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瑜不得把這種話實話說出來,即使說的這麽嚴重,這男人可能還會不聽,要是說的輕了,他怕是會直接無視。
“不行,至少要再一次,抓住那個凶手才行。”慕戰辰斬釘截鐵。
陳懷瑜料到這樣的結果,激動的跨了一個大步上前:“你已經到極限了,我這邊的測評顯示你病情嚴重,今天又發生了襲擊事件,你不能再繼續了。”
“我必須繼續!”慕戰辰嚴肅的看著他:“我這麽多年努力配合治療,就是為了這一刻!我必須繼續,你幫我幫想辦法控製。”
陳懷瑜急了:“我無法給你做心理幹預,比起我你自己清楚,顧棉棉才比較有用,要不然你把顧棉棉找回來!”
“不行!”慕戰辰激動的站起來道:“現在不是打擾她得時候!總之,你再多給我開一些鎮定劑,效果越強越好。”
“慕戰辰!”陳懷瑜吼道:“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自己的情況!你還記得你當初見我時,要求強製治療時你說的話嗎!你現在正走向你最不想去的深淵!”
慕戰辰看著陳懷瑜,他激動的都敢喊自己名字,完全無視雇傭關係了,慕戰辰自然也知道他的擔心,伸出手按在陳懷瑜的肩膀,慕戰辰眼裏閃爍著堅定的光:“我當然記得,但我始終有比那時候說的話,更在意的東西。若能保護她,我願意與黑暗同行。”
陳懷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猶記得第一次見這個男人時,這個男人說,我不想成為瘋子,不想成為殺人魔,什麽治療都可以,讓我成為一個正常人。
他曾經說過,最想要做的事,是成為一個正常人,和自己愛的人,好好的生活。
他也曾經說過,他因為無法成為一個正常人,不得不遠離他的所愛。
即使他終於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他也還在說,還不行,會嚇到她,我想讓她看到一個正常的我。
他曾因最愛的人病情好轉,現在他卻告訴他,他要與黑暗比肩,隻為保護她。
“即使會瘋,會變成你自己最恐懼的人,你也要繼續下去嗎?”陳懷瑜握著拳頭。
“即使會死,我也要繼續下去。”慕戰辰認真的說。
陳懷瑜知道勸不動,深吸一口氣道:“我勸不了你,我隻能幫你,我盡全力,所以你也盡全力,盡全力別讓自己淪陷。”
慕戰辰點頭:“多謝。”
“我……”陳懷瑜苦笑:“我一個心理醫生,也是挺搞笑的,搞不清楚病人和醫生的界限了。慕戰辰,這次不是作為醫生和病人,不是作為雇主和被雇傭者。而是作為一個朋友,給你最後一道心理暗示。”
慕戰辰看向他,陳懷瑜認真的說:“認識時候,快要失去自己的時候,告訴自己:顧棉棉還在等我接她回家。”
陳懷瑜明白自己這個心理醫生,其實幫不上太多忙,自始至終能治愈他的人,都是顧棉棉。
願那個溫暖如陽光的女孩兒,能成為你黑夜裏的光,在你與黑暗同行之時,她亦照亮著你歸來的路。
當你被黑暗吞噬,當你被惡包圍,讓她帶你回家吧。
“沒錯,她還在等我帶她回家,所以這一次我不能輸。”慕戰辰對陳懷瑜說這話,視線卻看向了他的側後方。
陳懷瑜作為心理醫生極其敏感,他問:“他在我身後是嗎?”
“嗯。”慕戰辰應了一聲:“此時他的刀就在你脖子上,他在問我,真的能做的到嗎?”
陳懷瑜覺得脖子涼颼颼的,雖然知道這是慕戰辰的幻視,但參與進來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詭異。
但好歹是心理醫生,心理素質也不是蓋的,堅定的看著慕戰辰,陳懷瑜說:“那你就告訴他,你一定可以。”
慕戰辰挑眉:“那是自然,我會親手將他從我的世界抹殺掉,讓他再也不能作亂。”
彼時,天已經黑了,顧棉棉這邊也結束了一天的收工。
畫展才辦了幾天,就賣出了第三幅畫,這讓一開始沒抱著能賣出去心態的顧棉棉,覺得這都是意外收獲。
畫展期間所有的畫都是在途中賣出,然後貼上已售標簽,表示這畫有了買家,等結束畫展之後,就把畫給買家。
顧棉棉的第三幅畫,是以三萬的價格成交的。
這其實才是市場該有的正確價格。
她是畫界新人,靠著之前比賽的成績和一點新聞媒體曝光才稍微有一點點名氣,和知名大畫家沒得比,這個價格已經是圈內少見了。
邵華對此有點不好意思:“比起你之前一幅畫就賣出一個億的價格來說,這價格的確是寒酸了點。”
顧棉棉急忙擺手:“沒有沒有,邵姐,那比錢是意外之財,我也畫畫這麽多年,對市場還是有個了解的。我這些畫要是去掉光環,三五千人家都嫌貴的。”
邵華笑:“你這樣不在意錢財倒是好的,先說下這次賣畫的錢你可能一份都拿不到,這場地的費用我要用這些錢填補,而且我還要抽成。”
顧棉棉失笑:“那當然那當然,您不要跟我客氣。”
邵華最後叮囑了她不用天天守到畫展關門。
顧棉棉笑笑,和邵華告別。
一轉身就看到了蹲在路邊的陸餘生。
“哇,嚇我一跳,你怎麽蹲在這裏。”
陸餘生揚手笑:“在等你啊,看你和邵姐在說話,我不好多打擾,就蹲在這裏了。”
顧棉棉無奈道:“你專門跑到這裏來等我,是有事?”
陸餘生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一下子塞在了顧棉棉的懷裏。
顧棉棉一愣,發現竟是個熱乎乎的發電的暖寶寶。
冬日裏的寒意一下子被驅散了不少,溫暖的感覺,一直傳遞到心裏。
“天真冷啊,你想去吃夜宵,還是想回家。”陸餘生自然而然的問。
顧棉棉抱著溫暖的暖寶寶,嗬了一口白色的氣:“伊南和洛斯在停車場那邊,開著車呢,我跟著他回家就——”
“不行,你得跟我走。”陸餘生笑:“你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不用擔心你,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