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峽穀中寒風冷冽,嗚嗚呼嘯,吹過陡峭的石壁上,一顆顆細碎的石子帶著微塵滾落,蒙蒙的霧氣繚繞在穀內。

徐幽被忘情道的中年女子擒在手中,速度極快地在太玄山旁邊的峽穀中呼嘯飛過,一絲絲一縷縷的幽冷氣息宛若蟲子鑽入他的衣襟內,可以清晰看見他的身體在顫抖。

在這種大風迎麵的情況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中年女子的挾持下承受著漫天漫地的冰冷寒風。

“你就是徐幽?凡人終究是凡人。”中年女子冷冷地說著,繼續帶著徐幽承受四周寒風貫體之苦。

霞光噴薄的輪回盤中,光輝轉動,射線扭曲,一片片華光映照著這一方區域。

雲輕舞望著光幕中的畫麵立即瞪大了明媚的眼睛,其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光幕中發生的這件事情,她原本並不知曉,直至此刻才看在眼中,不由緊緊地握住了秀拳。

她難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蕭若璃神色蒼白,失色的雙唇緊緊抿著,大眼中飄**著苦澀以及一縷擔憂。她雖然聽光幕中所言的男子叫作徐幽,但她卻可以肯定那是應雨!

這是一種明銳的直覺。

良久,光幕內中年女子帶著徐幽回到太玄山的山頂上,隨手將其一把扔在地上,神色間高高在上,盡顯不屑。

“你怕麽?”中年女子冷然地問道,不經意間散發出絲絲寒氣。

徐幽的身子抖了抖,四肢撐著地麵站了起來,衣裳不整,長發繚亂,通體一片寒冷,大腿微微顫動著,顯得相當狼狽。

他唯有一雙眼睛明亮而鎮定,看著中年女子道:“怕,的確夠嚇人。”

中年女子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輕蔑的弧度,說道:“那你跟雲師妹接觸,而且居然還敢動情,難道就不怕麽?”

“不怕!那有何可怕?”徐幽的聲音依然鎮定,表達的意思卻讓人難懂。

中年女子的麵色沉了下來:“你知不知道你隻是一介凡人?”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雲師妹是本派的修道之人,對你等凡人而言更可謂是仙。”

“我知道。”

“那你是否知道仙凡有別?”

徐幽忽然笑了,悠悠說道:“此言我還真不知道。修道之人也是凡人修行而上的,出自一源,同樣是人,又怎會有區別。”

他的笑容看似開朗,實則帶著極重的諷刺,深入人心,直指肝膽。縱使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名能夠主宰他生死的修道之人,他也不會畏懼,以真心說話。

“區別可大了。”中年女子沉聲說道:“我等修道之人,一巴掌便可以拍死如你這等仿若螻蟻的凡人,你們的生死隻在我等的心意變化間,就像是剛才那一幕。我若放手,你就不可能擁有性命。”

徐幽抖了抖寒冷的身軀,淡笑道:“我隻知道,你若是放手,回去定然不好交代。想來你此次也是私自前來,被發現了可不好。”

“不,我是奉師傅的命令前來讓你懂得什麽叫區別,什麽叫不可能。否則得話,我才懶得前來和你一介凡人說話。”中年女子臉色輕視地道。

聞言,徐幽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的師傅,莫非也是輕舞的師傅?”

“那是自然,否則雲師妹師從他人,我師傅又怎會派我前來多管閑事?”中年女子冷笑道。

看著光幕中發生的話語,所有人均是神情詫異,不少人已逐漸明了。

雲輕舞連連搖頭,顫著嘴唇輕語道:“怎麽會這樣,師傅怎麽會去針對他,一直以來師傅不都是一副並沒有反對的樣子麽?還有黃喬師姐,居然背著我去找過他……”

寒風吹過,光幕中可清晰地見到草浪欺負,衣袂飄**,徐幽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現在你可明白了仙凡有別,就像雲和泥,是天地間的無量差距。”中年女子黃喬冷聲說道,語氣頗不客氣。

徐幽怔住,沒有說話,垂著頭似是在想些什麽,心馳神往。

“你最好明白兩者間的差距,不要有非分之想,一切都是不現實的。”黃喬冷言道。

“差距,是什麽差距?難道你們修道門派連門中弟子的私人感情都要管束麽?”徐幽低著頭沉沉地道。

黃喬露出冷笑,說道:“本派其餘什麽事情都可以不管,唯獨感情之事必須加以管束,門中弟子誰都不能有任何感情。我們門派,是忘情道!”

“忘情道……沒聽過,隻是聽著名字就知道不適合。”徐幽像是喃喃地道。

“你一介凡人,當然不知道什麽修道門派的名字,至於適不適合更不需要你來述說,你沒有這個資格和能力!你隻要明白,你和雲師妹是不可能的,絕了這份妄想吧。”

徐幽的身體動了動,抬頭忽然說道:“當真是輕舞的師傅讓你前來的?”

黃喬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眼神一利,喝道:“你以為我會有閑情工夫來欺騙你麽?你隻是一介凡人,我吐口氣都能噴死無數的螻蟻,我有必要和你玩鬧陰謀麽?”

在前段日子,忘情道的人來帶走雲輕舞時,可以明白地看出幾人都是擁有同一個師傅。由此可見,黃喬的話語句句屬實,她的確沒有必要出言誆騙。

徐幽再度無言,對方說的話語讓他內心頗為震動,不禁悵惘地望著太玄山外,看著雲霧千變萬化,內心亦是如此,複雜難明。

黃喬離去前又再度冷眼諷刺道:“盡管以後雲師妹再來找你,你也不得和她太過親密。否則,下次你就不止是在周圍吹吹冷風,更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一天,徐幽在太玄山頂站了一天,渾身都抖了一天。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寒冷,全身心的冰冷。

“他究竟是誰,到底是不是小雨?”輪回盤內,聶風行終於忍受不住出聲說道,聲音在寂靜的此處傳出很遠。

一片絢爛的光輝照耀下,一直看著光幕不曾說話的應雨,驀然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