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傻了一下,整個人都覺得十分意外。

幫她辦小提琴培訓班,為什麽對她這麽好,而且——

“我這個水平,似乎不能辦這個。”程媛開口說道。

她現在對自己有百分之百的自知之明,再也不會像之前那麽盲目自信,以為能勾搭上慕戰辰了。

現在慕戰辰說什麽話,尤其是好話她都得三思、斟酌,畢竟身上挨的鞭子還沒好。

慕戰辰對杜宇揮了下手,杜宇走上前來道:“當然不是叫你隨便開這個培訓班,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戴上戒指,回答所有谘詢者的問題,當有問起你的家庭情況,你要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你丈夫很愛你,對你寵愛備加,這個培訓班也是因為你有這個理想,他雖然舍不得你出來工作,但還是尊重了你。”

程媛心裏懵懂疑惑,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慕戰辰具體是在做什麽。

這是悼念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的什麽奇怪儀式嗎?

可是,偏偏,之前那個顧棉棉,好像在他心裏也有不一樣的位子。

程媛徹底搞不懂了。

慕戰辰肯定不會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訴程媛,也不需要讓程媛知道那麽多。

杜宇看了一眼程媛說道:“在你修養的這幾天,我會親自為你做這方麵的培訓,另外店裏也會聘請另外一位小提琴教師,所以在專業的事情上你不需要太擔心。”

就讓程媛以為開這個培訓班才是重點吧,她知道的越少對她也有好處。

程媛哪兒敢多嘴問什麽,更是不敢反駁,急忙表態:“我會認真學的。”

會的會的,這次不要再出什麽亂子了,隻要把事情搞定了就拿錢走人。

她現在要做個演員。

從別墅裏出來,慕戰辰心情還是很差。

填補上了身體的空虛後,心靈反而更空虛了。

明明昨天晚上才觸碰了顧棉棉,怎麽現在反而更加思念她了。

這時候的顧棉棉,已經開始專心在畫室裏畫畫了。

因為她說想畫那隻伊莎貝拉蝴蝶,所以陸餘生就賴在了畫室裏,給顧棉棉演奏。

邵華來的時候,遠遠的聽到悠揚的樂聲,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誰知道悄悄從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陸餘生在演奏者小提琴,而顧棉棉專心的畫著畫。

邵華被眼前這幅安靜的畫麵震懾,偷偷的關上門,自己走了。

顧棉棉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畫裏了,處於無我狀態。

陸餘生的目光落在專注的揮動著畫筆的顧棉棉身上。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到顧棉棉的畫,所以隻能去猜測。

伊莎貝拉蝴蝶,正飛向萬能的主的殿堂,他會帶著哪一個人,什麽樣的願望呢。

如果是她的願望,那個願望,一定是個悲傷的願望,但又絕對是一個溫暖人心的願望。

這幅畫,漸漸的染上了獨屬於顧棉棉的憂傷又溫暖的顏色。

看著這樣的顧棉棉,陸餘生又升騰起了不可思議的情緒,他覺得顧棉棉那張憂傷又溫暖的情緒似乎傳遞到了他的弦上。

陸餘生被暖暖的感覺包圍著,又有點哀傷。

她是因為那個男人而哀傷的吧,因為那個男人愛著另外一個女人,她失戀了。

名為戀愛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呢?尤其這種真摯又熱烈,卻得不到回應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樣的?

他的音樂裏,需要一點點愛情故事。

直接問她的話,她估計會生氣吧。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從上午一直到了下午。

顧棉棉畫的廢寢忘食,竟都沒覺得餓,陸餘生也是從早晨演奏到晚上,腦袋裏想三想四,也把吃飯的這個事拋到九霄之外了。

等顧棉棉落下最後一筆,豔麗的藍綠色蝴蝶,穿越了雲層,萬能的主對蝴蝶伸出手掌。

顧棉棉呼了口氣道:“我畫完了。”

陸餘生急忙回神,走過來作第一個欣賞這幅畫的觀眾。

看到這幅畫,陸餘生微微怔住了。

顧棉棉起身,伸了個懶腰:“怎麽樣,畫的還可以嗎?”

陸餘生若有所思:“你這幅畫……主題是什麽。”

顧棉棉眨眼:“不明確嗎?我不是說了嗎?這種蝴蝶有個傳說,隻要對著它許願,它就能把這願望帶上天堂,說給主聽,願望就會實現的,就畫的它登上天堂的那一刻,萬能的主對它伸出了仁慈的手。”

陸餘生蹙眉。

不對,不該是這樣。

顧棉棉回身,一雙動人的水眸,在黃昏的光影中,沉靜溫和。

“怎麽了,我畫的很怪嗎?”

陸餘生深深的盯著顧棉棉看,她的表情沒有破綻,不像是隱瞞,而陸餘生也不覺得她隱瞞了這幅畫的真正含義。

她沒有這個必要不是麽。

所以這就是自己都無知無覺,下意識的畫嗎?

陸餘生作為天才音樂家,自己也知道這種感覺。

有時候靈感就是無意識的東西,一種朦朧,自己也懵懵懂懂的感覺。

顧棉棉在畫這幅畫的時候,不知不覺加入了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情靈感。

微微搖頭,陸餘生道:“這幅畫,不是蝴蝶與仁慈的主,你自己都沒有覺察嗎,這分明是一幅愛的救贖。”

顧棉棉傻眼,緊接著眉頭蹙了起來:“喂喂,我這個作者就在這裏,你在過度解讀什麽啊。”

陸餘生歎氣:“這蝴蝶給我的感情,不是虔誠的祈禱著什麽,反而像是愛慕著什麽,穿過雲層,飛蛾撲火一般,到了她深愛的主的麵前。而它的主也不是慈悲,是溫柔。我怎麽看,都是愛情。”陸餘生的眼睛仿佛有著扒開人內心最深處秘密的力量一般,望著顧棉棉道:“這不是萬能的神明,是你心中的神明吧。”

那個你愛慕的,對你來說,能給你唯一救贖的主。

顧棉棉慌了一下,再去看那幅畫,所有感情都暴露無疑。

的確,她在畫這幅畫的時候,腦海裏都是空的,明明是空的卻浮現出了慕戰辰的臉。

顧棉棉低頭,黃昏的光掩飾著她臉上的悲傷與狼狽。

“那這幅畫,真是一幅失敗的作品。”顧棉棉拿起畫板就要扔掉:“我重新畫。”

陸餘生急忙阻攔住她:“不,這幅畫不是失敗的作品,它非常成功!你就拿這幅畫去登報,馬上就會有記者和攝影師慕名而來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