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歌聽到青儒的秘密傳聲,有些詫異,也回應道:“怎麽說,你居然判斷厲萬言是實在人?這我有些奇怪了。”

他對厲萬言沒什麽好感,先前衝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就覺得他不是什麽易與之輩。

青儒卻在笑,以秘術傳入到褚天歌腦海之中:“這個人氣勢囂張,隻不過是脾氣大了些罷了,但並不算陰險,你看著吧,另外那莫天葫、連星等才是真的陰險呢。”

“不對吧,我看那莫天葫與連星都是挺規矩的……”

他對莫天葫反倒是有些好感,看這人沉默寡言,雖然有些冷淡,卻並無逞強的念頭,更無欺壓人的氣派,所以直覺中褚天歌覺得這個人比較規矩些。

沒想到青儒的看法截然相反,搖搖頭笑,“褚兄弟還是年輕了些,閱人之心還不夠深,你沒看到方才在蕭磬走出前,他們倆那隱蔽的眼色……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打的主意就是,等蕭磬先戰紅氤娘子,最好是兩敗俱傷,或至少也耗盡了紅氤娘子的大部分力氣,然後挑起厲萬言等人與紅氤娘子的又一次交鋒,他們認為紅氤娘子無論多厲害,最終必定是抵不過這麽多高手的,他們就等到最終去從中取利……”

褚天歌聽得有些吃驚了。

青儒繼續說:“你以為他們會規規矩矩真的守這個約?從頭至尾他們可沒說一句話,所以並不代表他們會參與這場賭戰的信約,到時就可以出手明搶了,等別人鬥完,正好合適他們出手。”

褚天歌暗暗心驚:“看不出他們這麽陰險啊,等著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

“隻不過,看那厲萬言的表情,明顯他根本沒打著到時候動手明搶的主意,所以才覺得這次賭局一戰的機會讓蕭磬給占去了,很不甘心,所以我才說他是個實在人,當然是跟另外幾位比起來的……”青儒一笑,“今天我們等著看好戲吧,屆時宿星門與天葫宗絕對不允許留下我們的活口,隻不過,咱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在大戰之前先看看熱鬧就好。”

他相信憑厲萬言等人的功力,還破解不了他的秘術傳聲,是聽不到他們說話的,但紅氤娘子就未必了,這些話他並不怕紅氤娘子聽見。

果然,傳過了紅氤娘子的嬌笑之聲,以極為隱秘的方式送入到他們的腦海中,回**不已。

“他們如果打的這種算盤,到時隻能是失算了。”

青儒在暗下冷笑一聲,並沒回應,與褚天歌對望了一眼,就在此時,蕭磬與紅氤娘子的交戰已展開。

褚天歌心中還是希望蕭磬可以得勝的,畢竟他是蕭滄傑的父親,他對蕭滄傑的印象到底還不錯,不希望蕭磬出什麽意外。

蕭磬的身法與出招已不能以語言來形容,紅氤娘子卻每出一招就灑出一團紅霧般,這紅霧已將她自己與蕭磬的身影全都給籠住了,別人站在圈外,竟然已看不清那霧氣中的情景。

他們隻能看到個大概,看見兩團已化為模糊光影的閃動之處,卻看不清他們之間交手的細節。

莫非是紅氤娘子故意以這不尋常的霧氣來擋住大家的視線?

大家感受到那詭秘的氣氛,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濃重霧氣,每個人都像在霧裏看花。

最奇異的是,那裏邊並無聲息,兩個人交手,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隔了半晌,褚天歌覺得憑他們的出手速度,一定已打過幾百個來回了,也看不出是誰占據上風,全無端倪。

但他能感受出那緊張的氣氛,一定已鬥到了最激烈之處。

正在這時候,猛然聽見了腦海之中似乎響起個聲音,在呼喚自己:

“天歌,天歌!”

褚天歌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是玄靈的聲音,他不禁大喜,直欲脫口而呼,還好話到舌尖算是忍住了,改成以秘術互通。

“靈師!是你?你在叫我?”

“臭小子,當然是我,聽不出我老人家的聲音了麽?”

“我怎麽會聽不出啊!先前我一直在叫你,你都不答話,我還以為你不在呢。”

“小子,之前如果我發聲,就暴露行蹤了……那女人厲害得很,如今她全心去對付蕭磬,分散了許多心力,所以我才有空來答複你,隻有這片刻,她不會聽到我的秘術傳聲。”

“原來是這樣,你真的是因為忌憚紅氤娘子,所以之前才不出聲……”褚天歌心想自己猜測的還真對了,想到此處,忙又問:“靈師!你跟紅氤娘子有什麽恩怨啊?為什麽你會來到這賭坊,你什麽時候到天浮城的?”

玄靈說:“我到天浮城比你們要稍為遲些,但也沒遲多久,至於為什麽到這賭坊……”

他一句話還沒講完,大殿內猛然震動了起來,似乎響起了地震似的。

玄靈的話,也戛然中斷,褚天歌忙運力穩住自己的身軀,聽見在場的眾人紛紛發出驚咦,其中有幾個人身軀也輕微晃動了起來,不過他們很快都站住腳跟。

大家發覺原來是從那片紅霧裏發出的波動,一圈一圈如震**的漣漪,蔓延了開來,其震力之大,令在場人無不動搖。

大家紛紛退開了一段距離,又仔細望向那片紅霧。

褚天歌卻忙著想與玄靈溝通,所以在穩住身軀之後立即又呼喚著

“靈師!靈師……”

方才玄靈的語聲中斷之後,便沒再接話。

此時盡管褚天歌在呼喚,仍不見他的應答,不禁有些焦急起來,“你怎麽又不答話了?這會兒她還在緊張應付那蕭磬呢,你跟我說幾句話沒事吧。”

但再也聽不到玄靈的回應。

褚天歌等了半晌,心情霎時緊張與忐忑了起來,忖道:“不對勁啊……不對勁……”至於怎麽不對勁,他說不出,玄靈此次好像並不是故意隱藏起來的。

大殿內,波動越來越強烈,鐵壽夫人看向那紅霧,瞳孔在收縮著,“厲兄,你看得出形勢不?蕭磬如今到底有沒有勝算,與那女人拚到了什麽地步?”

厲萬言目光炯炯,沉聲道:“形勢不妙,那紅氤娘子好像氣勢更勝,蕭磬被淹沒在了紅霧裏邊。”

旁邊尤龍淵語聲沉悶地說著:“如果蕭磬都敗了,沒人能抵得過這紅氤娘子。”

厲萬言冷然道:“未必……”

尤龍淵默默的斜目看了他一眼,並沒接茬,隻是說:“蕭兄的玉鱗蛟,為什麽不使出來?我看不見他使玉麟蛟的跡象,他應該使出來對付這女子的。”

鐵壽夫人歎了口氣,“我看隻怕他已被逼得完全沒有餘暇去施展玉麟蛟了。”

莫天葫亦忽然道:“他從一開始進入紅霧陣,就已處身險境,隻不過是憑著易空神脈的強大功底在支撐,他沒有餘暇使出玉麟蛟了。”

尤龍淵歎了口氣,“沒想到這個紅氤娘子這麽厲害。”

莫天葫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絲殺機,旁邊的連星嗬嗬一笑,“是很厲害,所以,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讓她在天浮城的地界上撒野。”

尤龍淵說:“連兄的意思……”

“這個女人有什麽圖謀,大家可知道?你們就算還不確定,猜也能猜出幾分。她來到天浮城人族之地,是想逐漸侵占這個地方,想統治我們人族。”連星越說目中越是寒冽,“她野心很大,誰若以為她真的隻是來做賭坊生意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但是她一個女子……”

“可說,這個女子的實力比我們天浮城的任何高手都強大,如果是單打獨鬥,沒人能抵得過她,她並不屬於神脈功階的修為,實力卻最少相當於浩元神脈的境界。”莫天葫也在接口敘述著,鐵壽夫人斜了他一眼,“天葫宗主,你的眼光倒犀利得很呐。”

莫天葫對她語氣中隱含的意味故作不聞,長歎一聲,“我隻怕,今天她不會放過我們在場每個人的,說是一戰為賭,到時隻怕……”

厲萬言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又冷哼一聲,“如果她想耍什麽花招,我們豈是任憑她宰割的?到時大家一起出手,不信就奈何不了這個女人。”

“沒錯。”連星接著說:“我們單打獨鬥,誰都不是她對手,但如果齊心協力,這個女人再厲害,也沒本事將所有高手都擊敗,關鍵是我們要凝聚心力,到時候要看形勢不對,我們必須要搶先下手……”

他一言還沒說完,猛然聽到了紅霧陣裏傳出更大的震響。

然後,蕭磬的聲音也響起,那是一聲驚呼,伴隨著驚呼之聲,他的身軀飛栽了出來。

大家看得也頗為驚異,眼看著蕭磬的身軀就會飛跌下去,鐵壽夫人終於忍不住同道之情,飛身躍起,並伸手接住了他的身軀。

兩個人旋空打轉,可見蕭磬那飛出的衝力極是強悍,但鐵壽夫人到底不愧是風髓神脈的高手,所以集中一運力,身形還是慢慢穩住了,然後落了下來,蕭磬還沒落地,就已張口噴出鮮血。

鐵壽夫人的臉色微變,“蕭兄,你怎麽樣,傷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