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褚天歌才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很幸運,遇見了一隻單獨出行的幼年魔鹿,盡管在他看來這隻鹿已很高大,其實仍不過是隻幼鹿,實力比成年魔鹿低了好幾倍。

但讓褚天歌驚異的是,它沒角!

頭上光溜溜的,為什麽沒有?自己要找的就是鹿角,卻看不見它的角。

褚天歌心中叫苦,莫非是隻幼鹿,所以還沒長角?

他更沒想到這隻魔鹿為了追纖絲蛇而來,所以看見他將纖絲蛇給收了,就狠狠瞪著他,充滿了不爽與敵意。

“你盯著我幹嗎,我又沒拔了你的角……”褚天歌故作輕鬆地聳肩。

他見到這魔鹿的狀態,反倒鎮定下來,先前的驚悸之意已消失。

魔鹿並不買賬,猝然又厲鳴一聲,疾奔而至!

褚天歌忙先閃身,立即凝聚體脈內的氣息,身子騰空飛起,這小魔鹿仰頭看去,一個驚人的變化出現了,在它的頭上,瞬息長出了角!

尖亮得猶如青色獠牙,探出了二根,並不斷變化延長,分左右兩路,纏繞劃向半空的褚天歌,褚天歌先是驚異,後是歡喜。

原來這魔鹿是有角的,隻不過平時隱藏了起來。

褚天歌在空中與鹿角開始對搏。

讓他意外的是,這鹿角不僅攻速迅疾,並且可以時軟時硬,柔韌奇詭,隨意延長與縮短,斜打直探,纏繞與橫掃,如影隨形的追隨於褚天歌。

其力之強悍,每次襲擊,帶著一片狂飆般的勁頭。

褚天歌運息透出體脈,雙手上驀然凝聚出淡白的勁氣,如小小雲團般籠住了手掌,他已看出這魔鹿的攻擊力固然不凡,卻屬於一般的凶悍罷了,並無特別詭異之處。

隻要看準對方弱點,出招反攻,必定能輕鬆拿下。

但他想得太輕鬆了……

在看來凶悍的鹿角,爆射出了一片青霧,漫天罩下來,鹿角斜探纏絞,從二根變成四根,從四根變成了八根,無盡變幻與膨脹,千絲萬道,最終絞成了個大網。

這鹿角竟然比纖絲蛇還柔軟與奇妙,變化更多!

褚天歌被網在了當中。

他發現自己無法衝破這一層網!體脈內能凝結的全部勁氣,攻擊多次,還是打不透這柔韌的鹿角網,鹿角網變成了雪白色,白得發亮。

魔鹿仰頭看向半空,從它頭上探出的長長鹿角,構成了那個魔幻的空中奇景,褚天歌困在鹿角籠內,拚盡力氣也無法突破而出,心情不免焦急。

可惡,拚盡了力量都不行,難不成就讓這家夥給困死?

魔鹿仰頭看著半空的褚天歌,那詭異泛光的瞳子中,竟好似噙著一絲得意的笑。

“哼,別得意,我不信你真能困得住我……”

居然讓一隻鹿如此輕視,褚天歌實在又笑又氣,就在此刹那,他心中似被觸及靈光,看見那魔鹿的雙瞳,似乎泛著淡淡的白芒,與頭上的鹿角連成一片。

“砰!”褚天歌再不遲疑,凝聚脈息,從鹿角的空隙之間打了出去,打向魔鹿的雙眸。

可是勁氣盡管傳出空隙,到達魔鹿左近,就似乎被無形的東西所阻擋,無法前進。

褚天歌不信邪,源源輸送脈氣,全身體脈內所蘊儲的氣息,似乎全激發而出,終於慢慢撕開了魔鹿身前的防線!隻聽魔鹿一聲驚鳴……

鹿角網又開始變幻,在一根根撤開,縮軟了回去。

褚天歌眼疾手快,忙探掌抓住了一根,並將之截斷,拿在手中的鹿角,看似一根完美無瑕的白玉般。

小魔鹿似乎傷到了雙眸,開始痛叫與亂奔,褚天歌心中倒生出幾分不忍:“真對不起了,希望你無大礙。”

畢竟小鹿對褚天歌來說是可愛動物,盡管這魔鹿生得古怪可怖了些。

正在此時,猛然聽見一聲嬌滴滴的語聲:

“哪個大膽的家夥敢闖到這裏來,傷我小鹿!”

深叢裏,出現了個嬌俏的影子,白衣翩然,一晃即至近側。

褚天歌不禁循聲望去,眼前立時大亮,好個嬌俏可人兒!現身的是位白衣少女,看起來年紀比他還小,豆蔻年華的模樣,那水汪汪的鳳眼,白皙如玉的嬌顏,可愛中散發著嫵媚的氣息,俏挺的鼻梁,雙唇櫻紅,盡管年齡還小,卻著實是風韻撩人,如女神般降臨。

褚天歌看得呆了一呆,少女已衝著他輕叱道:“你是誰?”

褚天歌看到突來的少女,呆怔之後,卻笑了,“姑娘又是誰?難道這魔鹿是你養的。”

那少女將他看清楚些,不知怎麽,瞪圓的鳳眼,漸漸眯成了月牙形,閃出好奇的光澤。

魔鹿此時奔入深叢,已沒了影子,少女呼哨一聲,並沒理會,隻是盯著褚天歌,褚天歌發現她與上官倩靈實是不同類型的美貌,上官倩靈清麗溫婉,這白衣少女卻是可愛又嫵媚。

“我叫魏芩兒。”少女突然道出自己的名字。

褚天歌倒有幾分意外,不知對方態度好像突然友善了起來,還給自己通名報姓,豈知魏芩兒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幾乎噎住,暗譏自己枉作多情。

“你叫什麽,快說!我不想和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動手。”魏芩兒揚起小臉,臉上是驕傲之色,竟然向褚天歌宣戰。

褚天歌幹咳了一聲,掌中還拿著半截鹿角,“姑娘,我可不想跟你動手,因為今天實在有急事,這樣吧,如果你真想約戰,咱們改個日子可好?”

“不行,你亂闖古痕山脈,又偷了鹿角,我絕對不能放過你。”魏芩兒輕哼了一聲。

“我有事得趕去附近的黑晶穀,見玄靈老人,絕對不是故意推托,這樣吧,三個月後,我必定重新來此,向姑娘你做個交代。”

褚天歌一心想返回黑晶穀,實在不想與這未知深淺的神秘少女多所糾纏,魏芩兒聽到玄靈老人幾個字,似微微怔住,

遠方的山脈深處,這時傳來了幽厲鳴叫,似是群鳴,其聲勢之浩大,令人震撼心驚。

魏芩兒從呆怔之中緩過了神,揮手道:“好吧,今天就放你走,你最好快點行動,方才受傷的小鹿驚動了魔鹿群,它們要集體出洞,再遲一點,你隻怕會被它們踏成肉泥,我想讓你走都不行了。”

褚天歌見自己抬出玄靈的名頭,竟然真的管用了,展顏一笑:“多謝芩兒姑娘,我今後有空就回來找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立即轉身朝來路飛走,魔鹿之群的厲害,玄靈警告過他,他可不想陷入魔鹿的群毆之中,魏芩兒在目注他遠去的身影,秋波盈盈,眼中的意味十分微妙……

※※※

“那個姑娘究竟是什麽人?古痕山脈竟然還有人煙。”

從古痕山脈完成任務而歸來的褚天歌,好奇地問著玄靈。

“這個嘛,你今後自然會知道,眼下還是先專注於煉丹的事吧!”玄靈聽到對方提起魏芩兒的名字,似也一怔,隨之避而不答,轉變語風,引開褚天歌的注意。

褚天歌倒並不是迫切想知道,最關心的還是煉丹之事,一下子就被引過了心神,忙問道:“在哪裏可以煉丹,我們立即離開黑晶穀麽?”

“就在穀裏,因為要引吸黑晶石打出的火源,不能去別處,這次算你娃兒走運,沒去多久就能遇見纖絲蛇,還碰上了單獨的幼年魔鹿,所以材料已齊備,我老人家可以動手了。”玄靈欣慰撫須一笑:“至於纖絲蛇,就知道你取不出蛇膽,還是我來試試吧。”

對付纖絲蛇的過程,還較為順利,玄靈以奇妙的吸力取出了蛇膽,褚天歌十分歡喜,這次入山打獸捕靈材整個都還算順利得很了,他卻沒想到,接下來煉丹的過程,異樣艱辛。

不知道是因為玄靈沒煉製過,還是怎樣,嚐試了三次都失敗,徒然耗費了半個月的工夫!他照著手中一本煉丹譜寫的方法試驗,褚天歌縱是焦急,也無法怪他。

還好開頭幾次玄靈僅用小截鹿角與一點蛇膽汁來嚐試,到第三次失敗後,隻剩下最後一次的材料,褚天歌著急又無奈,如果還失敗,就沒有靈材支持了,得再入古痕山脈去找。

但下一次去古痕山脈,就未必有這樣的好運了,遇不見單獨走散的幼魔鹿,憑他目前的能力,想取到鹿角決不可能,纖絲蛇又難遇見,似整個古痕山脈也不過十幾條……

黑晶石與玄合草倒是非常充足,蛇膽與魔鹿卻十分棘手,何況平白耽誤了工夫,到時隻怕趕不及與龍家相約的真武大會,才是真的糟了。

最後一次玄靈拿著材料入了黑晶洞煉丹處,並讓褚天歌在外等候,不得入內。

褚天歌焦慮萬分,在洞外徘徊良久,終於看到玄靈現身於洞口,滿臉的疲憊與低沉。

他也跟著心頭一沉,這下完了,看玄靈的表情,一定是又失敗了。

連最後這次的希望都幻滅!

豈知頹念還沒轉畢,玄靈的手掌心,猛然幻閃出幾粒黑色的丹藥,笑嘻嘻說:“還好這次終於煉成了兩粒,夠你兩個月的消耗……”

褚天歌在“息靈丹”在輔助下,很快就突破了神脈的初階。

他覺得在體脈內分散流動著的氣息,似果然漸漸聚攏了起來,最終萬息歸元。

初次隻有少部分聚攏,他突破到第二階衝頂神脈,接著,聚攏的氣息越來越多,竟然如潮水滾滾,決堤襲來,突破到第三階的玄關神脈,暢快無比!

這進階之迅速,讓褚天歌大為欣喜,在月餘內,就趕上了龍鬱芳的境界。

玄靈老人又傳授他些了禦控脈息的秘技,在吃下第二粒息靈丹後,過了一個半月左右,終於達到第四層“天劍神脈”,體內分散的氣息如百川入海,歸聚於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