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以一己之力力敵眾位死士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多時便已傳遍各國權貴耳中,這個新晉冒出來的小丫頭,再次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駐,包括停留在帝闕國皇城的巫馬寂月。

趁著月光正好,沐浴完畢的帝凰掀開被子準備就寢,剛碰觸到被子的指尖猛然頓住,這裏好像和自己離開之前有什麽不同,到底……

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有一種怪癖:對自己生活的領域裏的每一樣東西了若指掌。這算是一種強迫症吧,所以隻要有人進入她的領域,或是將她的物品挪動分毫,她都能了然於心,這次也一樣。

頓住的手在掀起錦被的一瞬間,猛然變掌為爪襲向左後方的位置,掌心淩厲的掌風將層層紗幔吹起,露出來人的真麵目,帝凰沒有卸下手中的力道,仍是步步緊逼。

來人在帝凰的步步緊逼之下不緊不慢地與之對招,帝凰在趁對方沒有轉身之際,以迅耳不及眼耳之勢滾向紗幔,而後單膝跪地,伺機而動。

紗幔的遮掩將對方的視線隔離在外,帝凰在對方在旋身房梁之際,從袖中飛射出一襲白綢,束縛住來人正騰空的身體,白綢的另一頭將那人束住後纏在房梁上。

巫馬寂月苦笑地睇著身下那抹小身影,以他的功力竟會被這個小丫頭設計?這,怎麽可能?可是眼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所思所想。

“小丫頭,我大老遠來看你,你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巫馬寂月無可奈何地向身下的小人兒質問著,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娃吊在房梁上算怎麽回事?若是傳了出去,他也不用在江湖繼續混了,唉!

帝凰笑嘻嘻地收了手中的銀針,將手中的白綢一鬆,那人便輕飄飄地落在大理石麵上:“免費幫你治病,不收你的診金,順便練練我的準頭。”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銀針上做了些什麽手腳,還有這綢子上的輔料。”

“既然你早已知曉,為什麽還會一頭栽進去?”經曆過白日的祭壇風波,帝凰不得不小心行事,能避過一幹暗衛的偵查,躲過一波又一波圍剿,這人究竟是何目的?

第一次見到巫馬寂月時,帝凰就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隻是苦於沒有證據,派出去的那些人都無功而返,這種反常讓帝凰瞬間警覺起來。這次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的寢宮,這代表什麽?是藐視還是威脅?

“好玩。”

“說,你這次來到底是什麽目的,想要在帝闕做些什麽?”帝凰才沒有時間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在這裏閑聊,他們又不是很熟,況且對方能將帝闕皇宮摸得那麽清楚,若說沒有其他目的,打死帝凰她都不信。

巫馬寂月走過去牽住帝凰的小手,任對方如何掙脫也不肯放手,反正他被她折磨的夠嗆,就這麽輕易放手他又怎麽會甘心呢?

“聽說帝闕皇宮有一個不傳世的瑰寶,特意過來瞧瞧。”

巫馬寂月這點倒是沒有說謊,他確實是來見見這個‘瑰寶’的,至於皇宮裏的那個東西他倒是不急於知道,上次探查了一番差點打草驚蛇,幸虧在禦花園遇到了帝凰,不然……

“瑰寶嗎?這個我倒是不曾聽說,反而是你對帝闕的事情了若指掌讓我有些意外,還有,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寢宮?”帝凰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那個牽著自己一步步走向床榻的男子,想從他那裏獲知這些疑問的答案。

巫馬寂月亦不曾閃躲帝凰直直射向他的目光,隻見他一字一頓地答道:“前麵的恕我不能告知,不過後者我給出的解釋是:誤入香閨!”

帝凰暗諷道:“這算哪門子的解釋?誤入?那些躺在宮殿背陰處地麵上的暗哨又怎麽解釋?”

“你看到那些人了?”

“廢話,每天盯著我的暗哨那麽多,我會不知道哪裏有‘眼睛’嗎?”帝凰不在乎那些是誰的人,隻要不妨礙到她,她不介意讓那些人多活幾日。

巫馬寂月沉思半晌,而後緩緩俯身,指尖輕點帝凰的鼻頭警告道:“你以後離北影的人遠一點,特別是北影的七皇子閻羅,知道了嗎?即便是你,他也會毫不憐惜地毀掉……”

巫馬寂月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話裏的意味竟讓人聽不分明,那如淬了毒的警告卻在帝凰耳邊一遍遍回響,夜半夢回時,這一聲警告曾讓以後的她冷汗沁透了衣裳。

“北影皇子?你還知道些什麽?”

帝凰孤疑地望向巫馬寂月,能讓那麽多隱匿在她的宮殿外暗衛铩羽而歸,這個男子著實不簡單。此刻,他這樣提醒自己究竟有何用意?北影皇子閻羅?這又是何方神聖?是敵還是友?聽巫馬寂月這口氣似乎是來著不善,看來又有硬仗要打了。

“我隻知道他在北影皇宮之內,至於要做什麽就不得而知了,那些人裏剛好有他的人,我看不順眼就隨手除去了。”閻羅那個人他並不放在眼裏,這些小打小鬧無傷大雅,他之所以放任閻羅擴展自己的勢力,無非是想借閻羅之手打破天下格局而已。

“除去江湖俠士之外,你恐怕還有別的身份吧?緊盯著各國皇室的一舉一動,似乎不是江湖人應有的舉動。”

心思轉了幾轉,帝凰便想通其中的症結所在,這個人真是狡猾若狐,自己除掉礙眼之人,隨手就將此番‘功勞’扔給她,當真是好計策!

這個家夥頂著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慈悲相,行著為他人拉仇恨的事,完事後躲在暗處不現身,實在是狡猾至極!

既然這人如此肯定,那麽‘北影皇子’恐怕就有些說道了。想她初來乍到的,當今局勢不甚了解,凡是她所知的,大多是從別人嘴裏探聽到的,難免會有失偏頗,看來在這些方麵她需要多下些功夫了。

巫馬寂月淺笑不語,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女子太過聰明,比他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聰慧:“都已經被你折磨的這麽慘了,所以你不會狠心把我趕走吧?”

帝凰挑了挑眉,麵前這個對自己裝可憐的男子不會賴上她了吧?她起初隻是想拿這個倒黴鬼做實驗而已,卻沒料到悠空給的‘軟骨噬魂散’這麽有效,哈哈,以後就多搗鼓搗鼓這些藥,指不定在關鍵時刻還是一種保命手段呢~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睡這裏!”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帝凰的床榻,那副頤氣指使的模樣,讓帝凰看得一陣牙癢。

“地上。”帝凰不由分說地拒絕。

“床榻。”巫馬寂月分毫不讓,他堂堂皇子之尊睡在帝闕皇女殿下寢宮的地上,這事要是說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所以,在這件事上,絕不退讓!

“地上!”帝凰怒目而視,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居然死乞白賴霸占自己的床榻?有沒有搞錯?

“床榻!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傻站著是要表明自己睡地上的決心嗎?那好吧,我從不強求的,你隨意!”巫馬寂月在床榻上一個翻身,身子已經翻到帝凰難以抵達的地方。

“賴皮!賴皮!大賴皮!本殿的床榻豈容旁人酣睡?哼~”伸手將錦被一掀,帝凰的掌力中暗含內勁,逼的躺在床榻上的巫馬寂月隻得縱身躍下。

“誰打贏了誰決定如何?”

“比就比!”帝凰心想著巫馬寂月這個家夥一定撐不了多久,不是她對自己加了‘料’的藥粉有信心,而是她信任悠空。

霎時間整個宮殿瞬間變成了兩個人的戰場,不過,當最初信心滿滿的帝凰落敗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被這個小子耍了。

“你算計我!”帝凰滿臉幽怨,這個賴皮的家夥裝得那麽像,害得她以為他正值虛弱之際,出手之後才猛然醒悟:此時招招淩厲的他哪裏有虛弱的影子?

麵對自己一手促成了兩人的‘同床共枕’,這種局麵讓帝凰悲呼不已:這到底是良緣還是孽緣?

巫馬寂月啞然失笑,他記得他從來沒說過自己中招吧?是她誤以為好不好?而且,自身體質特殊他也沒辦法。

“不許越界!不然你就等著……”帝凰一邊在手上比劃著抹脖子的動作,一邊威脅著正閉目養神的巫馬寂月。

許是累極了,帝凰剛沾床不久就沉沉睡去,而那個原本緊閉著眼眸的巫馬寂月卻在夜明珠和琉璃燈盞的印照下,細細打量著熟睡著的帝凰。

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瓷娃娃,精致的五官沒有叫囂時的桀驁不馴,連眉梢也褪去了幾分飛揚之色。熟睡中的她似是感受到熱源,習慣性地貼近,然後抱在懷裏,而巫馬寂月隻能苦笑著任帝凰摟緊,這丫頭警覺性這麽差,竟連身旁有個陌生人都忘記了嗎?

“傻丫頭……”他歎息一聲,而後伸出瑩白修長的手指,任指腹在她的眉眼處描摹。

夜越來越深,兩個相擁而眠的男女在這個漸深的夜裏第一次如此親密地貼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