來,簡直不能看,也罷,他不妨就提點提點她好了。

“本宮之所以杖斃春意,是因為不想宮中傳出大皇子妃與燕王私通的流言,你要明白,沒有多久本宮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了,你覺得這種時候若是傳出流言來,誰受到的影響更大?”

舒意稍稍平靜了些,她就說嘛,原來慕容風還是為了自己。

“殿下的意思是不管了?若是大皇子妃她真的……”

慕容風暗含警告的看了舒意一眼,舒意則及時的住了口。

“輕璃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做主,此事本宮自有定奪,另外,今日所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給本宮爛在肚子裏,否則,本宮不介意你成為第二個春意。”

舒意的臉色變了又變,長長的指甲幾乎將手心都戳破了,心中的恨意翻騰,卻又不得不控製自己的情緒,“妾身明白,殿下盡管放心,妾身不是愛多嘴的。”

慕容風冷冷看了她一眼,“那就好,你且先休息吧,本宮去西殿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