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棉棉是被嚇醒了,夢裏的信息太多,全部都是可怕的回憶,她嚇醒之後窒息了幾秒,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然而一呼吸,就發現自己隻能用鼻子深呼吸,嘴巴被堵住了不說,還被用膠帶纏上了。

艱難的大喘了好幾口氣,顧棉棉驚恐的渾身都是冷汗,連眼睫毛上都沾著汗珠。

她腦袋裏一團亂麻,腦海裏的信息不斷在盤旋。

她想起來了,好多好多事,她都想起來了。

小時候某個夏天,隔壁的叔叔家來了個好看帥氣的哥哥,他人很好。

第一次見麵,自己因為跟著大孩子跑出去,摔傷了沒人管,是那個哥哥背著她回家,還給她上藥。

雖然他數落了她一頓,可她卻喜歡上了那個哥哥。

那個哥哥人很好,總是會逗她玩,她夢想中的王子就是隔壁哥哥那個樣子,於是她每天都要找他玩。

有一天她看到他出門了,想跟去卻被家裏的阿姨抓去了。

那天,哥哥沒有回來,後來所有人都去找哥哥了。

她好擔心好擔心哥哥,就趁著阿姨不注意偷偷向著哥哥當初走的方向去找。

她覺得哥哥的話,一定不走尋常路,說不定藏在灌木裏,在玩捉迷藏,於是她去灌木叢找,結果就看到橋洞那邊,出來一個人,脫掉了身上的褂子,見四下無人,離開了橋洞。

她很好奇就跑過去,誰知道就在那裏找到了哥哥。

橋洞下沒人管,裏麵卻有門也有床,哥哥被綁在椅子上,她跌跌撞撞的過去,一下子摔倒了,結果弄了滿手的血,她嚇哭了。

哥哥聽到她得哭聲,叫她快走。

“快走,這裏很危險,快點、快點走。”

“我、我不走,哥哥,你怎麽了?你是不是被壞人抓住了,我看到剛才有個人走了。”

哥哥聲音沙啞的可怕:“對,棉棉,你快走,去找人來救我,快回家找你爸爸。”

顧棉棉想走,但她一轉頭,看到了對麵,正躺著一個女孩兒,顯然已經斷氣了。

顧棉棉被嚇哭了。

慕戰辰趕緊安慰她:“沒事的棉棉,你很勇敢,我知道你很勇敢,不要去看,快走。”

顧棉棉哭的厲害,可是她不要走了。

即使時小小的年紀的她,也知道把哥哥自己留在這是很危險的事。

要是把哥哥留下來,他也會變成那樣的。

不行,不可以。

“哥哥,我們一起走。”顧棉棉說著就去救慕戰辰。

一邊哭,一邊想給他弄開繩子。

那時候的慕戰辰,或許也是在危險裏呆的絕望了,明知道顧棉棉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卻也像是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指導她救自己。

那個繩子是顧棉棉解過一生最難解開的繩子。

兩個人剛逃出來,那個殺人魔就回來了,發現自己的獵物他逃掉了,他在夜色裏氣急敗壞的喊著要殺了他們。

他知道獵物自己逃不掉,一定是有人救,自己回來的時候沒看到人影,說不定就藏在這附近。

於是就發生了後麵的雨夜追逐。

再那事情之後,顧棉棉回去就病了,她真的被嚇得不輕。

詭異的氣氛一直到了幾天後,顧棉棉才稍微好一點,就看到了出殯的場景。

這一次,顧棉棉徹底被嚇出了應激反應。

她連慕戰辰都開始害怕了。

於是曾經心心念念的哥哥,曾經想要當其新娘的哥哥,就這麽、就這麽被她給遺忘了。

她甚至於把所有和慕戰辰發生過的事,都當成了和慕清羽在一起發生的事。

此時此刻想起一切的顧棉棉,顫抖的低著頭去看腳上繩子綁的結。

那個她一生都為其恐怖的繩結,此時此刻就束縛在她腳上。

顧棉棉瞪大眼睛用力掙紮。

此時的她完全被恐懼支配了。

是他!是那個人!陸名泉就是那個人!那個曾經的殺人魔!一定是他!這個繩結的係法,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當年他為了泄憤殺了和她穿同樣校服裙的女孩兒,但他心頭餘恨未消,所以找來了!

為什麽她沒有覺察到,為什麽她一定危機意識都沒有!

現在,在媽媽和姐姐眼裏,他還是個人畜無害的和平醫生,得告訴她們才行。

還有慕戰辰,他一定也不會放過慕戰辰的。

快逃,快逃。

媽媽,姐姐!慕戰辰!你們一定要小心!

顧棉棉現在的恐懼已經完全不出於自身了,她一想到那個人,現在就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徘徊在自己的家人身邊,她就覺得恐懼到渾身顫抖。

此時酒窖的門被無聲的推開,顧棉棉敏銳的感覺到了,身子僵硬起來。

“你醒了?要吃點東西嗎?”醇厚溫和的聲音響起,此時聽來卻叫顧棉棉汗毛直立。

顧棉棉被餓了一天了,但卻一點都不餓,她身子微微顫抖著。

陸名泉走過來,看到她控製不住的顫抖,微笑:“怎麽抖的這麽厲害?是想到了什麽?”

顧棉棉依然抖的很厲害,心髒狂跳不止。

要冷靜,不管什麽時候麵對敵人一定要鎮定一點。

她努力去回想慕戰辰教她的一切。

他教了她那麽久,就是為了交她在危險的時候能用的上。

用力的吸了口氣,顧棉棉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陸名泉拿了一把小刀,伸到了顧棉棉的麵前:“你看起來是個聰明的女孩兒,所以應該不會大喊大叫吧,若是你大喊大叫,我就隻好割掉你的舌頭了。現在,讓我們來溫和的說會兒話吧。”

陸名泉說著把顧棉棉的毛巾摘下來了。

顧棉棉果然沒有喊叫。

陸名泉滿意:“的確是聰明女孩兒,要是不聰明,也不會搶走我的獵物,你可知道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顧棉棉強自鎮定的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陸叔叔,我和我媽媽,還有我姐姐,都這麽信任你,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若是我有做過什麽錯事惹到你了,你大可以和我說,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陸名泉饒有興味的看著她:“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在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