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明媚這姑娘平時人畜無害,怎麽發言如此犀利。
她以後的夢想該不會是記者吧,問的問題都這麽戳人肺管子。
還有“已經被掃地出門”跟“沉塘”……
等下,她第三個問題是什麽來著?
我下意識向顧淮寧看去,他瞪著眼回看我,表情比我還要摸不到頭腦。
但他明白了我的求助,於是開口問道:“你被掃地出門了?”
很好,他抓住了重點。
“不對哦,現在是昭昭的環節,還沒到我請不要插隊。”
明媚拒絕了顧淮寧的提問,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的眼睛。我的後背靠上牆壁,才發現已經避無可避。
“我剛到家三年,跟兩個姐姐都不熟。”我不敢挪開視線,想著如何用詞才能既不用違心地說出喜歡何慕雲,又不會把我們互相敵視的關係暴露,“但薑芷跟我更有緣分,畢竟是親姐妹嘛。”
“了解。”明媚握拳振臂,然後她恢複燦爛的笑容,回頭詢問,“下一個誰想來玩?”
顧淮寧非常遵守遊戲規則,他舉手示意。
“你被掃地出門是怎麽回事?”
“就是掃地出門,從家裏被趕出來了。”明媚做了個掃地的動作,“現在獨居,不過老爹給找了保鏢,很安全。”
我眨眨眼,明媚雖然有時有些跳脫,但平常十分乖巧溫和,這樣的孩子怎麽會被家裏趕出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我不由搖頭歎息。
“沉塘怎麽回事?”顧淮寧很快拋出第二個問題,看樣子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更感興趣。
“老爹說的,要是我再違背他的話一次,就給我套麻袋裏麵扔到海裏。”明媚頗為無奈地聳聳肩,“我家海邊有棟別墅,所以他沒在開玩笑。”
這已經超出正常家庭矛盾的範疇了吧,父女間開這種玩笑也是可以的嘛?
因為我未曾擁有過普通的親情關係,所以也不確定明媚跟她爸爸的相處模式是否常見。但從在場其餘人的表情來看,應該不算正常。
“你,你們家的相處模式挺有趣的。”顧淮寧也有點語塞,“我問完了。”
“不行,必須問滿三個。”明媚不滿,用剛剛盯著我的眼神逼近顧淮寧。
最終他迫於壓力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知道有幾個兩角和公式嗎?”
“不知道。”明媚回答得幹脆利落。
我再也憋不住笑,摟著林俐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她比我好不到哪兒去,沒我的支撐早就笑倒在地了。
後麵的問題都變得奇奇怪怪,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午休時間結束了。
下午時候湊熱鬧的人少了點,好像是因為高年級的好事者都跑去了音樂教室。何慕雲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來學校,但她的影響力依舊不低,那群唯她馬首是瞻的跟班更是跟看到肉的蒼蠅一樣馬不停蹄地圍上去。
不管如何,還是感謝她吸引了火力。
晚上顧淮安自然沒有來,我在車上等了何慕雲好久才看見她被幾個眼熟的學生簇擁著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她大力拉開車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不理會外麵跟她道別的聲音,也不搭理我跟張叔,獨自低著頭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我沒有自討沒趣,側臉給延遲吃瓜的周悠悠發信息講今天發生的事。說起葉牧跟薑芷都來自興港的時候,她突然提起一個信息。
周悠悠的父親是做海產生意的,跟周邊幾個港口城市都有業務往來。她說興港最大的海運主理人就姓葉,據說他們起家的手段不幹淨,現在雖然完全洗白,但行事作風還是跟以前差不多。
[我爸爸可害怕去那邊聊生意了,生怕哪裏碰到對方的底線,神不知鬼不覺就被做掉了]
額頭滑下冷汗,我瘋狂回憶以前的相處有沒有的罪過葉牧的地方。又不禁為顧淮寧捏了把汗,還有點擔心林俐的安危。
但這幾種情緒很快消退,單純因為同姓就把他們聯係起來實在不對。即便是真,在對方沒有主動提及同時沒有表現出攻擊傾向的時候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流言害死人,目前來看,葉牧隻能算個普通的不良生。
不過還是得提醒林俐一句,千萬不要跟葉牧去興港。
·
何慕雲第二天知道了顧淮安被禁足的消息,然後又堅持了一天便不再去學校練琴,而是待在有專業老師指導,更加舒適的家裏享受頂級服務。
倒是薑芷,周四再次複課,因為身份已經暴露的關係,她不再提前下車。我倆成為固定上下學搭子,一路上聊得有來有回。
越相處,就越發對薑芷有好感。她給人一種點到為止的距離感,但因為我們有血緣這根紐帶,她的疏離會隨著相處漸漸淡去,讓我覺得自己在她心中占有特殊的位置。
我不知道她是故意為之還是天生如此,但我真的很感激她的存在,讓我知道我本來也可以擁有一位愛我的家人。
之後幾天關於三人的熱度依舊不低,同時有另一種新傳聞甚囂塵上。
說薑芷過慣了窮日子,回到何家之後貪得無厭,什麽都想霸占,還曾說過不允許留下何慕雲的話。此舉遭受何家全家反感,薑芷不僅沒有收斂,還看上了前來安慰何慕雲的顧淮安,用盡渾身解數卻又勾引不成,隻能施計騙他來校,想用輿論逼他就範。
這個造謠手筆可太有何慕雲的風采了。
曾經我也被傳過從鄉來的野丫頭,因為嫉妒姐姐得到父母全部的愛,所以在家大搞破壞,不僅沒有教養,行為也十分野蠻。對雙親非打即罵,還故意勾搭外麵的野人帶到家裏偷東西。
我當年才十二歲,就被造這種謠,隻能默默承擔所有打著正義的幌子分食我血肉的惡鬼的傷害。
何慕雲會從人格開始貶低,營造無恥的人物形象,然後用不堪的男女關係作為結尾,勾勒出一個不知廉恥,行為**,支配遭受唾棄的人渣。
傳播人員肯定是她那群跟班,明明之前都被那樣教訓過了,現在還不長記性。
我肯定不能讓何慕雲稱心如意,準備收集好證據,當著我爸的麵好好告她一狀。然後借顧家個威風,再給那幾個倀鬼一個深刻的教訓。
但之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