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皇看起來很冷酷,更加冷靜,他虛空抓著玄靈的身軀,不費吹灰之力,眼神始終盯著那邊寶塔正方,透露出驚人魂魄的殺機。
“九日塔裏雖然我不能進入,但裏邊的動靜,還是不能瞞得過我的。”
他冷冷對褚天歌說出,“我那幾個手下沒見識,以為你會暴死在塔裏,但塔裏隻要還有生靈存在的痕跡,我就能感覺得出。”
褚天歌笑了笑,“你為什麽不能進到就九日塔裏來?我能進入,你身為堂堂的靈皇,居然還進不來?另外這九日塔是你們靈域魂海的所在,沒道理外人能進,你們自己卻隻能幹瞪眼啊。”
靈皇的麵色似乎令人不宜覺察地改變了一變,語聲更加冷酷:“這不關你的事。”
褚天歌卻心中有底了,料想對方是不敢闖入的,隨之又說:“你威脅我,我就不能威脅你麽?笨蛋,你若敢傷我師父一根汗毛,我就以絕元神劍,劈裂九日塔,讓你們整個的靈域魂海都傾覆於一旦!”
靈皇的麵色又變了變,冷笑道:“你不敢的。”
褚天歌卻也沉下了臉色,冷冷道:“反正我出去也是死,留在這兒還能多一份生機。”
“你怎知出來會死?我隻不過是要你出來,並不想殺你……”
“算了吧,你騙傻子呢?若不想殺我,你渾身上下那麽濃的殺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才不信呢。”褚天歌看穿對方的心意。
靈皇的身後雲空裏,飄浮著無數的守靈,其中還出現了紅氤娘子與藍雲娘子。
她們都在看著寶塔這邊的方向,紅氤娘子也不時轉望向被靈皇製住的玄靈,眼神中會泛出關懷與焦慮之意。
藍雲娘子的神態卻不同,偶爾流露出的僅僅是幸災樂禍之諷笑。
隻不過她們都在靈皇的後方,誰都不敢發話,所以自始至終都隻有靈皇一個人開口。
“褚天歌,你別掙紮了。”靈皇似乎失去漸漸耐心,“本皇已無耐心,如果你再不出來……”
他另外一隻手掌也探出,驀然虛空一抓,褚天歌驚異地發覺,在他另外一隻手掌裏,已出現了某個身影,他不必看第二眼,就認出那是青儒。
青儒亦麵色慘白,麻木無神,全無抵抗之力,身軀僵硬,讓靈皇的力量托在虛空。
靈皇厲聲笑道:“這是與你一起來的好友,是不是?如今你的師父、你的朋友都在本皇掌控之中,你若不肯出塔,就看著他們二人死在你眼前吧。”
褚天歌咬了咬牙,“我是無意闖入九日塔的,從來到靈域魂海,並沒得罪你們,不知道為什麽你非要置我於死地,以此來威脅我。”
“本皇說過,隻要你走出塔來,我並不會殺你,本皇的要求不過是讓你出塔而已,九日塔是我們靈域魂海之鎮海寶塔,不能讓外人入內,所以你必須出來!”靈皇緩緩一字字說。
褚天歌看看玄靈,又看看青儒,終於歎了口氣,“好吧,我出去……”
他就準備從窗口飛越出去,沒想到正在此時,在靈皇身後不遠的紅氤娘子,猛然衝出來,到靈皇的身邊,大聲道:“皇主,他身上好像已吸納了九日塔的一部分陽力,出來很危險啊!”
靈皇轉頭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如果讓他繼續留在裏邊,情況就更危險了……”
就在這個時候,褚天歌飛身出了寶塔,也就在這個時候,讓靈皇抓住的青儒,雙瞳之中驀然射出了異樣的光芒,再也不是死灰般的木然,卻好似散發出一種魔鬼般的狂利。
他的手掌也能動了!
從他的掌心,爆射出一片烏黑的霧氣,在霎時之間,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彌漫了開去,也讓遠遠近近都陷入到迷幻般的瘴氣裏。
接著聽到靈皇的怒叱之聲,眾守靈的紛紛驚咦,褚天歌其實並沒看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沒看見青儒突發冷襲,他的精神力集中在玄靈之處,但這個變化,無疑是給了他很大的機會。
趁亂之時,褚天歌飛撲向玄靈,並以一股勁力打向靈皇。
在混亂中交鋒,他覺得紅氤娘子似乎也在幫自己,所以竟然讓他很順利的救出玄靈,聽見耳邊似乎有紅氤娘子的語聲:“快進到塔裏去,隻有那裏邊是你唯一能平安容身之處。”
褚天歌抓住玄靈,又撲向青儒,此時卻感覺到靈皇的巨大能量閃襲而至,立即以右掌揮出絕元劍,劍光驚天劃過,並帶著某種灼熱的陽質之力。
靈皇似乎對這種陽力有幾分忌憚,並且神劍之威,亦非同小可,便退出避開了一下。
眾靈已將四下包圍住,黑霧在漸漸消散,是讓靈皇的掌氣所擊散的。
但等霧氣散去,就發覺褚天歌左手抓住玄靈,右掌帶著青儒,又飛回到九日塔前。
靈皇幾乎怒不可遏,厲聲道:“你若還敢進去,那就永遠不要想出來了,我會引動靈淵,把你們都困死在裏邊!”
褚天歌卻頭都不回便鑽入了九日塔裏,然後才轉身笑道:“引動了靈淵,是不是連你們老巢那個什麽靈之殿都會坍塌?哈哈,我此時不進來,還會到哪兒去,反正整個靈域魂海,隻有這九日塔你是不敢進的,不敢進的地方,就是我最安全的棲身之地。”
靈皇的情緒似乎漸漸沉定了下來,方才的怒火已收斂,目光中又恢複了冷酷與冷靜:
“很好,你以為本皇真的奈何不了你?”
“你奈何得了我,卻奈何不了你們這寶塔。”褚天歌一笑,然後便再也不理會對方了。
玄靈看起來受傷頗重,所以他需要盡快給師父療傷才行,至於我外邊的動態,他暫時不關心,反正他知道那靈皇不過是打嘴仗,並不敢真的闖進來的,否則先前他不就不會以威脅這種辦法來要求自己出去。
在寶塔的底層,因為金靄灼光的陽力已消散,所以沒有了令人無法承受的溫度,變得還算正常,這也是九層塔裏唯一沒有灼光的一層。
他放下玄靈與青儒,忙查看玄靈的傷情。
“靈師!靈師……”掌心挨近玄靈的胸口,為他送入一股強大的能量。
玄靈才慢慢緩過了神智,看了看褚天歌,嗄聲問:“這是在塔裏?”
“嗯,在九日塔裏!靈師,放心吧,那見鬼的靈皇不敢進來的,我們暫時很安全。”
玄靈歎了口氣,苦笑道:“可我們的處境也很麻煩。”
“怎麽麻煩?這最底層已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放心待著吧,外邊的人又不敢進來,所以現在我們很安全,唯一的問題是之後怎麽出去……暫時我們先不出去,等有了把握再行動。”
玄靈沉然了短時,說道:“這底層的陽力,已全被你吸納?”
褚天歌點頭,“應該是……”
“所以你恢複了真身?”
“還好,我都以為自己再也恢複不了呢,等陽力融和之後,驅走我體內的全部陰氣,所以我就複原了。”
玄靈緩緩歎了口氣,“我們被困在這裏,目前看沒什麽危險,但我們走不出去,所以處境仍然很麻煩,靈皇與魂帝都已驚動,整個靈域魂海的勢力都已會包圍住這裏,根本不可能逃走了,我們這裏能支撐多久,就意味著能活多久……”
“靈師,關於九日塔,你知道多少?”
玄靈沉然未語,身軀驀地晃動了幾晃,褚天歌見到他這樣知道是傷勢嚴重,未能一時恢複元氣,忙又扶住了他,“你先歇歇吧,我給你繼續傳功治傷。”
等過了一陣,褚天歌的內力源源傳送給玄靈後,便才讓他再度緩和過來。
“你可以撤手了,我現在覺得沒什麽大礙,等我慢慢自行調息就是。”
褚天歌撤回手,也看出玄靈是度過危險階段了,應該沒什麽大礙,便低聲道:“你先好好休息,別的事情等我們之後再說,不著急。”
他又轉身看向青儒,“大哥,你覺得怎麽樣?”
青儒也在另外一邊自行運功調息,此時睜開了雙目,臉色仍很慘白,先前那狂冽詭譎的眼神已不複存在,又恢複正常狀態。
褚天歌心有不忍,雖然對他已不像以前那麽毫無芥蒂,但還是覺得他一直以來幫了自己許多,於是走到青儒的身邊,打算為他傳送內力。
自從吸納了九日塔第一層的全部金靄灼光,他體內的陽質力量源源不斷。
但他才接近青儒,青儒眸子中泛過了一絲驚惶,脫口道:“先別靠近我!”
“怎麽了?”褚天歌愕然。
“褚兄弟,我……我自己運功就好,你不必為我費力。”青儒有意支開褚天歌,不讓他靠近,褚天歌皺了皺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卻並沒表現出來,隻是點點頭,“那好,你先自行調息吧,有需要的就叫我。”
褚天歌走開後,青儒的麵龐浮泛出一種可怕的烏黑之色,連那雙眼睛裏的白色部分都變成了黑色,所以雙瞳就好似兩個無底黑洞。
如今褚天歌已轉身過去關注玄靈了,並沒留心到他這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