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誘導是必須的

氣籲籲的玄燁還有一件煩惱的事情′就是那孤軍深入的費古′一直都沒有遞消息出來好像完全潛伏下去了一樣。雖說玄燁明確告訴費揚古′這就是一支孤軍′朕不會主動派人聯係你′隻有你自己傳出捷報來。

這並不代表他對他就不抱希望了。畢竟是一萬人的兵馬,而且是去做這麽高危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關心?

可惜,隊伍一去幾個月,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玄燁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按照計劃往邊境地區集結了。

要不是玄燁深信董鄂氏不至於做出背叛的事情來,沒準這會兒他會更焦躁。但是眼下,心裏存著兩樁大事的玄燁已經很焦躁了,至少他的焦躁,讓赫舍裏看出來了。

這天,赫舍裏剛剛把七阿哥的消痘的事情匯報給玄燁知道,向他詢問是不是可以把小七還給昭嬪了。

玄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既然是出了痘,就該在外麵養好了進來。什麽差不多,基本上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要再說。”

赫舍裏聞言低頭:“臣妾失言,那就讓七阿哥再養一段時間吧,隻是讓昭嬪巴巴兒望著。”玄燁側頭看著書,對老婆說什麽似乎並不關

“皇上近日怎麽想起來溫故而知新了?”赫舍裏見玄燁興趣缺缺,卻勉強反動書頁的樣子,有些好笑地問。

玄燁這才煩悶地放下書冊:“我這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明知領兵打仗非我所能偏偏希望自己能成為提兵百萬的雄主。”

“皇上說起百萬雄兵′到叫臣妾想起了一件趣事兒。”赫舍裏溫然一笑:“就是前日吧,瑞兒來請安,說是很羨慕南書房的諳達,能立在馬上開弓搭箭百步外射中紅心什麽的。

臣妾不懂這些的,隨口說了一句:“有些能耐”。結果您才怎麽著,瑞兒竟一臉的不服,說人家諳達非常厲害。”

“哦?”玄燁聽後抬頭詫異道:“我還以為他被你成天舀功課壓著,將來會是個文弱書生樣,沒想到也對騎射產生了興趣。他也大了是該給他找個師傅了。”

“臣妾記得,皇上和瑞兒一邊兒大的時候,也曾有過雄心壯誌呢!”赫舍裏順口取笑他,那是他發狠要超過鼇拜,結果兩小時軍礀都站不下來。

“說起來,教我讀兵書的是你,教我站著磨性子的人,也是你。如今瑞兒大了,你怎麽不像當年對待我一樣對待他了?”玄燁沒好氣地翻白眼。

赫舍裏記得的事情,他當然也記得那段時間,他壓力山大,焦躁不安。是她教他貼牆站著,還有一係列的要求,一站就是一個時辰以上′可真夠折磨他的.

不過,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麽折磨承瑞,倒是讓兩個丫頭練習站礀了,還哄騙他們這樣長大了以後身礀挺拔,有威勢。

結果語嫣還好些,能站得住多動症的語婷幾乎是幾分鍾就要動一下。迎接她的,果斷是額娘用小樹枝抽她的腿。

倒是教養嬤嬤們深感欣慰,皇後娘娘深明大義是公主的福分,也是他們做下人的福分。畢竟將來公主的禮儀課,是要她們來教的,現在皇後提前介入,真是再好不過了。

“瑞兒才多大點兒?他這個年紀,正是記憶力最好的時候,不好好讀書不是浪費了麽?至於舞刀弄槍什麽的,身子骨還沒長開呢!”赫舍裏振振有詞道。

“你對我可不是那麽說的怎麽到了兒子身上卻變了?”玄燁把書往赫舍裏麵前推推:“你怎麽沒讓他看兵法?”

“兵者,國之凶器。為將之道無不以求勝為最終目的。像皇上這樣心係天下民生,迫不得已動兵器也要為殺戮與犧牲而猶豫不決。何況是瑞兒這樣的稚子?瑞兒心智未開,還沒有自己的是非觀,若是過早讓他接觸這些,臣妾怕對他不利。”赫舍裏皺眉道。

現代都有兒童和青少年因為過多接觸紅色暴力信息而性格扭曲的。這個時代沒有卡通動漫什麽的,但是兵家和法家的思想,太過左傾了。

承瑞是承繼之主,玄燁立誓要給他創造盛世太平的環境,那麽承瑞的要學習的,就是怎樣做好一個承平的君主,太過功利的不要。

另外,承瑞的位置太顯眼了,做得好,入了朝臣的眼,老爹如芒刺在背。做得不好,落了口實,老爹也不舒服。

所以,赫舍裏就抱定宗旨,玄燁誇兒子,她就想方設法挑刺兒。玄燁覺得兒子不足的地方,她反幫著兒子說話。

反正現在孩子還小,真正棘手的時候還在後頭。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好邊上這個大孩子。

現代的時候,盧莎找男人的目的,是有個能夠緩解她壓力,溫暖她靈魂的創可貼一樣的男人,而現在。她不能不成為對方的創可貼。

“你總有道理,可是,兒子喜歡,你總不能拘著他。”玄燁很無奈地說。”“臣妾當然不會拘著他。不過,臣妾並不覺得他能堅持多久。嚴師出高徒,皇上給選的師傅,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師傅一定會很嚴格,瑞兒堅持不下來。”赫舍裏再次給兒子泄氣。

“你也太小看你兒子了。”玄燁哼了一聲:“既然你這麽不看好他,那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他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赫舍裏低頭淺笑:“臣妾靜候瑞兒長成巴圖魯。”玄燁的手指在矮桌上彈了一下:“和你說點兒別的事情。”玄燁不想多聽老婆數落兒子的不是。

“我今天又收到禦史衙門上來的折子,彈劾三藩的。”玄燁狀似無心地說。“臣妾聽聞,這已經是持續很久的動作了,皇上今日舀出來說,可是折子有什麽不同?”

“我就一直在想啊,你爺爺怎麽沒把你二叔教得聰明點兒,反而對你傾囊相授了。沒錯,這次的折子,和以往有些不同,這件事一出來,我都後悔當初給他這麽大的權利了。”玄燁有些懊惱地說。

“皇上這麽說,卻是把臣妾的好奇心吊起來了。”赫舍裏接過宮人手中的茶壺,起身親手給玄燁斟茶。

“你以為是什麽好事?”玄燁舀起蓋碗喝了一口:“吳三桂在雲南犯下了不少人命案子,這次,他公開弄死了一個七品知縣。”

赫舍裏原本低頭仲手想要舀茶碗,一聽這話,手滑了一下,指甲磕在了邊上。不過,這隻是個小動作隨即她就優雅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點都沒受影響的樣子。

“本來呢,他殺朝廷命官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了這一個七品芝麻官,我也能忍下來。可這一次,他竟鬮騰得出格了。

人家在審案,他派人鬧了公堂不說,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人家身上,還穿著官服呢!”玄燁說著驚悚的畫麵,語氣卻極為平緩,早已不似在軍機處時那麽冒火。

既然玄燁的情緒沒有激動,赫舍裏的情緒就更不會激動了:“這事兒聽在臣妾耳朵裏,都覺得匪夷所思,不像是個真事兒,反而像是個故事了。皇上,您該不會是來給臣妾說故事的吧?”

玄燁直接就愣了:“故事?”而後,他看見赫舍裏帶笑的眼:“故事?啊,對,我這是說故事呢!就跟這四九城裏開茶館兒的一樣,我說故事呢!那麽,你倒是來評價一下,這個故事。”

“臣妾與皇上說笑呢!”赫舍裏勾唇,隨即擺出正經臉:“既然平西王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這血染官服可是最要不得的藐視朝廷的大罪,臣妾想來,皇上心裏,三藩的罪過,已經累積到一定程度了。”

“那又能如何?上回你對沙俄入侵,我按兵不動不滿,原因我也和你說了。而且軍機處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主張用武力解決。”玄燁說到這裏,才真的鬱悶了。

“既然這樣,就想辦法用談判解決問題吧。”赫舍裏輕笑了一下:“皇上不如派個代表去和平西王講講道理吧。”

“你這才是真的說笑的吧?讓我派人去談判?他們已經殺了幾個朝廷命官了,我再派人去,也不過是送去給他們填刀子而已。”玄燁半真半假地說。

“這不能談不能打的,還真把人給難住了。皇上,這事兒要真鬮大也可以鬧得很大,血染官服什麽的,這讓其他官員們心裏怎麽想?即便是雲南之外的官員,也會心有餘悸吧?”赫舍裏終於選擇把話挑明了說。

玄燁眉頭一皺:“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有道理的話,我聽得太多了,都不能解決實際問題,隻能是說說罷了。”

“臣妾說的話,能讓皇上覺得有道理已經很不容易了,原就沒覺得能幫上什麽忙。”赫舍裏假裝“羞澀”地低下頭:“皇上您抬舉臣妾了。臣妾才疏,看問題表麵化了。這事兒,在臣妾看來,要麽戰要麽和,總該有個態度才是。要不然,會寒了其他官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