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見在醫院休養了將近一個月才恢複成可以出院的標準。

杜英來接她時,眼睛已經哭得腫得像個桃。

“我寶貝的運氣怎麽那麽差,好端端的居然出了車禍……”

寧月見還得安慰她,“媽,我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次受傷,無論是對裴國忠還是對杜英的說辭都是一場普通車禍,一場意外。

免得他們擔心。

“這都是安慰人的話。”杜英笑得苦澀,“後福什麽的都是虛的,可你受到的傷害卻是實打實……”

“好了好了。”寧月見拍她的肩膀,故作灑脫道,“別想那麽多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好!”杜英點點頭,“以後啊,你和以承要好好的過日子。”

她突然提起盛以承的名字,寧月見不由得抬頭望向那個正在收拾東西的身影。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雖然請了護工,但盛以承一有時間還是回來醫院陪她。

或許是因為那天盛以承沒有陪她而選擇去處理許施苒的事情了,寧月見有些遷怒於他,所以對他的態度很冷。

盡管如此,盛以承還是每日都過來。

盛以承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裝滿一個行李箱。

他轉身,正對上寧月見清冷幽怨的目光,頓時喉頭一澀。

杜英感受到其中微妙的氣氛,連忙打破僵局。

“我們早點回去吧,還能趕上在家裏吃一頓晚飯。”

寧月見將口中那股氣咽了下去,笑盈盈地應道:“好。”

盛以承帶著寧月見和杜英回到了盛家的那座大宅子。

雖然這裏比不上裴家的莊園,但也是豐南屈指可數的豪宅。

“我們住這兒?”寧月見挑起眉梢。

“這裏安全。”盛以承應道。

知道車子緩緩駛入大門,寧月見才懂得盛以承口中說的“安全”是什麽意思。

園子裏,乍一眼看去,好多裝備齊全高大威猛的保鏢在巡邏守崗,四處布滿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探頭,還有嗅覺靈敏威猛機警的烈性犬。

這回盛以承是真的怕了,他在盡自己最大所能為寧月見營造一個安全舒適的環境。

寧月見抿著嘴,心裏稍稍回暖。

晚飯後,寧月見同盛以承一起回到房間。

她腹部的傷口綁著繃帶,每天都需要換兩次藥。

盛以承自覺地準備起來。

看著他的動作,寧月見終於直麵這麽久自己一直逃避的問題。

“那些人怎麽樣了?”

她說的是誰,盛以承自然清楚。

盛以承沉默了幾秒,說道:“厲錚偷渡潛逃出國時失足跌落海裏……”

“嘶——”寧月見倒吸一口涼氣。

盛以承的聲音平靜無波,“人撈上來時,屍體已經被海裏的魚啃爛了。”

寧月見腦海裏浮現出一些畫麵的聯想,頓感惡心,連晚飯都快吐出來。

緩了好久,寧月見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你嗎?”

盛以承沒有回答。

他走向寧月見,撩起她的上衣,輕柔地將繃帶解開。

傷口就這麽觸目驚心地暴露出來。

盛以承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可是每次見到,心髒還是會猛地揪一下。

痛。

但不及寧月見所感受的萬分之一痛。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盛以承一邊給傷口消毒,一邊回答寧月見剛才那個疑問。

厲錚本來就是個亡命之徒,當他意識到盛以承的怒火會燒及裴汐時,用自己的命與盛以承達成了一個交易。

他可以去死,但盛以承不能再對裴汐下手。

兩人之間隻見過寥寥幾麵,還都是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情景。

可是厲錚就這麽信任盛以承……

記得他說:“盛總,我厲錚很少服過誰,你算一個。”

盛以承無言。

後來,再聽到厲錚的名字,已經是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了。

盛以承什麽都沒做,卻又什麽都做了。

他微微有些失神。

“厲錚……”寧月見最後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心情有些複雜。

死了就死了,比起他做的事情,也算是死有餘辜。

但裴汐和許施苒就能全身而退嗎?

寧月見咬緊了牙。

“月見,放心,許施苒和裴汐,一個都逃不了……”盛以承像是讀懂了寧月見的心似的,接上了話,“隻不過,她們的下場沒有不會這麽慘烈。”

“哦。”寧月見冷淡地挑挑眉。

不知道會是怎樣,但她已經不想過問了。

“馬上就弄好了。”盛以承溫柔地說道,手中的動作片刻沒有停止。

住院的期間,隻有前幾天是護士動手換藥,盛以承學會了這個步驟後,便一直沒有假手於人。

所以他的動作很熟練。

“嘶——”

在繃帶蒙上傷口的瞬間,寧月見突然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往後退了一步。

“是我手重了嗎?”

“沒……”寧月見強忍著,額頭沁出密密的汗珠。

盛以承隻能讓自己的動作更加輕柔,小心翼翼地在寧月見的腰腹部纏上繃帶。

他彎著腰,兩人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

連呼吸都撲襲到了寧月見的腹部。

她不受控製地收縮腹部肌肉,牽扯到傷口,痛得她冷汗涔涔。

盛以承以為是自己手重,在纏好繃帶後,低垂著頭,態度謙卑地道歉。

“對不起,弄疼你了。”

他呈半跪的姿勢在寧月見跟前,動作更加輕柔地將寧月見的上衣拉下來蓋住她的腹部。

此時,寧月見盯著她平時幾乎看不到的盛以承的頭頂,忍不住伸手。

手指插入濃密粗黑的發絲間,絲絲牽繞指尖,酥酥麻麻的手感很是新鮮。

她用力地揉了揉,笑道:“盛以承,你揉過我那麽多次,總算讓我也揉一下你的了。”

盛以承深吸一口氣,抬手抱住了她的大腿。

寧月見沒有抗拒。

他得寸進尺,親吻著寧月見腹部沒有被繃帶裹住的地方。

柔軟溫熱的唇掠過肌膚,連帶著那一圈的肌肉都**起來,痛感與麻感交織,又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她抓著他頭發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了。

夜色濃稠。

寧月見的心也忽然地化在這春夜的風中。

她累了。

寧月見垂眸,看著盛以承的發絲,輕聲地說:“盛以承,我不怪你了,不用再這麽低三下四地討好我了。”

比起現在的他,寧月見當然更喜歡從前意氣風發豐神俊朗的他。

盛以承的身子明顯的一僵。

“我……我不想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