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歌覺得自己體內原本是存在著陰氣的,但又有陽力底蘊,之所以從肉身變成了虛靈,就因為在靈域魂海中的陰力所控製。

如今九日塔裏爆發出灼熱之陽力,完全侵蝕了他的軀體內每個角落。

注入他體內最低沉的某一點,褚天歌從前並沒好好想過這是什麽道理,也確切說並不熟知最深沉最底部之“氣壇”的存在。

其實無論是龍脈祥氣還是極陽之光的力量都儲存在這裏,氣壇會隨著外界的變化而縮小或改變,卻始終是儲存力氣的地方,就算外部的損毀,仍毀不去它的根底。

就算褚天歌已變成虛靈之身,這氣壇仍存在著。

九日塔之陽力,如今雖然侵蝕了他整個身軀,卻並沒有入侵到這氣壇裏。

褚天歌在朦朦朧朧與昏昏沉沉之中,受盡了熬煎,意識卻時而模糊,時而又會變得清晰,身體處於無法動彈的狀態,似乎被飄浮固定在半空。

這感覺難受極了,可是如今根本沒人能來援救他,他自己更幫不了自己。

他的身軀不知被什麽力量給托了起來,先前還在地麵上站著的,如今就成了停滯在空中。

但見這第一層塔裏的金靄與灼光,在不斷向他襲來,形成了漩渦般,凝聚在他的小腹處。

也不知隔了多久……

他讓光靄沐浴了全身,可是在朦朧之中,他並沒有看見自己身上的變化。

那虛靈似的身軀,在沐浴了光靄後,竟然在一點點變成肉體原身,先從頭部開始改變,然後逐漸蔓延到了脖頸、肩膀。

褚天歌覺得自己隻是沐浴在熾熱的陽力中,起初並沒發覺這變化,畢竟隻是外形的改變,在內的感覺並沒有特別突出,加上他本身的神智總是時而清醒時而又昏昏蒙蒙的,所以對周邊的環境,尤其是本身的軀體變化,就未免失之覺察。

可等到了後期,從頭部已蔓延至腳跟,可以說,他此時已完全恢複肉身了。

褚天歌猛然從渾沌之中乍醒,張大了雙眼,似乎方才做了場夢,在夢中光怪陸離,迷蒙無盡,卻一下子夢醒了,他回到現實的世界,頭腦也變得極為清醒了。

他看看左右,看看四下,塔裏的金靄與灼光都已消失得差不多,僅剩下少許星星點點存在於空氣裏。

褚天歌揉了揉眼睛,又看看四下,揉眼睛是他無意間的動作,他甚至在最初一刻都沒反應過來,等隔了片刻,才驀地想起,自己的手怎麽能觸碰到眼簾了?不對,不對!自己的手……

他忙抬起觀看,霎時完全呆怔,接著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雙腿,並伸手撫摸臉頰與腦門,才確信了,自己真的是已恢複肉身。

他的驚喜感覺無法形容,喃喃說:“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恢複的?莫非……這裏邊的陽力起了作用?看來我在外邊是因為陰力所致,所以才失去了肉身,變成虛影,如今到了九日塔裏便驅除這層因素,所以才恢複了……”

他理清了頭緒之後,心中的驚喜漸漸平複,抬頭看看,卻見到已消失了的光靄,心中又生疑惑:“方才的光芒都到哪裏去了,都沒了嗎?還是說……”

他又想到了什麽,忙運息試功,發覺體內氣息充盈,似乎有一道較細的、特殊的氣息在流動著,順著脈徑流動,這氣息很陌生,他確定以前體內是沒有的,說不清是什麽氣息,還帶著了灼熱感,與方才承受灼光近似。

他幾乎坐倒在地上,怔怔思忖著這發生過的一切究竟有什麽真相,隻不過猛然又想到:“如今我恢複了,是不是也意味著功力也恢複如初了?那麽,就可以召喚靈覺。”

所以想到了後,就立即施展召喚之訣,不久“靈覺”果真如召而至。

“太好了!”褚天歌立即將自己想問的都問了出來,靈覺對他傳遞著的信息是:

“九日塔的神異之處,能助人功力提升九個層次,一層一階,你現下身處第一層,隻不過是先借著裏邊的陽力恢複了肉身罷了,為什麽的金靄灼光都已消失不見,因為都注入你的體內了,與你體內的龍脈祥氣想融和,這也是為什麽你能保住性命,還可以借之陽力為助,是因為體內那一點龍脈祥氣的根底,成為了你的護身符。”

褚天歌從茫然中獲得了答案解釋,心胸仿佛一下開朗了許多:

“那麽,我現下該怎麽辦?”

“既已進入到九日塔裏,你所要采取的行動,就是爆九日。”

“爆九日?那是什麽?”

“把九層的金靄日芒全都吸納,循環在外方的九日全都爆裂,陽力才會完全被你所受用,你如今才到第一層,這是最簡單、阻力最少的一層,越往上越是困難。”

“如果我完全吸納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幫你提升九層的功力,萬聖神脈太過艱辛,所以可能會折成三層功階的難度,這麽算下來,隻要九日塔能全部為你所用,最終你是很可能達到萬聖神脈之巔峰的。”

褚天歌被這個結論震撼了,真的可以?他夢寐以求的境界,莫非已近在咫尺?他夢寐以求的巔峰,莫非已觸手可及?

他呆了半晌,身體漸漸有點發抖,是因為興奮所引發的顫抖。

“可是,應該怎麽做才能引爆九日,才能完全吸納到寶塔裏的能量,隻是一層一層往上闖嗎?”

“是……很困難,但別無他法。”

隨後褚天歌還詢問了些細節的事,靈覺卻已不傳送信息答案了,有時候,褚天歌也拿它沒辦法的,他想可能靈覺並不是真的萬能,它也會有所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追問不出的事,就算了,有時需要靠有本身的資質與運氣,並不能事事依靠靈覺。

他緩和了一下,就覺得開始往上闖,既然是必須要往上闖的,那就試試看。

麵對隻要到達頂峰就可以成就萬古神脈功階的**,褚天歌已完全沒了耐心,他決定立即行動。

終於,讓他闖到第二層,卻發覺這第二層的金靄灼光更加熾烈,首層的灼光雖然把他灼燃了個半死,但還能抵擋得住,那時是虛影之身,似乎並不怕被分裂。

如今肉身實體在,如果還分裂的話,自己就將血肉橫飛了。

可絕不能出現這樣的慘狀,褚天歌運集全部的力量開始抵擋第二層的陽力,雖然他想過,為什麽要抵抗呢,既是要吸納於它,為什麽反倒接受之,讓它融入到身體裏?

但事到臨頭時,他發覺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並不是想吸入就吸入的,那巨大的高壓灼力襲來,自己想不抵抗都不行,若不抵抗,覺得下一刻可能就立即嗚呼哀哉,全身爆裂而亡。

他隻能抵抗,最終卻連抵抗都扛不住了,又跌下了最底層。

褚天歌麵對著這巨大的力量,心中甚為苦惱,如今連第二層都闖不過,還想闖到第九層?實在有點夢幻破滅的感覺。

起初興奮過了頭,以為成功就近在咫尺,如今看來,咫尺即是天涯啊。

九日塔一層比一層實力更強,到底要怎麽才能打過去,褚天歌讓自己冷靜下來後,便努力想著辦法,如今憑硬闖好像真的行不通。

他想了許久,正發怔間,猛聽到外邊有喝叫之聲,似乎隱約送了過來。

“褚天歌,你可在裏邊?”

褚天歌回過了心神,定了定,便走到寶塔底層那一扇小小的圓形豁口處,這似是個窗子,形狀頗有些古怪。

他往外探看而去,就看見遠處半空飄浮著一團火紅的影子。

那是個披著赤紅風氅的男人,風氅極是寬大,在半空飄飛不歇,讓男人看起來也更加威風凜凜,氣勢懾人。

他的麵容如雕像一般全無表情,就好似是以熔岩雕成的,所以當褚天歌看到後嚇了一跳,還好那雙眼珠是活泛的、正常的,雖然流動著赤光,卻還算並不嚇人。

褚天歌並沒站近窗口,怕外方有什麽詭譎暗襲之類的,所以從窗口遠遠瞄了一眼,看來呼喊自己的定是此人,但他沒有應答。

“褚天歌!”

那男人又一次喊喝出褚天歌的名字,熔岩般的麵龐上露出了帝王的氣勢

“你若不現身,你師父玄靈就會魂飛靈散了。”

他淩空伸手一抓,玄靈已被他抓在手掌下,全身處於呆滯狀,臉色慘白。

褚天歌這次可真的嚇了一跳,忙跳到窗口近處往外探看。

那男人似乎流露出一抹得意與冷冽的笑,眼珠中散發著幽靈般不可捉摸的氣息,“聽到我的話,就立即給我離開九日塔!否則,玄靈必定會死在我掌下。”

褚天歌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叫道:“你是誰?幹嗎要讓我出去……快先放開我師父!”

那男人冷冷盯著他,“我是靈皇,我是靈域的主宰。”

褚天歌“哦”了一聲,“聽他們提到什麽靈皇靈皇的,原來你就是靈皇,不錯,看你是還滿有氣派的,隻不過,你為什麽要逼我出去,你又怎麽知知我方才並沒死在塔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