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已死半月的人

方哥這件事情處處透著古怪,這輛麵包車內的東西還好解釋。冥幣是昨晚那兩個看不見的女人留下的,而濃烈的血腥味道也是從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們在高速上被撞身亡,屍體被救護車帶走,但陰魂遺落了下來。剛開始她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等看到自己的屍身後,才意識到殘酷的真相,所以她們所到之處,必然會留下被撞身亡時的血腥氣息。

方哥接的那通電話讓我費解起來,正常人遇到性命攸關的事情第一時間會想到急救電話,但這人卻沒有撥打120,反而撥打了方哥的電話。

我狐疑的從方哥手中拿走了電話,他說第一個號碼就是剛才打給他的號碼。

這個號碼段是我們市區的,我撥通後,對方秒接,一開口就虛弱問我們走到哪兒了,他現在血還是不斷流著,讓我們快點過去,不然他撐不了一個鍾頭了。

我問了一下對方的地址,等掛了電話,讓方哥留在這裏,我和章旭明過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兒。

方哥連連點頭,一臉生無可戀的讓我們快去快回。

和章旭明開著方哥那輛麵包車朝那個求救的地址趕去,半路上我怕對方真有生命危險,撥打了急救電話,把地址告訴了接線員。

在路上章旭明不斷絮絮叨叨的發著牢騷,說早知道這件事情這麽麻煩,就不應該接下來。一天一夜才睡了個把鍾頭,現在又要跑來跑去的。

我笑道:“既然拿了別人的錢就要做好準備,你以為什麽錢都和你隨便挖個坑埋了死人一樣簡單?”

章旭明反駁說:“別說的這麽輕巧,挖坑埋人那也要有技術含量。我雖然是半吊子,你也別看不起我,如果讓你做我這一行,搞不好挖了個養屍地,那就有你受得了。”

來到目的地,這是座八十年代的老式小區。按照門牌號來到房門口,敲了好一陣子房間內都沒有任何聲響。

章旭明推開我說讓他來,劈裏啪啦的一通猛捶,還是沒有任何作用。他收回手,納悶說:“周一澤,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沒吱聲,拿出方哥的手機撥通了對方的電話,但讓我失望的是手機內傳來‘您所撥打的用戶無法接通’的機械女性聲音。

我搖頭說:“手機沒辦法打通。”

章旭明使勁兒在房門上踹了一腳,房門依舊沒有打開,但我們倆敲門的聲音可能吵到了隔壁鄰居,一個七十多歲的大爺打開門問我們不停的敲門想幹啥。

我把電話內的求救事情告訴了大爺,他皺眉說自己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月沒有看到隔壁這家人了。

我有些心慌,讓大爺聯係物業過來把房門打開,如果裏麵真有人受了重傷,我們在這裏拖延隻會讓對方加快死亡。

大爺也沒廢話,跑回房間等了一會兒又走了出來,說他已經給物業打電話了,應該一會兒就會過來了。

等物業這段時間,我又撥打了兩次電話,但依舊還是無法接通。好在物業過來,因為沒有鑰匙沒辦法打開房門,但事關生死的事情,我們也不敢耽誤。在物業的見證下,大爺拿來一把鐵錘,章旭明對準鎖子砸了兩下,房門應聲而開。

打開房門,一股嗆人的黴味兒和淡淡的腐爛味道撲麵而來。

隔壁大爺和物業紛紛後退,客廳內非常淩亂,髒衣服堆在沙發上,地麵也滿是汙垢,看起來有好幾個也沒有打掃一樣。

我忍著這股臭味兒,走進房間喊道:“有人嗎?”

房間內沒有聲音回應我,章旭明跟在我身後皺眉說:“周一澤,這股腐爛味道好像是啥東西化掉了。”

章旭明是和屍體打交道的,而是我是和墓穴中棺材打交道的。這股味道確實有點兒類似屍體腐爛的屍臭味道,但我不確定這是人還是動物身上散發出來的。

客廳沒人,我推開身邊的臥室,這件臥室應該是次臥,裏麵空空如也。

章旭明來到隔壁臥室房門將門推開,一股血腥味道從房間內撲麵而來,他也不知看到了什麽,臉色瞬間蒼白,後退兩步,指著臥室叫道:“周一澤,這人已經死了!”

我急忙來到房門口,房間內的一幕讓我也目瞪口呆起來。

已經幹涸的血液覆蓋在寬敞的二人**,在地上趴著一個輕微腐爛的屍體,屍體外麵的肌膚上凝結這一層半透明的黃褐色**,而在屍體的手中,還緊握著一隻老式諾基亞手機。

這具屍體生前應該是被人殺死的,後背心髒部位插著一把匕首,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滲透,水分蒸發後,衣服緊緊的黏貼在身上。

我一直和棺材打交道,並沒有看過這種德行的屍體,當場作嘔一聲,章旭明也反胃的‘嘔’了一聲,轉身就朝洗手間跑去。

再次看向屍體手中的手機,不安席卷心頭,我撥通剛才的電話,這次並沒有機械的女性聲音,隨著彩玲響起,屍體手中的手機也傳來了鈴聲。

這具屍體明顯是被人謀殺的,擔心破壞了犯罪現場,我沒敢進去。撥打了報警電話後,我讓隔壁大爺和物業都留在這裏替我們作證。

等了五分鍾,救護車最先趕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湧進來之後,看到屍體都愣住了。他們應該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你看我我看你,都站在臥室門口沒人敢進去。

約莫有半個鍾頭,警察才走了進來,封鎖現場後,法醫進入房間,幾名警察也分批給我們做筆錄。

筆錄做完,警察留下我們電話,說有事情會隨時聯係我們,讓我們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狀態。

在準備趕我們走的時候,法醫從臥室走了出來,在警察耳邊嘀咕了幾句,警察把我們喊住問:“你們有沒有動過屍體?”

我搖頭說:“我們就怕破壞了犯罪現場,連臥室都沒有進去。”

警察犯了難,看了眼法醫說:“這就奇怪了,屍體已經死了半個多月了,怎麽可能還會從**爬下來?”

我聽得身子一顫,拉著準備追根究底的章旭明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下樓上車後,章旭明問我火急火燎的拉他出來幹啥,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呢。

我讓他快點開車,等汽車駛離小區門口,我拿著方哥的電話把玩了一下說:“給方哥電話的人半個月前就已經死了,這通電話明擺著就不是人打來的。”

章旭明問:“我知道這個意思,但為啥快死的時候不打電話,非得死了這麽久才打?難道這個鬼有拖延症?”

我搖頭說:“有沒有拖延症我不知道,法醫說屍體死後從**爬到了地上,我懷疑……”

我還沒說完,章旭明插嘴叫道:“周一澤,你別告訴我屍體死後這半個月的時間,是一點一點從**爬到地上,拿到手機打電話的?”

我聳肩說:“就算你不相信也沒辦法,這件事情確實是這樣的。”

章旭明問:“可是我們回去怎麽和方哥解釋?”

我說:“回去後你別吭聲,我給他解釋就行了。”

章旭明表示同意,還說他懶得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去想這些敷衍人的借口。

回去後,方哥還坐在馬路牙子上,我和章旭明下車,他顫抖的身子好轉了不少,忙問我們有沒有看到那個打電話的人。

章旭明表情有些緊張,我點頭說:“看到了,那個人失血過多,我聯係120處理了。”

方哥擦了把冷汗問:“那為什麽他不給120打電話,非得打我的電話?”

“他的手機數字按鍵壞了幾個,沒辦法撥打120,你的號碼是他隨機撥打出來的。”我找了個借口敷衍,但自己心知肚明,昨晚女鬼攔車和死者打電話都是針對方哥的,他的事情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