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強勢壓人

玄燁一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招呼著喊平身,第二件事就是給太皇太後和兩宮太後請安。這時大家才注意到,玄燁是帶著福全一起來的,而其他的小皇子都在他之前都已經到了慈寧宮,隻等玄燁來了,站到他身後跟他一起行禮就行。

玄燁帶著福全一起進來,最有麵子的是淑太妃,心想兒子果然是個乖巧的,這回一定是鸚鵡學舌,把自己的話一句不漏地學給太皇太後聽了。以退為進,兒子的下半輩子算是不用愁了。族姐仗著出眾的容貌,以有夫之婦的身份勾引了先皇,讓先皇落下了強占人妻的惡名。董鄂氏雖然因為姐姐而獲得了無上榮寵,卻也招來了巨大的殺機。

自己的兒子被議儲,她惶惶不可終日。太後不會放過她,滿蒙親貴們都不會放過她,放過董鄂氏一族。所以,她一再強令兒子裝傻充愣,忘了自己是二皇子,隻當自己是玄燁的奴才,而她自己,更是整日白衣素服,閉門不出。偶爾請安也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絕沒有半句自己的意見。

就這麽裝聾作啞到幾乎隱身,才使得太後放過了自己母子,轉而卻賜死了自己的族妹,美其名曰給大行皇帝殉葬。如今健在的先皇妃子中竟然除了自己其他全部都是博爾濟吉特氏。太皇太後留我這條命,不知道是看在我比較乖的份上還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寒了其他人的心。太皇太後的手段,原本後宮生了皇子的妃子中,除了慈和皇太後,原景仁宮怡妃是有封號的以外,就隻剩下自己這個啟祥宮淑妃了。

其他的皇子生母,不是生下孩子就被賜死。就是一輩子到現在都是庶妃,無封號無品級。自己托了姐姐和先皇的福,得了兒子得了封號,可現在,兒子成了心病,封號成了毒藥。

淑太妃看著兒子弓著背躲在皇帝身後,頭也不敢抬,眼淚經不住在眼眶裏打轉:兒子和你都是苦命的人,額娘隻能在這深宮中仰人鼻息。裝聾作啞。而你,隻能在弟弟身後卑躬屈膝。以奴顏侍主。

淑太妃在那兒強忍淚水,拿帕子捂住鼻口作感冒狀,太皇太後看在眼裏不動聲色。聰明的人一定知道這種場合決不允許自己失態的。你既然選擇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就必須做好忍字頭上一把刀的準備,你兒子未來是位極人臣,還是橫死,就看你這個做額娘的。能忍到什麽程度了。

太皇太後笑眯眯的:“皇帝來了?今兒是我的萬壽,也是你的萬壽。各省官員進的賀禮,你都看過了?滿意麽?”“回皇瑪嬤的話,孫兒都看過了,他們……額,他們都很用心。孫兒滿意。孫兒這會兒過來,一來是為皇瑪嬤拜壽,二來。孫兒有一件特殊的禮物要送給皇瑪嬤。”

“哦?是什麽稀罕物?你非急著這會兒來獻寶?”太皇太後一臉的喜色。孫子果然是貼心的,當了皇帝,還像以前一樣,一有什麽好東西就巴巴的往這兒送來。

全場女眷包括赫舍裏都把視線轉到了大門口,皇帝和福全都是空身進來的。難道禮物在門外?玄燁納頭下拜:“皇瑪嬤,剛才在乾清宮。蘇克薩哈給孫兒引薦了一個人,說是江南來的書生。帶著江南百姓對您的祝福來的。說是要將這祝福親自帶給皇祖母。孫兒已經讓他在長信門外候旨了。”

此言一出,太皇太後的眉頭皺起來了。江南來的書生?還帶著祝福?還蘇克薩哈引薦?她根本一點都不相信。去年江南發生哭廟案的時候,皇帝什麽都不知道,整天稀裏糊塗的。她可是從索額圖的奏報中了解的一清二楚。江南的老百姓對皇室的憤恨,那是罄竹難書,怎麽可能有書生為了她生日,千裏迢迢從江南來送祝福?

而且,在場全都是女眷,皇帝莫名其妙地帶了個來曆不明的書生進來,這算怎麽回事?太皇太後皺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應對。慈和太後到底是心疼兒子,知道婆婆其實心裏對兒子此舉不滿意。為了兒子的麵子,一向少言寡語的她發表意見了。,發表意見之前,還要來一番做功,突然間拿帕子掩口,輕輕咳了幾聲。成功把太皇太後的視線引了過來,然後才說:“太皇太後明鑒,既然人都來了,您不如就見見,這也是內閣大臣的一番心意,媳婦的身子有些違和,不得不向您告罪了。”

這番話說出來,赫舍裏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這女人不是花瓶擺設嘛,關鍵的時候還是知道出來說話的嘛,不過這話說的有些不看時間地點啊!眼下內外命婦和皇子皇女們濟濟一堂,要全部回避得花一番功夫,再說,玄燁是當著眾人的麵說這個事兒的,說給這些女眷們聽就等於宣告了全世界。

太皇太後剛才沒有馬上表態,這心裏一定是有了定見了,不管怎麽著,今兒是不會見了。她怎麽會為了孫兒的麵子,拋棄在場的一群貴戚呢!可惜,慈和皇太後托病退場,卻把太皇太後的托詞給說沒了,大家還以為這是太後在給書生挪地方呢,

這不,話音剛落,就有人接茬了,康親王妃站起來自作聰明:“既然太皇太後有遠客,奴婢等這就告退了。”太皇太後的眉毛皺得更緊了,環視了一圈,大家都有挪窩的跡象,偏偏隻有左手邊的赫舍裏一直沒動,低眉順目坐在那兒。

微微一笑,她接了慈和太後的話:“哎,你這孩子,不舒服就該早說,來人,送皇太後回宮。宣太醫!”然後轉身對眾人說:“今兒就到這兒吧,我累了,皇帝,你把那個書生找地方安置了吧。”說著把手伸給赫舍裏:“來,小赫舍裏,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赫舍裏無奈,心裏說著小包子對不起,你祖母又讓你失望了。實在是你太幼稚,又一次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什麽江南書生,八成是個水貨,蘇克薩哈是想通過他跟太皇太後說什麽事兒吧?看她老人家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想做甩手掌櫃的,你這麽積極地為臣子跑腿,她難免對你產生失望啊!

沒法子,眼下你是孩子,她不能責備你,尤其是那麽多人在場,不能落了你的麵子,也不能落了被你“賣了”的蘇克薩哈以及內閣的麵子。所以隻好托乏回宮,把事情擱置起來。哎,你到底到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赫舍裏在歎氣,外麵的索尼也在歎氣,這個蘇克薩哈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想得出這麽白癡的招數來。真是不服他不行。

江南書生當然是假的,這個人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勸太皇太後垂簾聽政。他想得是很好,用太皇太後來壓製鼇拜,自己漁翁得利。然而,他想錯了,清朝不是明朝和宋朝,後宮地位最高的女眷參政在漢人心裏也許可以成立,但是從草原來的滿蒙貴族卻不是這樣。

女人從未有過參政的先例,如果這事兒光明正大的提了,勢必造成親貴大臣和下五旗旗主的強烈不滿,順治末年到現在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將再度紛亂,到時候事情就大條了。

索尼歎氣,赫舍裏也歎氣,玄燁案看見太皇太後皺眉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點小緊張了。皇額娘幫忙說話,祖母非但沒有高興反而一走了之小家夥心裏就更沒有底了,悻悻然告退準備好去慈仁宮母後那兒求安慰,卻看見祖母牽著赫舍裏的手,模樣很是親密。這讓小包子心裏產生了一絲異樣。

赫舍裏不知道他九曲十八彎的心思,跟著太皇太後一路走,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兩人走進內室,太皇太後先在榻上坐了,放開她的手示意她坐到對麵去。蘇麻拉姑領宮女送上點心和茶水,退到一邊:‘啟稟太皇太後,皇上這會兒已經到了慈仁宮了。‘

‘福全也進去了?‘太皇太後用銀叉子插起一塊點心遞給赫舍裏:‘丫頭,吃吧。‘赫舍裏慌忙從榻上下來,這就想跪下了:‘奴婢謝太皇太後賞。‘

‘起來,給你吃你就吃著,在這兒用不著那一套。我說過要請你吃點心的。‘太皇太後直接把叉子遞到了她手裏。赫舍裏這才接過來:‘奴婢謝賞。‘不再客氣,張口就有咬。香脆的酥皮混合著甜而不的豆沙餡兒,細品之下還有絲絲奶香味道著實不錯。

蘇麻喇姑在邊上繼續匯報:“回太皇太後的話,進去了,兩個是一起進去的。”“嗯,進去了就好啊!進去了倒省了我一番功夫。”蘇麻喇姑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二皇子素來是個敦厚的。”

太皇太後嗤笑:“敦厚?今兒淑妃那張吊喪的臉,你也瞧見了,那委屈的喲,看著就來氣。當初教他兒子學話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會有今天?話說出口容易,做起來卻又反悔了?這世上哪兒有這樣的便宜事?我就是要讓她明白,活著有活著的悲苦,當初一念貪生,如今就要擔得起這份罪!差人去禦膳房吩咐一聲,賞一桌晚膳過去,就說是我說的,讓兩個孩子在景仁宮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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