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進`入叢林深處想要尋找風慕瑾,走了沒多久又覺得胃部一陣翻湧,忍了忍沒忍住,趁著大夥不注意的時候,她藏身到一排樹叢後又幹嘔了起來。

其實,胃裏麵已經沒有東西供她嘔吐,但卻一直停不下來,哪怕把車裏那個藥包取來也不一定有效。

藥包跟隨了她十多日,味道已經變得很淡了,治愈幹嘔的效果已經大不如前。

她用力摁住心門,極力想要壓下胸臆間那股幹嘔的欲`望,可卻沒果。

忽然不知是誰的大掌落在她背門上,一股暖暖的氣息沿著他的掌心滲入,瞬間便讓她覺得以至翻湧的胃部好受太多。

哪怕不回頭她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那陣熟悉到令她驚心的氣息縈繞在身旁,她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想要把他的味道一點不漏吸進體`內。

他始終還是放不下她,可她卻不得不永遠把他摒除在心門之外。

接過他遞來的水囊,她漱了漱口又喝了兩口清水,身子才漸漸緩了過來。

“謝謝。”把水囊遞還給他,她淡淡瞟了他一眼,強壓下眼底所有的情緒,輕聲問道:“今日可有見過慕瑾?我從馬車下來之後便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有點擔心。”

戰傾城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看著她。

他不說話就代表他不知道風慕瑾的去向,九音示意他把落在她背門上的大掌收起,回身,視線越過他落在向他們走來的滄海身上。

滄海來到他們跟前,與九音互視了一眼,尚未開口九音便道:“我又感應到那種氣息,一種腐敗的氣息。”

如同她第一次踏入貢月時一樣,今日嘔吐的現象比往常嚴重太多,是不是也是因為受了那股氣息的影響?

聽到她的話,滄海微微點了點頭,視線落在戰傾城臉上,沉聲道:“我也感應到,他們或許很快就會追上來。”

戰傾城大掌不自覺緊了緊。

他的琵琶穴尚未解開,九音如今又懷著身孕……忽然他伸出長臂一把扣住九音的腕,把她納入懷中:“你隨我回馬車,哪都不許去。”

“我要去找慕瑾。”看到他臉上的凝重,九音知道那批血奴隻怕真的很快就會追到這裏,可,是在沒有找到風慕瑾之前,她哪裏能安心隨他回去?

“我去找他,你隨傾城回馬車裏,不要亂跑。”滄海看了兩人一眼,本要轉身離開,可想了想,還是回到兩人跟前,雙手忽然落在自己的頸後,從他脖子上摘下來一條鏈子。

那是用紅繩所串成的項鏈,項鏈中間掛著一個形狀如同滴水一般晶瑩剔透的玉墜。

“這個你戴在身上。”他走到九音跟前,直接動手把鏈子掛在她的脖子上,完全沒理會如此舉動是不是太過親密。

“這個是什麽?”知道現在情況緊急,九音並不介意兩人之間的親近,抬頭看著滄海,輕易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關懷。

她下意識執起垂落在胸前的滴水玉墜,隻覺得那玉墜`落在自己的掌心時會隱隱生出一絲清涼的氣息,那份清涼直滲入她的心扉,讓她胸口的煩悶和胃部難受的感覺也漸漸舒展開。

“這是我娘用心血練就而成的,可護你平安。”滄海不多說,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要離開。

聽了他的話,九音心裏一怔,忙追了兩步,不安道:“是你`娘留給你的東西,你不該送給我。”

“現在你比我需要它,別輕易摘下來,必要的時候它可以保護你。”丟下這話,滄海大步一邁,轉眼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九音才垂眸打量著身前的玉墜。

如此溫潤,透心清涼,確實是個好東西,可是,那是用他娘的心血練就而成的,當中集聚了多少他娘對他的憐愛和守護之情?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娘`親如今是否還在這世上,可他卻把這麽貴重的東西交給了她……

長指不自覺勾出藏於衣襟裏的另一條鏈墜,那是她和風辰夜在鳳棲的時候因為贏了一場踢毽子的比賽而得來的獎品,據說是受過祝福的,她有一條,風辰夜身上也懸掛著一條。

兩個鏈墜拚湊在一起才能湊成一個完整的圖案,那是代表著她和風辰夜的結合,他們之間的感情。

將兩條鏈子的鏈墜扣在掌心,這一刻的心情極其複雜。

戰傾城一直守在她身旁,未曾說過任何話,直到感覺到那份邪惡的氣息越來越靠近,他才忽然道:“隨我回車上,別再遲疑了。”

九音一怔,總算才回過神來,忙把兩條鏈子收回到衣襟之內,抬頭看著戰傾城搖頭道:“我現在不能回去,我要去找慕瑾,林中這麽大,就涇川和滄海兩人,難保不會漏了什麽地方。”

見戰傾城臉色凝重,眼底閃過幾許不認同和他與生俱來的霸氣,她急道:“要不你陪我去找,我不放心。”

他依然沒說話,九音安安靜靜看著他,眸底閃著期待和哀求。

半響,戰傾城才無奈道:“我陪你去找。”

一直以為自己對這種男女情`事從不會太在意,卻不想如今看著她對別的男人牽腸掛肚,心裏竟真的會這麽難受。

可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與九音一道回到人群中,交代石生和如畫讓大家隨時做好作戰的準備,之後才朝叢林深處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腐敗的氣息越來越靠近,氣息濃烈而強悍,已經明顯到完全無法忽略的地步。

不僅是九音他們,就連如畫和石生以及其他人都漸漸開始能感應到。

所有人不由得臉色有幾分沉重,哪怕依然在各自忙碌著,心下也沒有半點放鬆。

九音和戰傾城在林中走了一轉依然沒有看到風慕瑾的身影,九音本還想再深`入林中去尋找,戰傾城卻忽然伸出大掌扣住她的腕,眸光一暗,沉聲道:“別說話。”

忽然他長臂摟過她的腰,腳下輕點一躍而起,帶領著她躍上了高高的樹椏之上。

樹枝細葉在足下輕輕搖曳,兩道同樣素白的身影迎風而立,畫麵,溫馨中透著絲絲安寧。

但,眼前的一切卻是可怖中透著幾許讓人沉悶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