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命中注定無法安寧。即便有一段的平靜日子,到頭來還會是被打破。

在一個秋葉席卷大地的時間,太玄山上依然是百花盛開,美不勝收,花浪起伏中,陣陣馨香順著愈顯寒冷的風兒吹過山野,吹到每一個角落。

一棵巨大的楓樹下,有一根粗壯的枝椏被栓上了幾根稍顯舊跡的繩索,延伸下去成為一個簡單的秋千,雲輕舞正坐在其上。

她的白衣宛如雲絮,似乎隨時都會飄飛到天邊一樣,長長的秀美烏發亦是飄揚,雙眼眯成彎月形,俏臉上帶著一抹真心的笑容,心情很是活躍。

後方,白衣書生徐幽正推著秋千,笑意溫和。兩人正暢談著,仿佛可以一直如此下去,安寧又溫馨。

然而在下一刻,大風乍起,吹過這棵楓樹下。

一共六人站在了徐幽和雲輕舞的麵前,三男三女,有青年亦有中年,各個神色冰冷,如同沒有感情色彩,散發出讓人心寒的氣息。

“雲師妹,你出來太久,該回去了,師傅已經找過你數次。”一位麵方臉正的青衣中年人開口說道,看都不曾看徐幽一眼。

徐幽聞言眼神微變,看了雲輕舞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一些,不禁收斂起笑意,沉默地站著觀望。

“好,我回去。”雲輕舞簡單地回答道,沒有拒絕,但絕美的容顏上卻不見了笑容。

“雲師姐,你動情了?”一位麵龐冷冽的青年驀然開口問道,他正是年輕時的張嶽,滿頭的黑發在向後狂舞著。

其餘忘情道的人立即將目光鎖定在雲輕舞身上,還有徐幽,氣氛忽然變得越來越沉寂。

“本派之人不得動情,這是曆來的規矩。”

“若是本派的人動情,將會遭到修行法決的反噬,師姐要慎重。”

一男一女陸續開口說道,仿若萬年不化的堅冰,神色冰冷,眼中沒有點滴感情。

“不如就由我為雲師妹斬斷這份情緣吧,如果用斬情一劍,對自身的道行會有所損害,還是直接將此人斬殺才是。”一位麵色平凡的中年女子開口說道,眼神冷若黑洞,一股犀利的殺意在身上騰起。

雲輕舞麵色陡然一變,立即擋在徐幽的麵前,對著同門喝道:“你們不得濫殺無辜,我並沒有動情。”

徐幽的神色亦是變了變,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閉言未說。

他乃是一介凡人,許多修道之人都不會將他看在眼裏。修道之人間的對話,他若是插話,恐怕多少會有點麻煩。他或許並不怕麻煩與危機,卻不能為雲輕舞招惹麻煩,故此才會閉口不言。

對於雲輕舞的話語,張嶽目光一閃說道:“可我們到達之際,看見師姐似乎笑得很高興,這可是在派中從不可能見到的。”

“這能說明什麽?莫非笑一下也算是動情麽?”

“笑容未必能算,但師妹你為了一個凡人而如此對待我們,這還不能夠說明什麽嗎?”

“什麽時候我的事情是你們可以插手的了。”雲輕舞俏臉帶怒地道。

她站在徐幽的麵前,神色憤怒,靈力已從嬌軀上騰起,大有一言不合便立即出手的樣子。

“好了,師姐既然這麽說,我們也不能刻意與師姐過不去。”一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年輕女子說道,聲音清甜溫柔。

這位女子穿著素白的衣裳,烏發如瀑,黛眉秀麗,五官精致,冰肌玉骨,容顏僅僅比雲輕舞次上一分,叫作雲惜弱。

“惜弱師妹,我知道你和輕舞師妹的關係很好,但也不必如此明顯地幫其犯門規吧?”那名中年的女子說道,神色很是冰冷。

雲惜弱平淡回答道:“這並沒有犯門規,畢竟所謂雲師姐動情的證據,不過是你們一麵之詞,而你們如此妄言就想奪人性命,反而太給本門丟臉了。”

“你說什麽!”忘情道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一股股氣勢騰起,卷**在四周,落葉紛紛飄飛在半空,鮮草均被壓得折腰。

“這件事還是回門派讓師傅定奪才是,雲師姐的事情我們的確沒有管理的資格。”雲惜弱麵不改色,繼續說道。

她的話語毫無遺漏之處,句句屬實,又拿琴夢離的身份壓製幾位同門,讓幾人都不好隨意動手,當場解了雲輕舞的為難。

雲輕舞感激地看了雲惜弱一眼,對著幾位同門道:“既然是師傅讓你們來找我的,我自然要跟你們回去,但你們不得迫害他人。”

隨著秋風吹起,落葉飄零,徐幽終究是忍耐不住,就要出口,但卻似是有什麽察覺,生生地停了下來。

在輪回盤上看著光幕的諸人都不太明白,微皺著眉頭,畢竟光幕隻傳遞來畫麵與聲音,其餘的感受卻不會一並傳來。

唯獨雲輕舞淚流滿麵,心中戚戚,像是在回憶,輕聲地道:“今日與君別,來日再相見。不要將其餘人的話放在心上,你隻要和以往一樣就好,我遲早會再來看你的。”

她的聲音回**在輪回盤中的各色光芒中,雖輕卻讓所有人都明白地聽見,眾人的心中都不禁一堵,皆有感觸。而和應雨熟悉的幾人,更是心情複雜。

光幕中,忘情道諸人淩雲乘風,迅速地離開了太玄上,連帶雲輕舞一起消失在天際。隻剩下徐幽獨自孤寂的身影,那般落寂,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轉身離去。

隨後的日子,他恢複成了以往的情況,每日都會登臨太玄山,看著日升日落,雲卷雲舒,等待那位雲中來的仙子繼續降臨。

但他沒有等到雲輕舞,卻等到了忘情道的人!

一天,他走上了太玄山頂後,見到了一名來自忘情道的人。正是前段時日來帶回雲輕舞的一行人中的那名中年女子,她獨自一人來到了此地。

當雙方相見,徐幽尚未說些什麽話,中年女子便迅速地飛了過來,將他一把抓住飛了起來,飛入太玄山外的峽穀中,習習冷風吹過,危機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