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凝血劑能加快傷口恢複, 還是翟子淵本來身體素質就不錯,他裹著毯子在閱覽室的桌上睡了一夜,等轉天一早醒來時, 精神狀態明顯好了不少。

他起來沒看見孟鯨, 迷迷糊糊的有點慌,連忙套了旁邊晾幹的衣服就往外衝。

結果衝得太猛,剛一出門就和回來的孟鯨撞了個滿懷。

孟鯨穩住腳步,下一秒手裏的槍已經頂在了他腦門上。

“瘋了你?”

翟子淵鬆了口氣, 他根本不怕她扣扳機, 反而喜氣洋洋。

“鯨鯨你在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我是該走了。”孟鯨收槍, 冷淡回答, “如果不是因為你得睡覺, 我晚上就準備走了。”

“是我的錯, 我現在沒問題了!”他積極響應, “咱們這就走, 馬上就走!”

她懷疑地打量他:“沒問題了,那能不能拿槍?”

“如果你是指那把半自動步.槍……”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受傷的胳膊,“我覺得努努力是可以的。”

“就算馬上走, 估計也趕不上新一輪的物資發放了,畢竟有得是不休息連夜去搶的玩家。”

“那……那怎麽辦?”

她平靜道:“碰碰運氣吧, 看能刷出哪個地點, 去了如果已經被分完, 遇著誰就搶了誰。”

她說這話時, 語氣自然得令人背脊生寒,好在翟子淵也逐漸習慣了她的土匪行徑, 她會這樣決定, 他絲毫不意外。

事實上, 她沒怪他耽誤正事,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他試探著詢問:“我們是先去找抑製劑,還是先去搶物資?”

“抑製劑的時間不急,先去找物資。”孟鯨示意他進屋,“拿好你的東西,我們還差三隻喪屍。”

他奇道:“獲得物資提示不是需要殺五隻喪屍嗎?”

“剛才出去打探情況,順便殺了兩隻。”

“……喔。”

她的執行力一直這麽讓人歎為觀止。

巧的是就在兩人收拾好背包離開圖書館時,正看到小夏也從樓上走下來。

因為之前孟鯨吩咐過,小夏整晚都必須待在三樓休息室,所以此刻乍一見麵,小夏還有點緊張。

她立正站好:“孟小姐!現在是早晨了,我……我應該可以自由活動了吧?”

孟鯨懶洋洋一抬眼:“有什麽不可以?對了,你們隊友剩下的一部分東西還在閱覽室,你樂意拿就拿走。”

“好的謝謝!”

小夏爽快答應著,她又朝不遠處那幾具狼藉的屍體投去一瞥,沉默片刻,隨後表情變得堅決冷漠,迅速轉身跑向閱覽室。

罷了,該死的人死就死了,總之她還活著。

隻要還活著,無論是新男友或者是新隊友,遲早都會找到的。

重要的是,以後的路要靠自己去走。

* * * * * *

* * * * * *

整座第五實驗中學,已經被成批遊**的喪屍所占領了,盡管暴雨過後,天色灰蒙蒙的仍是晦暗不清,但白晝終究是白晝,喪屍的視力也比夜晚要敏銳得多,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們發覺群攻。

尤其是攜帶者的技能在白天失效,孟鯨失去了優勢,更加不能硬剛,隻能智取。

她早就探好了一條近路,不走學校正門,而是繞圖書館後方,穿過一條林蔭小路到達學校早已上鎖的後門,翻牆出去。

“那麵圍牆不太高,中間有方形鏤空,能踩著爬上去。”

“爬牆是沒問題啊。”翟子淵說,“可咱們的摩托車還在正門呢。”

“為了一輛摩托車不值當突破重圍,何況隔了一夜還下了場暴雨,摩托車還在原地並且能騎的概率也不太大了。”

他頓時產生了危機感:“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行動?沒有代步工具了啊!”

“運動器材室離學校後門不遠,裏麵有幾輛職工的自行車,我當時掃了一眼沒看清,希望有能騎的。”

雖說代步工具被迫降級,不過隻要有軲轆,就比純步行要快一些。

翟子淵由衷感慨:“鯨鯨,和你組隊真踏實,你簡直把什麽都安排好了。”

“嗯,不像你,隻負責當個呆子。”……

兩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腳步謹慎,借助地形掩護,靈活閃躲喪屍們的視線範圍,終於來到了孟鯨提起的那間運動器材室。

果然,裏麵除了一大堆廢棄的體育器材之外,還有好幾輛堵住門口的生鏽自行車。

……以及一隻在門口低吼徘徊的禿頭喪屍。

從喪屍身上的工作服判斷,它生前也許是器材室的管理員。

孟鯨藏在樹後,給對方的後腦勺來了一槍,但準頭稍微差了點,隻打中了脖子。

那喪屍被激怒,瞬間歪著腦袋轉過身去,結果剛轉身,就迎麵撞上了一個箭步衝到跟前的翟子淵。

翟子淵手持不知從哪撿到的板磚,掄圓了胳膊砸在它腦袋上,這次算是徹底砸倒了,死得透透的。

“鯨鯨,我使板磚的手法是不是深得你真傳?嘶……”他原本挺驕傲的想要和她分享一下,誰知掄板磚掄得太狠抻了傷口,又哼哼唧唧彎下腰去,“等等,有點疼。”

孟鯨歎了口氣。

她覺得帶著他通關遊戲,自己遲早得折壽幾年。

兩人邁過管理員喪屍的屍體,進入到器材室內部,把那幾輛自行車依次扶起來檢查,最終勉強選出來兩輛能騎的其中一輛的車鏈子脫落了,還是孟鯨徒手裝上去的。

他們推著自行車離開器材室,還沒走兩步就看見不遠處又有一隻喪屍搖搖晃晃接近,孟鯨果斷折返屋內,找了個鉛球擲出去,正中前臉,鉛球的重量把對方砸得後滾翻了兩圈。

可見她槍法雖然差些意思,投擲暗器的手法倒是還可圈可點。

她一眼沒注意,回頭見翟子淵也緊隨其後,掄起棒球棍,趁喪屍沒起來又給了一下。

他的想法很簡單:“咱的子彈還是能省則省。”

“說得對。”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附近其他的喪屍,它們察覺到活人蹤跡,正零零散散朝兩人的方向聚集,眼看著有隻喪屍生前好像是練短跑的,淌著滿嘴血水,撒丫子衝得飛快,翟子淵不得已舉起了那把半自動步.槍,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爭分奪秒將其爆了頭。

步.槍的後坐力險些把他肩膀傷口再度震裂,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鯨鯨咱們得趕緊撤……鯨鯨?”

孟鯨撤退的速度遠比他想象中更迅速,那輛普普通通的自行車,竟然被她蹬出了馬達驅動的效果,一轉眼已經在幾十米開外了。

“……我又做錯什麽了?”他大驚失色,“怎麽突然就不要我了啊?!”

於是接下來的畫麵,是孟鯨在前麵騎車,翟子淵在後麵瘋狂追她,喪屍們則在更後麵追翟子淵。

看上去,大家似乎都挺忙的。

*

鑒於器材室門口的三隻喪屍,都是翟子淵最後補的刀,導致先前孟鯨殺的那兩隻不計數,五隻喪屍的擊殺目標沒能湊齊。

所以在翟子淵終於追上孟鯨之後,兩人繼續采取舊戰術,途中尋找落單的喪屍,又合力幹掉了兩隻,依舊讓翟子淵補刀。

然後腕表地圖就標記出了一處武器和物資的地點位置。

誠然,武器和物資很重要,但目前翟子淵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立刻與孟鯨探討。

“鯨鯨,剛才為什麽不等我?”

孟鯨嘴裏咬著一塊餅幹,氣定神閑蹬車,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你看我像是那種會停下來傻等的人嗎?”

“可我們不是最親密無間的隊友嗎?”

“刪掉你的肉麻形容詞,動作太磨蹭的人不配當我隊友。”

翟子淵很委屈:“我是為了殺那隻喪屍才開的槍,我就慢了一步而已。”

孟鯨冷靜瞥他一眼:“我把稍微好騎的那輛自行車留給了你,我這輛是剛掉過車鏈子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

“我冷血自私這件事,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吧?以後隻要你追不上我,我隨時可能甩掉你單飛,你最好習慣習慣。”

他一時語塞,隨即嚴肅認真地思考了幾秒鍾:“那如果我追得上你,你就絕對不會主動甩掉我嗎?”

“你有這本事的話,我可以考慮通融。”

“那咱們可一言為定!”

……這傻瓜好像又開始高興了,盡管孟鯨也不太理解,他到底高興個什麽勁兒。

他的情緒轉變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她壓根也懶得去猜。

其實翟子淵委屈歸委屈,心裏跟明鏡似的,她不至於真的丟下他。

她嘴上不饒人,說不會停下來傻等,可她為了讓他恢複槍傷,已經多等了一整晚。

她對他夠好了,他並非不識好歹的人,能懂得她不易察覺的退讓。

況且他有自信,無論她前行的腳步多快,自己總有辦法能追上。

與高手為伍,哪有不付出代價的?

他遲早會變成她堅實的左膀右臂,不再讓她覺得累贅。

“說正事吧鯨鯨,地圖顯示物資地點在往南5公裏的一座遊樂場,幸好不遠,騎自行車也不用太久。”

“騎得太久,這輛車就得報廢了。”孟鯨淡然抬起下巴示意,“你帶路。”

“OKOK。”翟子淵答應著,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麽,“……但為什麽過了這麽久,地圖上還會有新的標記?我剛剛還擔心物資都被拿空,全部標記會消失呢。”

“我也差點忘了。”孟鯨說,“有了第一輪的前車之鑒,這一輪聰明的玩家們都不會直接把武器和物資拿空。”

畢竟拿空物資,就意味著可能觸發空箱機製,放出來大批喪屍。

係統機製詭譎多變,玩家無法預測,隻能盡力將風險降到最小。

翟子淵也回憶起在醫院的驚險場景,他不禁苦惱。

“難道這次又輪到我們去觸發空箱機製了?”

“富貴險中求,這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孟鯨話尾稍作停頓,她眉梢微挑,顯然是想到了好主意,“你這麽機智勇敢,要不到時候就由你去搬空箱子,我在遊樂場外麵接應你算了。”

“……啊?”

作者有話說:

把笨蛋美人耍來耍去,是目前鯨鯨在枯燥的遊戲裏,最喜歡的娛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