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兒,快回到自己位置上,傻站著是要等待你那聰明的腦袋瓜上長草嗎?”

這陣子和帝凰相處的甚是愉快的帝天,忙招呼自家閨女坐下,他可是心疼死他的心肝兒寶貝了,站那麽久,不知道腿酸了沒?等下晚宴結束後,自己親自去慰問下好了。

眾臣子紛亂不安的思緒被攪成一團亂麻,勉強擠進皇帝陛下的略帶心疼的話語,頓時被天雷滾滾轟隆炸響,他們的皇帝陛下什麽時候這麽幽默了?而且還可愛到不行?

年邁的丞相大人在悶笑聲中身子顫顫巍巍的,白花花的胡子不停地**悠**悠,皺紋遍布的臉頰上將眉開眼笑描繪成一朵小雛菊。

他猛然間抬頭,被高高端坐在王座上的皇惡狠狠的瞪視一眼,於是乎飛快將那朵開得異常燦爛的嬌豔小雛菊合攏,慢慢將麵部肌肉下拉。

似乎還嫌不夠驚悚似的,又在那張臉龐上硬擠出一個賣萌版的狗腿無辜表情,衝著帝天純情的笑著,雷的帝天額頭黑線不已,直叫人覺得一群數量可觀的烏鴉群久飛不絕。

“皇和皇女殿下的感情真叫人羨慕!”閻羅皇子看著兩人的互動,不自覺地微微出神,這樣純粹、幹淨的感情出現在皇室也稱得上是一大奇聞了,他們和諧的讓人嫉妒、瘋狂的嫉妒,或許就是因為自己不曾擁有吧!

“也對,帝闕皇室一直是讓人豔羨的存在。”

閻羅皇子意有所指的話,讓帝凰有片刻失神,同時也成功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引向別處。似乎每個皇宮都有禁忌,它不為外人所熟知,卻是當事人心中的一根刺,欲除之而後快,在機會來臨之前,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強自忍耐。

暗自觀察著他們臉上猶如調色板般變化莫測的表情,嗬嗬,想要極力掩飾心中的醜惡嗎?真是可笑,那低俗至極的表演更是不堪入目,想要表演給誰看?給他閻羅嗎?抱歉,他這個人隻擅長揭穿那些不入眼的小把戲。

原本妖嬈傾城的臉頰,更加深邃、幽深,就如同正要怒放的薔薇在初綻的那一刻,被人無情的采擷,慢慢被浸入到冰水中;任它在狂風怒號的酷寒環境中凝固,一寸一寸的凝結、冰凍;體會那種痛到極致、撕裂般的愉快。

回過神兒的帝凰,怒意噌噌往上躥,對著閻羅殘忍、嗜血的模樣反唇相譏道:“北影皇室同樣讓人豔羨,準確點來說是更讓人豔羨!堂堂一國皇子屈尊絳貴來我帝闕國‘暫避風頭’,貴國陛下真是抬愛了!”

都說皇家子女早慧,卻不知道這樣說並這樣認為的人是何等的殘忍?他們硬是將天資聰穎、絕世天才之類的詞匯強加在這些皇子、皇女身上,逼迫他們為了自己能夠在皇室爭鬥中存活下來,漸漸丟失那個善良、純真的自己。

他們開始變得殘酷、無情、狠厲;變得急功近利、六親不認;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每個人都想方設法踩著自家兄弟姐妹的屍身向上攀爬,他們渴望走上權利的巔峰,不想整日活在擔驚受怕、草木皆兵的狀態中。

毫無懸念的,這場由皇室成員親自炮製的奪嫡大戰粉墨登場,掌權者的縱容、朝臣的見風使舵,讓這場眾人翹首以盼的大戲緩緩拉開序幕,氣勢恢宏的鴻篇巨製,在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特定大背景下,猶如燎原之火,遇風則長,愈演愈烈。

“北影?也不過是些小戲碼,入不得眼!”

閻羅在唇角扯開一抹殘忍的笑,自己兄弟背後的那些小動作,他早就一清二楚,虧得那群愚蠢的家夥還在北影沾沾自喜,自以為他們成功瞞過這個遠在帝闕的他,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這倒是稀奇了,我可是聽說前陣子殿下的哥哥們在北影國的皇城裏逼宮,沒想到在這裏竟成了小把戲,本殿不知道在閻羅皇子眼中什麽才是大戲碼?”

帝凰話音剛落,閻羅的整張俊臉就一寸寸黑掉,這則逼宮的消息他也是在開宴前剛剛收到,現今北影皇城內人心惶惶,幸好他離宮前做足了準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坐擁帝位,逐鹿天下!”他從來就不屑隱藏自己的野心,即便身處別國也一樣。

兩人在進行著無聲的對持,眼如刀如刃恨不得將對方削成肉片,麵上卻不曾顯露半分,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如春。

寒意在兩人周邊升起,形成彼此壓製的漩渦,周遭的眾人早已愣在當場,連大氣都不敢喘。這時隻聽席間‘嘭’的大肆拍案聲,眾人才恍若夢中初醒,望向發聲處,正看到一向喜怒無常的靜王爺拍案而起。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間竟沒能有一人敢站出來相詢。站出來?他們可不敢。

這位靜王爺他們可惹不起,更沒有膽子惹,於是大家很默契地埋頭,作無視狀。偶爾扮扮小無辜才是生存之道,男子漢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頭可斷,血可流,堅決不做無謂的犧牲!

帝啟略帶好笑的眼睛,掃過那些收起通身傲骨甘做‘鴕鳥’狀的臣子們,不由笑道:“哎呦,抱歉啊各位,本王一個激動沒有控製好力度,驚嚇到了各位大臣……”

“豈敢!豈敢!是臣下不經事,受不住驚嚇,與王爺無關,還請王爺饒恕臣下這行為不端之罪!”

這些大臣個個都是猴精、猴精一樣的人物,早就練就了這‘金剛不壞之身’,也不知道誰起了個頭,最終,眾臣一字排開‘噗通’一聲拜倒在地,百跪成鋼大概就是這麽來的。

“命苦吖,不僅要跪,還要跪得誠懇,更要時時刻刻為上頭背黑鍋,唉!官不好做呀!”

百官對靜王爺的無恥行為,一再唾棄,表麵上雖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自然無疏漏,誠懇的不能再誠懇,暗地裏的唾沫星卻早已橫飛、泛濫成災!

至此,一場風波得以平息,在無聲無息裏銷聲匿跡。北影皇子閻羅與帝闕國皇女帝凰的首次交鋒,就此落下了帷幕,但,他們的宿命糾纏並沒有結束,甚至,隻是一個開始!

他們的傳奇故事,漸漸被搬上曆史舞台,後世的史學家們用‘金戈鐵馬、絕世紅顏、至死方休’,概括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留給了世人無限遐想與一再揣測的空間。

與此處的針鋒相對相比,另一處有些落魄的宮殿裏就顯得格外冷清與壓抑,

“泣,你不是說毒的發作期是在祭壇之上嗎?為什麽她到現在依舊還活的好好的?你不是說她會在眾臣和萬民的敬仰下痛苦地死亡嗎?”那人一步步逼近,壓迫力直逼的他對麵的人心裏發寒,如墜隆冬深淵。

泣古井無波的臉在他的逐漸逼近下漸漸扭曲:“這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在這方麵出過差錯,我在她身上種的毒無解,沒有製藥者的解藥等待她的隻有死亡,除非……”

“除非?除非什麽?”少年英眉皺起,冷冷追問道。

“除非有人製出解藥,不過這種可能性等於零,因為當初的製藥者根本就來不及研製解藥,就死在了一場陰謀之下。”泣對此十分篤定。

“難道又是悠空?為什麽他每次都要幫她?天命嗎?哈哈哈哈--”少年平淡無奇的臉在提及悠空的瞬間,變得殘忍血腥起來,眼眸中的嗜殺之意狂肆地湧動。

泣不敢吱聲,他知道麵前的少年每次提起祭司大人之時就會變得癲狂,周身淩厲的殺機盡顯。若是自己想活命,就乖乖閉緊自己的嘴巴,不然絕對會嚐到史上最殘忍的死法。

“悠空--悠空--”

少年一聲聲的嘶吼著,直到精疲力竭,聽著這淒厲的‘鬼嚎’聲,路經此地的宮人都會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因為這座殘破不堪的宮殿就是宮人口中被稱為‘鬼殿’,據傳這裏常常鬧鬼,再加上周圍簌簌響動的四季竹的竹葉,夜半時分行走在‘鬼殿’附近就更讓人驚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