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臉色不變,抬手就拿起茶,一邊喝一邊笑道:“神妃誤會了,我們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和神妃動手,神妃難得下山,請多坐坐。”

茶確實看上去沒毒。

阮漓垂眸:“我誤會了?還是你誤會了什麽?”

村長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隻賠笑幾句。他被打得疼,見阮漓不理他,怕自己再挨一頓,便一瘸一拐離開,阮漓坐在椅子上,看那邊有人夾帶私貨,下黑手尤其狠。

他看了一眼,覺得那群混賬也差不多受了罪了,便起身走了過去:“停手。”

見有人裝聾作啞還在動手,阮漓冷冷說道:“借著我的名義報私仇,不如自己想想後果。”

那些人一怔,阮漓漠然瞥了他們一眼:“自己是多上不了台麵?非要打著我的旗號沒完沒了?”

有人撇了撇嘴,敢怒不敢言,還有些人充耳不聞,阮漓見他們不服,知道如果這次不幹脆壓製住他們,以後的日子他就會被盯上。

這些人平時不動手,這個時候卻不停下,明顯是欺軟怕硬的。

所以阮漓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否則他們會自動把阮漓化作軟弱可欺的那一派。

自己隻是揍了一頓當初抓人的混賬泄憤,或許在他們心中已經是膽小怕事了。在這種弱肉強食的地方,不能用現代社會的思想去生活。

阮漓一邊向他們走去,一邊甩出匕首,一言不發,眼神卻冷厲到讓人心頭一冷。

就在此時,居然還有不長眼的,一個形容猥瑣的男人笑嘻嘻擠過來,伸手就要往阮漓腰上搭,另一隻手伸向的位置更加下流,明顯圖謀不軌。

阮漓一挑眉,周身一直未散去的墨綠光芒更盛,他在男人還沒靠近他的時候,反手一個肘擊,直接打歪了男人的臉,回身一腳,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你要是控製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阮漓輕描淡寫掃了他一眼,“不如我幫你一勞永逸?”

男人躺在地上,明顯已經聽不清別人說話,隻能抱著臉哎喲慘叫個不停,旁邊有人搖搖頭:“你姘頭惦記神妃,昨天就遭報應了,你居然還敢打他的主意,蠢貨,蠢貨。”

阮漓聽見這句話,裝作無意瞥了一眼說話的人,就在他看似分神的刹那,被他喝令住手的人裏,有人從背後悄無聲息抬起拳頭,想要一拳打翻眼前這個高挑但消瘦的青年,

阮漓向那個方向一側頭,看著那個人撲過來,他反手用匕首的柄,精準地打在那個人的心口,那個人甚至哼都沒來得及,就倒在了地上。

阮漓轉了轉手腕:“誰要是不服,不如一起上?”

他話音剛落,那幾個欺軟怕硬的人中還真有人衝上來,而被他們暴打的人群裏還能站起來的,居然也撲上來,寧可和仇人一道,也要對阮漓出手。

阮漓瞥了一眼四周,除了這幾個傻子,再沒有別人上前,不知道對他的身份心存敬畏,還是等著撿漏。

他收斂心神,匕首出鞘,迎著那幾人就過去。三下五除二,還沒等別人看清,他就已經將最開頭的兩個人打翻在地。有人掏刀,阮漓反手打落那把刀,手中匕首一動,割在那個人的手臂上。

傷痕不輕不重,但是阮漓記得清楚,阮家的匕首對惡人是天生克製。隻見那個男人抱著手臂跪在地上哀嚎,仿佛那道不算深的刀傷是什麽致命傷一樣。

阮漓見果然有效,身形一晃,輕巧出現在剩下幾人身後,他速度快卻不似鬼魅,帶著洞庭一直繞在他身側的光芒,反而飄飄若仙。

之後的動作就很簡單,一人一刀,也不殺了他們,隻是一道淺淺的刀傷,就足以他們發出殺豬的嚎叫。

全程不過幾分鍾,七八個壯年男子就都躺在地下,而阮漓衣服都沒髒。

他扯了扯襯衫的領子,解開第一個扣子,難得露出一個笑容:“還有誰有些見不得人的打算?”

村長神色幾變,偷偷瞥向地上的某個人,被阮漓捕捉到。

村長看得人就是最先拿刀的人。

“村長在看什麽?”阮漓問道,“這人為什麽會來攻擊我,又恰好拿刀?”

“這,這我也不知道。”村長苦著臉,“我們這群人啊,都是犯人,平時就愛鬥個勇,身上帶刀,實在不算什麽。”

說著他又讓人奉茶:“您打了一架也累了,休息一下喝點茶,我叫他們都散去,免得礙眼。”

阮漓垂眸坐下,慢條斯理接過茶碗,這裏用的還是老式蓋碗,隻不過一看就是現代的東西,不是什麽古董,他看著那茶盞,用瓷蓋慢慢撇著茶葉:“剛才我打架前,有人說村民上山受了驚嚇?”

此時村長的兒子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大獻殷勤:“是啊是啊,那個女人平日裏就喜歡穿紅裙子,就前幾天上山說要去麵見您,我們都說您身份尊貴,怎麽是我們能見到的呢,她不信邪,非要去。也不知道碰見什麽了,一路哭喊著跑回來,然後就發癔症,這幾天躺在**哪都不敢去,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煩。”

“隻是被嚇到了,沒有外傷?”阮漓問道,“受驚到什麽程度?瘋了?”

“沒,什麽傷都沒有。”村長兒子擠開村長,搓著手說道,“也沒瘋,就是被嚇得狠點,總做噩夢,今天已經好了。不過她今早都滿村逛了,這會兒怎麽沒來?”

阮漓睫毛顫了顫,手中的茶碗也動了動,他瞥見旁邊村長眼睛都直了,就麵無表情把茶碗遞出去:“我倒是不渴,但是村長似乎很想喝這杯茶,不如你把這杯也喝了?”

村長連忙擺手:“我已經喝過了,這是孝敬您的。這可是好茶,我上個月趁著采購物資的機會,派人去市裏特意買的。”

“既然是好茶,你就拿去喝了。”阮漓冷冷說道,“我不愛喝茶,你倒不如給我來一瓶飲料。”

村長往後退,這時還有不少人沒散,見他們僵持,都看過來,這時有人開口說道:“村長,你不如就喝了,也是神妃殿下的賞賜。”

這聲音聽起來到耳熟,阮漓眉梢微動,看似漫不經心地抬眼一看,發現開口的正是那個寧叔,他站在祭司身邊,似乎和祭司關係不錯。

阮漓收回目光,看著村長,村長額頭有些冷汗,他接過茶杯,正要喝,卻手一抖,把茶杯都摔在地上。

“大人打我打得有點疼了。”村長抖著手,“這才反應過來,沒拿住茶杯,讓大人受驚了。”

阮漓意味深長說道:“撒了也好,這不就沒了對證。”

村長驚訝說道:“大人這是何意,我要是有什麽不好的心思,讓我不得好死!我今日請大人來就是為了負荊請罪,怎麽敢有別的想法。”

阮漓也不說話,深棕色的瞳孔隻是安靜看著村長。村長也是能屈能伸,頂著壓力說道:“今天請殿下來還有件事,您姐姐還有些東西留在村裏,我也不知道您要不要,又怕您睹物傷情,不敢擅自送過去。您今天既然來了,不妨來挑一下。若是還有要的,留下也算是個紀念。”

阮漓不帶感情扯了扯嘴角:“請。”

他隨著村長和村長兒子一路往村長家去。他回頭看了一眼,寧叔並沒有跟著。而是和另一人走了。

阮漓皺了皺眉,發現和寧叔前後腳一道走的居然是祭司。

村長兒子倒是一路喋喋不休,都是討好阮漓的話,還想試探邪神的模樣,阮漓也不理他。

中途村長兒子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變得沉默,時不時看村長一眼。

阮漓裝作沒看見,隻是安靜跟著村長進了他的房間,果然有些阮洛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村長兒子不知所蹤,村長端著一杯咖啡,笑嗬嗬說道:“我都忘了,我兒子買的咖啡,你們年輕人愛喝這個。”

“村長。”阮漓坐在桌邊,用指尖叩了叩桌麵,“你為什麽這麽執著讓我喝東西?”

“待客之道,待客之道。”村長打了個呼哨,不知道哪裏跑來一隻貓,“我知道大人對我們不放心,你看,這貓喝了都沒事。”

說著他就從咖啡杯裏倒了一點給貓,貓舔了舔,轉身窩在一邊,倒確實沒問題。

阮漓沒接,村長笑嗬嗬湊過來,把杯子放在阮漓手邊,站在阮漓身側。

離得有些過於近了。

村長拿起一樣阮洛的東西:“大人必然不想讓阮小姐東西受損,畢竟人已經……”

阮漓感覺村長借著送咖啡的理由靠過來的同時,就已經將一把刀一樣的東西架在了自己的頸側,同時村長另一隻手忍著疼,一把將阮漓放在手邊的匕首扔遠。

阮漓居然還笑了笑,隻是笑容淺淡且轉瞬即逝:“第一杯茶沒問題,會讓人降低警戒心。我猜第二杯茶裏也不是毒藥吧?”

“我一開始沒有放毒藥。”村長笑起來,“讓你在大庭廣眾死在我的手裏,容易被人做文章。別看我隻是個類似監獄的村子的村長,這個地方可是很多人盯著呢。”

“那放的是什麽?”阮漓思考了下,“或許是一些別的小東西。”

“是會讓你身體不舒服的藥物。”村長幹脆承認,“這樣就能把你帶到我的家裏,然後我就能殺了你。”

“一開始沒有放毒藥。”阮漓輕輕重複道,“這麽說後來你送過來的第二盞茶還是有毒,隻是不是你放的。你看見有人下毒了,對麽?”

“我那個蠢兒子,看見你讓我喝完第一杯茶。就偷偷往茶壺了倒了東西,可能是想幫我,讓你喝下有毒的茶。”村長不屑地哼了一聲,“蠢貨,差點壞我好事。”

那可未必是幫你。

阮漓心裏早就拚湊起一切,他也不急,又問到:“這咖啡裏的是什麽?迷藥?”

“真是聰明人,是強力的安眠藥。”村長咧開嘴笑著說,“你身手不錯,讓你睡著了動手更方便。”

“那你為什麽又放棄讓我喝下?”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咖啡轉移了你的注意力,讓我靠近了你,並且順利地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村長動了動手腕,那把刀就在阮漓的頸側劃出一道紅痕,“或許你不知道,其實我之前都是裝的,我的身手不比你差。”

村長說到這裏,眼睛裏閃著奇異的光,仿佛驚恐許久的人終於看見了曙光:“神妃大人,你的壽命要到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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