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天下午五點十五分,在豐南南郊G30道路上發生了一場車禍,為一輛出租車與私家車相撞,疑似刹車失控。此次車禍造成三人受傷,分別為兩車司機及出租車乘客。傷者正在豐南第三人民醫院進行救治。
而其中,出租車乘客傷勢較重,腹部被汽車碎片貫穿,大量出血,因她是極為罕見的RH隱性O型血,現豐南市血庫缺乏此類型的血源,懇請廣大市民,如果您或者您身邊有相同血型的人,懇請你們前去第三醫院獻血,挽救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
豐南警局。
盛以承失神地坐在椅子上,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忙忙碌碌,似乎都與他無關。
配合警方將厲錚逮捕的那場行動耗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他急需一場休息。
可奈何此時警察還在對許施苒進行詢問,而他也還要配合警方的工作,隻能先等候著。
直到牆上掛著的電視傳出女主播專業嚴肅的聲音,盛以承才稍稍回過神來。
RH陰性O型血……這個字眼引起了盛以承的注意。
盛以承抬眸看去,隻看到慘烈的車禍場麵。
私家車追尾出租車,車尾和車頭都爛得不成樣子,滿地的鮮血,更是觸目驚心。
盛以承臉上緊張的情緒一閃而過,他在心裏安慰自己:不可能的……隻是巧合而已,那麽偏僻的地方寧月見是不可能會去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盛以承極力地想撇開這樣的聯想。
太不吉利了。
正好這時,負責辦案的一個警察走過來,麵露難色地說道:“盛先生,您報警說是綁架。現在綁匪被控製,人質也已經被解救,可是……”
警察看向盛以承,摸摸鼻子,顯得有些尷尬。
“可是什麽?”盛以承問。
“呃……就是……我們例行詢問做筆錄時,許小姐否認這是一場綁架行為……她說你們三人之間有感情糾葛……隻是發生了爭執,根據現場的勘察,也沒有足夠的人證與物證支持……”
“嗬。”盛以承冷笑一聲。
而後,臉色越來越僵硬。
警察的聲音不斷衝擊著盛以承的耳膜。
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混沌……
好不容易將厲錚逮住,想著終於能夠讓他繩之於法了,許施苒卻否認這是一場綁架?
如果這是一個局,那他們的目的……
盛以承的瞳孔驟然放大。
他站起身,紅著眼問道:“我的手機呢?”
“是……是這個嗎?”警察被盛以承的舉動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舉起被證物袋裝著的手機。
盛以承一把奪過,連忙解鎖查看。
果然有與寧月見的通話記錄。
心髒猛地一痛。
他再度抬眼看向那台電視,此時已經在報道其他新聞了,可他的腦海裏卻一直回**著那個主播的聲音。
“……血庫缺乏此類血源……豐南市第三人民醫院……”
盛以承再不想承認,也無法忽視這其中的關聯。
不敢耽誤,他立即拔腿就跑了出去。
身後警察大聲地喊,也沒能叫住他。
坐上邁巴赫的駕駛位,盛以承渾身都在顫抖。
“不要……千萬不要……”他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
想起今天早上,寧月見撒著嬌求他陪著她。
而他卻再次讓她失望……
“月見,千萬千萬不要出事!”
在趕往第三人民醫院的路上,盛以承已經求過所有自己認得到的神仙菩薩了,保佑那個人不是寧月見,保佑寧月見不要出事……
他聯係了周圍城市的血站,緊急地往豐南調配RH陰性O型血。
衝進醫院,盛以承隨手抓住一個忽視,剛想詢問車禍傷者在哪兒,卻赫然看見不遠處裴霽宣失魂落魄的身影。
心中最後一絲僥幸都**然無存了。
盛以承的心髒處的鈍痛愈加深烈,像是一把刀瘋狂地攪動著。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裴霽宣,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憤怒地質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你怎麽能來這裏!”
他自欺欺人地認為隻要裴霽宣沒有來,那麽在急救室裏被搶救的人也不會是寧月見了。
裴霽宣眼眶還紅著,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
他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這笑,比哭還難看。
“我是家屬,我是她的哥哥……”
盛以承眼裏蓄滿了淚水。
作為一個自持冷靜的男人,他隱忍著沒有哭。
他很想發泄一通,可是這對寧月見毫無幫助。
最終,他咬著牙,用力推開裴霽宣,隨後,像是被人抽走骨頭一般,頹然地坐到椅子上。
裴霽宣沒有跟盛以承吵,也沒力氣跟他吵。
他的心,完全被寧月見牽動著。
他原本很怨恨寧月見的,怨她看不見自己的好,怨她被盛以承勾了魂,最恨的時候,甚至想過如果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就好了。
可是現在,那些情緒全都煙消雲散,他隻想她好好的。
如果寧月見平安無事的代價是他躺在手術台上,他也毫不猶豫。
隻可惜……
急救室門口的紅燈一直亮著。
護士奔來走去。
不一會兒又有儀器被急匆匆地推進去,不一會兒又有醫生進去……
幸好有盛以承的那幾通電話,周邊城市的血源被緊急送來用在了寧月見身上,維持住她的生命體征。
搶救整整進行了八個小時。
每一分每一秒對等候在外麵的盛以承和裴霽宣來說都是煎熬。
像是地底有小火慢慢地炙烤,焦灼難耐。
他們難得地這麽平和地坐在同意空間。
“月見為了你,可以豁出一切。”裴霽宣突然開口,語氣平淡。
盛以承沒有回應。
裴霽宣幹脆一股腦地將寧月見和爺爺對峙的場麵說了出來。
他一敗塗地。
裴霽宣自嘲地笑笑,“我以為自己處處贏過你,可是……一票否決權在月見那兒,我輸了。”
或許是認清現狀,裴霽宣坦然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盛以承的情緒在悲痛與震驚中來回流轉,雙手死死地抓著衣擺,用力地握緊,肌肉充血暴起。
“月見她……她……”盛以承聲音顫抖,一口氣堵在心頭,說不出話來。
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他才稍稍地平靜了些。
“月見這次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為。”
“什麽?”裴霽宣大驚,眉頭一皺,腦海裏立刻浮現一張美麗無辜的臉。
“許施苒!”
“裴汐!”
兩人同時說出一個名字,而後,都詫異地看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