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3 夢見爸爸

“還有劉明生劉明生和他的妹妹幼親,精英部隊,英勇無敵!這位是蔣家小姐蔣瑛潔,現在是三哥秦孝正的助理……”

胡錦繡猶如主持人一般,話匣子打開了,“今天真是來得太全了!”她看了看眾人,特意跳過了幾人,而後硬是將蔣瑛潔和秦孝正拉成了一對,“三哥就和小潔吧,還有宋大哥……”

宋嘉行等著下文,胡錦繡道,“宋大哥就隻能和我了,我就勉為其難吧!”

宋嘉行一聽,立刻搖頭道,“錦繡,我可承受不起!要不是怕你今天落單,我是絕對不會一個人來的!”

宋嘉行也是花花公子一個,多半身邊都是有佳人陪伴的。

“厚!什麽話!好像說得我沒人要一樣!”胡錦繡撇嘴說道。

秦孝正則是不屑,徹底劃清關係,“不要將我和她混為一談。”

“我和他也不是一條道上的。”蔣瑛潔也立刻嗆聲,兩人這是水火不容了。

這邊火藥味濃重,而那邊秦重孝和夏草坐的比較近,夏草的身邊則是劉明生。

兩人倒沒有太多說話,更似乎是疏遠的。

隻是劉明生的目光,時不時會不著痕跡地瞥向間隔了幾個位的夏草。

秦昱笙和簡紫銅在雙人沙發坐下來了,秦昱笙取了菜單,拿到簡紫銅麵前,詢問她要吃什麽。簡紫銅就和他合著看菜單,他的手,自然地橫過沙發的脊,將她攬在自己的圈子裏。他一邊問著,她就一邊應著,兩人也沒有太過親昵的舉動,可就是這樣的相處,竟然讓旁人都覺得豔羨。

仿佛他們,本就是該在一起的。

這邊鬧騰著,胡錦繡在唱歌,蔣瑛潔也是個人來瘋,兩人碰在一起後就不得了。幼親同樣的年紀,隻是在部隊待過多年,所以性子沉靜下。隻是遇見了這兩人,也變得鬧騰了。

三個人捧著麥克風,唱著最新最火熱的歌曲。

“這什麽歌曲?聽都沒有聽過!”秦孝正忍不住發出抗議,對那三個小瘋子感到無奈。

蔣瑛潔回頭反駁,“你沒聽過是你孤陋寡聞!這可是當紅的天團單曲!排行榜居高不下!”

“就是!三哥,你也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怎麽也這麽不知道流行!看來你是老了!”胡錦繡附和道。

就連幼親也弱弱說道,“秦三哥,你不覺得這首曲子很好聽嗎?”

秦孝正無奈了,三個女人一台戲,直接把他給炮轟掉,他仰頭喝了口酒,自己嘀咕道,“天團?一年後也不知道在哪裏!”

反是宋嘉行,對這個有所了解,在旁說道,“這個天團我知道,新出來的,專輯好像賣的不錯,聽說是有十幾萬張。”

胡錦繡立刻跳到宋嘉行身邊,也不顧及什麽,大喇喇地摟住他的肩頭,“宋大哥,沒想到我們是同道中人!”

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感情自然是好,胡錦繡對待這一群兄弟姐妹,多半都是沒大沒小的。也隻有對秦昱笙,才會畢恭畢敬。所以她這樣的舉動,宋嘉行也是習以為常。

“得了,別給我戴高帽子。”宋嘉行調侃道。

“宋大哥,難道你也是這個團體的粉絲?”胡錦繡好奇道。

“誰是他們粉絲了?”

“那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十幾萬張的銷量哦!”

宋嘉行對於銷量這種,本來是沒有概念的,隻是因為聽到某位小姐提起過,所以就記住了。他又哪裏會有這種閑功夫去追星,這不是自己找罪受,“湊巧聽到的,我對這種可不感興趣。”

“宋大哥,看來是你獵—豔名單裏一員告訴你的吧!”胡錦繡歎息搖頭,起身又回到方才的原位。

宋嘉行微笑,獵—豔名單?

那個丫頭,也算得上“豔”?

雙人的沙發裏,簡紫銅吃了些東西,已經飽了。

秦昱笙卻又取了食物給她,簡紫銅推開了,“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而後,簡紫銅站起身來就要去洗手間。

坐在另一側的夏草,瞧見簡紫銅起身,她亦是跟隨而起。

豪華的大包間,原本就配有單獨的洗手間。

簡紫銅隻是想洗個手,所以她並沒有去關門。

夏草的身影,就走近了。

“我馬上就好。”簡紫銅洗著手道。

夏草側身依著缽門,她的目光不時地望向大廳裏的眾人,又不時地望向簡紫銅,“我不急,隻是想來和你說說話。”

簡紫銅這下是明白了,原本是有話要說。

洗淨了手,簡紫銅回頭問道,“夏草,你想對我說什麽?”

其實今天晚上的聚會,還是夏草提議發起的,讓胡錦繡去聯係人,夏草沉默了下,開口說道,“他們三兄弟,很難會聚到一起。今天如果不是你,恐怕笙也不會來了。其實以前,他也總是一個人的。”

年少的時候,因為那件意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過錯。

秦昱笙就變得愈發沉默了。

也總是她,會硬是拉著他一起。

可是長大以後,他們也聚少離多,陪伴在他身邊的人,終究不會是她。

“但是我想,有些東西改變不了,比如說他們是血脈相親的兄弟,他也是秦家的人。”其實夏草也有些淩亂,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訴說,夏草露出了一抹苦笑,望著簡紫銅道,“紫銅,我知道笙對你一心一意,但是我相信,你也不會希望他因為你和秦家斷絕關係吧?”

“斷絕關係?”簡紫銅心裏一驚,隻覺得整個人都揪緊了。

又是人事動**,又是斷絕關係,為什麽會這麽嚴重?

夏草不打算隱瞞,如實說道,“我也不知道笙和秦爺爺說了什麽,可是芳姨悄悄對我說,秦爺爺要對外公布和秦昱笙斷絕關係。現在我們都在勸說,希望爺爺不要這麽做。可是,這也需要笙的讓步。”

“但是,笙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誰去說,他也不會聽的。”

“現在也隻有你了,紫銅。”

“我想事情可以慢慢來,不需要這樣決裂。你和笙,我們都是支持的,紫銅,其實我很抱歉,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對你這些,給你造成壓力。我也不想你對笙提起這件事,因為我怕情況會越來越糟。”夏草犯難說道,語氣真摯。

簡紫銅哪裏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她點頭道,“夏草,你放心,我不會對他說的。”

“對不起,紫銅,隻是現在也讓你煩惱了。”夏草心裏慚愧,抓住了簡紫銅的手,“請你相信我,我希望你和笙幸福,希望你們幸福。”

簡紫銅反握住她的手,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重新回到歡樂的大廳裏,卻莫名的,沒有了丁點歡樂的情緒。

然而她還是微笑著,在秦昱笙的身邊坐下。

“怎麽去了這麽久?”秦昱笙問道。

“和夏草在聊天。”

“你們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就在那天宴會之後。”

“聊了些什麽?”秦昱笙問道。

簡紫銅卻心裏一澀,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她依舊笑著道,“說你小時候不愛理人,秦昱笙,你這個脾氣該改一改。”

秦昱笙頗為不屑,沒有再應聲。

那三人還在唱歌,用極其輕鬆的音調在唱著那首原本是分離惆悵的歌曲。

簡紫銅就聽見了那幾句。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他們都老了吧,他們在哪裏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誰要各自奔天涯?

簡紫銅將頭往秦昱笙的肩頭一靠,手也緊握住了他,十指相扣。

不,我不願和這個人分離。

也不願各自奔天涯。

“來打一局斯諾克。”秦孝正忽而對著秦昱笙道。

秦昱笙瞧了他一眼,掐滅了煙蒂起身。

“你自己玩。”秦昱笙對著簡紫銅輕聲道。

兩兄弟就往另一個廳走去,那裏設有斯諾克桌球台。

一人挑選了一支球杆,在偌大的桌球台上,即將開始這一局。

撞球聲,隨即哐啷響起。

兩人就開始打起球來。

“爺爺要把你的副總給撤了。”秦孝正沉聲道,雙眼瞧著遠處的球,找著角度進洞。

秦昱笙默不作聲,隻在一旁觀看。

“你會讓董事元老們反對吧?”秦孝正又是問道,手腕也同時用力發球。

哐啷,準確進洞!

隻是沉默,秦孝正又連進了兩球。

等不到秦昱笙的回應,秦孝正抬眸望向了他,“你不是野心勃勃嗎!”

秦昱笙這才開口,“秦三,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不要這麽幼稚了。”

隻是這一句,像是大哥對兄弟的勸解,卻也多了幾分嗬護,這讓秦孝正一怔,而後他的俊容嚴厲,冷聲喝道,“秦昱笙!你少拿出大哥的樣子來教訓我!我告訴你!你欠秦家的多了!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兩清了!你想就這麽走,我告訴你辦不到!”

“辦不辦得到,不是你能決定的。”秦昱笙淡漠道。

秦孝正拿著球杆,望著球桌對麵而站的他,“那就把兩條命還出來!你要走到哪裏去都隨便你!你把兩條命還出來!”

秦昱笙瞧著他赤紅的眼睛,充滿了憤怒。

他一言不發,隻是放下了球杆,“這一局就當我認輸。”

可事實上,秦昱笙從未認輸過。

卻又似乎,在每件事情上,他一直在做著妥協。

“秦昱笙!你現在身邊有了個女人,你就想一走了之了!你這個人,永遠都是這麽自私!”秦孝正咬牙喝道。。

“隨便吧,自私也好,不自私也罷,和我都無關了。”秦昱笙是十分淡然的一句。

秦孝正眼看著他要走,他趕緊幾個大步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手中的球杆握得很緊很緊,秦孝正凝眸質問,“你是打算要和秦家脫離關係了?”

秦昱笙並不說話。

“嗬!我好像忘記了,你根本就不是秦家人!你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是秦家人!所以你才會在當年要跑回去!”秦孝正的每句話,都是在指控。耳畔還充斥著音樂的歌曲聲,現在不知道是誰在唱著歌。

那些聲音混亂不清,秦昱笙漠漠道,“如果可以選擇,我的確不想是秦家人。”

秦孝正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這一句話,將他逼得不能再忍耐。

秦孝正一下掄起那根球杆,似是要砸向秦昱笙。

秦昱笙卻連躲都沒有躲,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而那根球杆,從他的身側墜落,一瞬間重重地砸在了台球桌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砰!

一記劇烈的聲響!

“怎麽回事?”眾人詫異回頭,瞧向了他們。

隻見兩兄弟對峙而站,而且神情很是緊凝。

眾人不再唱歌了,全都聚攏過來。

胡錦繡大驚,“大哥,三哥,你們在做什麽?”

“秦孝正,你又抽風了?”蔣瑛潔問道。

夏草則是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趕緊將秦孝正拉開,“秦三!你怎麽了!”

宋嘉行等人,也紛紛上前,將這兩人硬是給拉開了。

簡紫銅站在人群後邊,她的視線掃過秦孝正,望向了秦昱笙。隻是在這個時候,她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銅銅。”秦昱笙卻喊。

“恩。”簡紫銅應聲。

“把東西拿好。”秦昱笙吩咐道。

簡紫銅像是個機器人一般,立刻就拿好了自己的挎包,而後秦昱笙從人群裏而出,抓過簡紫銅的手,就往包間外走。

而在開門的時候,秦孝正大聲喊道,“秦昱笙!你就等著一無所有吧!有本事走了別回來!”

秦昱笙果真沒有回頭,就帶著簡紫銅而出。

簡紫銅卻忍不住張望了一眼,隻見眾人全都望著他們。

她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握住了他的手。

秦昱笙幾乎是一路飆車,往前奔馳著。

這樣的車速,讓簡紫銅感到有些害怕,可是她忍著,並沒有出聲,前方的景物,不斷地從眼前掠過去,讓她感到模糊不清。那樣的暈雅,眉宇也蹙了起來,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懦弱。

有一種要到盡頭的感覺,要去往不知名地方的感覺。

一直就靠到了近郊,前方忽然橫衝駛出來一輛大貨車,而本是紅燈應該停下的,秦昱笙卻還在往前開。

簡紫銅卻連驚叫都忘記了,隻是瞧著車子往前撞了過去。

車子卻在此刻一個急速的打轉,聽見那貨車司機的咆哮聲,秦昱笙將車開往裏樹林裏而後才退下來。

一場驚險的事故,沒有造成。

簡紫銅的呼吸紊亂,秦昱笙終於退下來。

秦昱笙一扭頭,就看見簡紫銅慘白了一張臉,沒有血色。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急忙將她抱在懷裏,“嚇到你了。”

簡紫銅在他的懷裏慢慢緩過神來,聞著他特有的氣息,才感覺自己整顆心踏實下來。

“秦昱笙。”她在他的耳邊喊。

“恩。”他低沉的應著,大手在她的後背輕撫,似是要安撫她淩亂的心緒。

“你以後不要開這麽快的車好不好?”

“好。”

他很爽快地答應,都沒有多做考慮。

簡紫銅的呼吸有些停止,輕輕推開他,望著他的眼睛問道,“剛才,秦孝正說你一無所有,是什麽意思?”

終於要麵臨這個問題,這幾天來所有的事情全都積壓到一起……

“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他的語氣平平,就連神情都沒有變化,那樣的平靜無波。

簡紫銅卻隻覺得一陣尖銳的疼痛,原來他簡單的一句話,就會讓她如此難過,她咬牙反駁道,“誰說的?誰這麽說的?”

“那你說我有什麽?”

“你有車,還有房子,你優秀能幹,你是商場上的長將軍,你會七國語言,可以當翻譯,你又會畫畫,可以當畫家,你還……”簡紫銅急忙說著,腦子亂作一團了。

“這些都不重要,都是身外物。”秦昱笙微笑,打斷了她。

他的目光柔得似要沁出水來,讓她一怔,“那麽你呢,你屬於我嗎。”

那麽你呢。

你屬於我嗎。

他這麽問著,他這麽瞧著她,眼神裏透露出太多東西。在簡紫銅記憶裏的秦昱笙,在她眼中所認為的他,一向都是無所求的,一向都是可以放任任何事物的,一向都是不管其他的,可是,可是在此刻,他問了她這樣的話語。

你屬於我嗎。

怎麽不屬於?

秦昱笙,我怎麽不屬於你?

簡紫銅,也許你不知道,他為了你,瘋了很久了。

我是知道的太晚了,我知道的太晚了。

……

月光婆娑著照耀而下,灑在他的俊臉上,有種模糊感,柔和到非凡,簡紫銅那麽渴望去擁有他,又或者是讓他擁有自己。棲向了他,將臉湊過去,去親吻他的唇,秦昱笙忽然被吻了,她的唇瓣柔軟的,帶著點溫潤,她的舌頭也探了進來。

而後他開始有了反擊,摟住了她開始反吻。

兩人激烈的在車中擁吻,簡紫銅整個人也靠了過去。

秦昱笙一把扯過她,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車子裏並沒有開暖氣,空氣是冰冷的,可是兩個人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高,越來越炙熱。

汗水滴落下來,簡紫銅的頭發黏糊糊地沾在額頭。

秦昱笙伸手去撩開,他柔柔去親吻。簡紫銅嚶嚀一聲,他的攻勢又猛烈起來,似是無法承受。

衣服被脫下了,糾纏的混亂不清,互相都替各自脫去衣服,好似這樣就得到了解脫,得到了彼此的全部。

簡紫銅摟著他擁吻著,秦昱笙一手托起她,一手就落下西褲的拉鏈。

就在激烈的纏吻中,他一舉攻入她。

月光搖曳,外邊的冷風呼嘯吹著,車子卻震動跌宕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恢複了平靜。

車子裏簡紫銅趴在秦昱笙的胸膛上,一動也動不了。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那麽有力地跳動著。

簡紫銅道,“秦昱笙,你爺爺那裏……”

“恩,你不需要理會。”

“可是。”

“聽話,你不需要去管。他要是再見你,你也不需要去見他,隻管自己走就是了。”

“秦昱笙……”

“什麽。”

簡紫銅輕輕喊著他,可後麵的話卻說不出來了,“隻是想喊喊你。”

你為了我這樣,你要為了我一無所有,我怎麽舍得?

我怎麽舍得?

簡紫銅試圖要向秦昱笙提起秦家,提起他的爺爺秦啟威,可是每每剛一開口,碰觸到那個話題,秦昱笙就隻說不用理會。他的態度那樣堅決,仿佛做了徹底的決定,這讓簡紫銅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而在喬名工作的她,這天也知道了秦氏最新的人事動**。

副總一職有了波動。

新任副總秦重孝。

而秦昱笙,被降下來了。

“天呐,秦氏公司內部又大動**了!”

“這次是什麽情況?”

“我聽說笙總啊,被降下來了,秦家的二少又重新上位了!”

“啊?這是怎麽一回事?”

“誰知道呢!”

“那現在笙總是什麽職務啊?”

“好像是什麽拓展部的經理吧,據說連那個部門都是新開發的,這個降職也降得太厲害了。”

“真是不明白了,好好的,怎麽就降他了。”

“大概是因為他不是秦家的夫人生的,而是外邊的女人生的……”

“噓!你找死啊!小心啊!”

眾人立刻放輕了聲音,不敢大聲議論,誰不知道簡經理和秦氏的笙總關係非比尋常呢。

辦公室裏,簡紫銅也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早在前一天,簡紫銅就收到了將會降任的消息。

現在的秦昱笙,卻是去了英國。

而她的手中握著一張名片。

那是當時那位連先生前來找她的時候留下來了,她還一直放著,並沒有扔掉。

不料如今,卻真的有了用處。

簡紫銅凝眸望著落地窗外的天空,沉思了片刻,終究還是,照著名片上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通了,簡紫銅開口道,“連先生,您好,我是簡紫銅,我想見秦董事長。”

一通簡潔的電話結束,隨即簡紫銅出了公司離去。

在電話裏,連叔告訴她,董事長直接讓她到秦家來見。

簡紫銅開了車就往秦家趕去。

如果說上一次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到來,那麽這一次就是帶著明確的方向而去。

從別墅的側門而入,將車停下。

簡紫銅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入了那幢恢弘的別墅。

那晚還不曾覺得如此庭院森森,此刻卻真的覺得這道門如此難以跨越。

別墅裏很安靜,似乎沒有人在。

至少簡紫銅沒有見到胡錦繡,也沒有見到秦重孝,除了傭人之外,沒有別人了。

管家道,“請您稍後。”

簡紫銅點了個頭,卻也沒有入坐,隻是站在偌大的廳裏。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樓梯上下來了。

秦啟威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而下。那強烈的壓迫感,將她籠罩包圍。簡紫銅的呼吸有些緩慢,而後瞧著他,終於走下樓來,走到了她的麵前,秦啟威徑自往居中的沙發裏一坐,拐杖拄在地毯上。

他沉聲道,“簡小姐今天要來見我,是想說什麽嗎?”

他並沒有開口讓她坐,簡紫銅也不坐,她本身也不打算坐下來談。

也許是覺得這樣站著,更能代表誠意。

簡紫銅已經在這刹那間想了無數,說太多似乎都沒有用,所以直截了當地說道,“秦董事長,我今天來是想說,請您放心,再沒有得到您的認可之前,我是不會和秦昱笙結婚的。”

“嗬!”秦啟威冷笑,“那麽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得到我的認可?”

簡紫銅凝眸,迎上了他的目光,“是,我希望得到您的認可,因為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現在告訴我,你能帶給他什麽?”話題似乎回到那天的見麵,非要她給個結果。

簡紫銅不曾退卻,開口說道,“我雖然沒有好的家世背景,可是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在他的身邊,我永遠不會背棄他,我會對他好。”

“所以你說來說去,還是要依靠他,依靠我們秦家!”秦啟威冷哼,十分不屑,“就像他秦昱笙,沒了秦家這個靠山,他走出去,誰會理他!”

不,不是的。

就算沒有秦家這個靠山,他也很優秀,他覺得不會就這樣。

簡紫銅抿著唇,隱忍著不發。

“至於簡小姐,無論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家庭,不止不能給他帶來平靜,隻會給他蒙羞。”秦啟威犀利的話語,讓簡紫銅一愣。

蒙羞?

簡紫銅有些錯愕,心裏一下鑽心的疼,“秦董事長,我覺得我和我的家庭,都十分普通正常。”

秦啟威睨著她,那眼神仿佛她是在說笑話一般,“如果簡小姐這樣的背景是普通正常,那還真是可笑。”

“簡小姐,我聽說你在念大學的時候,曾經被學校警告過,因為你的私生活不檢點,道德品行不好。後來你還當過小明星,拍過幾部戲。當時好像還是秦氏投資,讓你拍的。在當明星的過程中,你又被爆料出當年私生活不檢點的事情,一度鬧得沸沸揚揚。後來你突然隱退了,然後就進了秦氏工作。”

“當然,我沒有像要否認你的工作能力,你是個出色的員工。可是你的品行不好,光是這一點,就不可能配得上他。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媒體八卦雜誌總有一天會曝光當年的事情。”

“秦家大少秦昱笙,其未婚妻曾經是夜總會小姐,我想簡小姐你不會願意見到這樣的標題吧?”

秦啟威的話語,字字句句都刀刃,狠狠地往簡紫銅的心口上砸去。

簡紫銅臉上的血色漸漸退去,她感覺喉嚨很堵,“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私生活不檢點!”

“那麽你怎麽會在夜總會當小姐?難道這是假的?”秦啟威質問。

簡紫銅卻忽然說不出來,因為這是真的!

可是……

“那是有原因的!當時出了一些事情!”簡紫銅咬牙道。

“我還聽說你的叔叔簡安生好賭成性,沒有過世之前就一直去賭,品行同樣不好。你當年會去夜總會,也許是因為這件事情吧。”秦啟威卻替她說了原因,言語之中也有一絲惋歎,“你的情況,我也能理解,但是我能理解,不代表我能接受!”

“還有一點!”秦啟威眼眸一緊,將她一張小臉徹底緊鎖,“簡小姐的父親簡國天,當年肇事逃逸,也是轟動一時。”

簡紫銅臉上僅有的血色也全部褪盡了,在這個刹那慘白起來。

“你的父親,原本也是政府官員,還做了些生意,經營得不錯。不過可惜了,駕駛肇事還逃逸,被拍到了,後來你們家就這麽給敗了。”秦啟威在猛然之間,揭開了簡紫銅的過去。

簡國天為官還是正直的,隻是可惜,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天的意外肇事被刻意放大了,就給扳倒了。

之後就一掘不起,又是嚴打期間,就被判了刑。

簡紫銅的腦海裏浮現起當年的情景,那些衝進簡家的警察,要將簡國天帶走。她又鬧又哭,不讓他們將他帶走。可是最後,簡國天還是走了。隻留下她在那輛警車的車門外,一直追著跑,一直追著。

秦啟威的聲音很低沉,注視著她問道,“你的父親是個殺人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又怎麽能和他在一起?現在的媒體多得是本事,能夠將這些全都挖出來!到時候不免會質疑,他竟然會和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在一起!還宣布是他的未婚妻!他的名譽,也恐怕掃地了!他絕對不能和你,和殺人犯的女兒在一起!”

簡紫銅沉默著,卻因為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而整個人焦躁起來。

殺人犯……

殺人犯的女兒。

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不是殺人犯!”簡紫銅忽然破口而出。

秦啟威一怔,瞧見簡紫銅漲紅了一張臉,那樣焦慮,那樣慌忙地說,“我爸爸……我爸爸他不是殺人犯!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這樣的!請您不要這麽說!您不認可我,沒有關係!可是請您不要這麽說他!”

秦啟威被她突然的激烈有些驚到,而後恢複過來,“可是這是事實,他駕駛逃逸,這是事實。”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簡紫銅大吼了一聲,聲嘶力竭的。

那目光太過凜然,縱然是秦啟威,也不由得退聲。

簡紫銅的情緒不穩了,她悶聲說道,“很抱歉,我想隻能改天再談了,對不起,我先走了。”

簡紫銅說著,立刻轉身奔了出去。

秦啟威板著的臉龐,這才鬆緩了神情,似乎也是在懊惱方才的話語。可是隨即,他的眉宇又皺了起來,並不願意就此退步。

這個夜裏,簡紫銅很難得的,夢見了簡國天。

簡家院子裏的那棵梧桐樹,在秦昱笙離開後又長高了。

她似乎又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正在給大樹澆水。

那也是一個秋天,十分的寒冷。

她生病了。

發燒到三十九度,一直不退。

一個人在家,在房間裏邊躺著。阿姨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秦昱笙也走了,一封信都沒有。隻有,那架鋼琴卻還在。

夜裏大雨滂沱,不停地下著大雨。

簡紫銅爬起來給簡國天打電話。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

銅銅,爸爸今天有事情要忙,你一個人聽話好嗎。

不好,我要你現在就回來,我難過。

還在發燒嗎?

爸爸,你快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不睡覺了。

那爸爸現在就回來,你乖乖地躺在**好不好?

好。

吃藥了嗎?

吃了。

那爸爸掛了電話就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