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月被孟婆口中的“公務”逗笑了,的確每天死這麽多人,又有幾個能心甘情願將這輩子的記憶抹去,除了肉身,也就這份記憶是最珍貴的,不然禹殤也不會這麽執著的等了千百年。

火月並沒有讓孟婆伺候她,孟婆便出去了。

自己穿好衣服,將白玉葫蘆和逆鱗劍別好後,深吸一口氣,經過剛剛的尷尬,火月極不願和禹殤碰麵,但為了離開地府,她別無選擇。

火月走出了臥房,可走了一路也沒見著一個鬼影,終於在來到一處大殿時,見到了“熟鬼”呂秀才,呂秀才正捧著不少文書從偏門走進大殿,見到火月在此,便對她莞爾一笑:“火月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

火月對呂秀才印象不錯,便咧嘴一笑:“我在找殿下,他去哪了?”

呂秀才說:“殿下若不在地宮中,那便一定在奈何橋邊。”說完呂秀才指了指大殿遠處那條赤紅長橋。

火月對他抱拳道謝:“多謝。”便立刻朝呂秀才指的方向走去。

火月這是第一次來地府,感受著地府陰森的氣壓,腳下的速度變快了許多,遠遠的果然看到禹殤站在奈何橋上寂寞的身影。

奈何橋這一邊,風聲蕭蕭,鬼影綽綽,遊**著新死的鬼魂;奈何橋的另一邊,亭台樓閣,綠草萋萋,鮮紅似血的彼岸花隨風搖曳著勾魂奪魄的鮮花。

奈何橋下,青綠色的幽暗河水仿佛是靜止不動的平麵鏡子,看似透明卻無法反應出實物的倒影。

這一路行來,所有鬼魂因離開了熟悉的人世而傷心欲絕,低聲哭泣,那眾鬼嗚咽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恐怖,在悲悲切切中令人不寒而栗。

原來地府就是這等模樣,如此悲切、絕望,他是怎麽在這裏呆了千百年的?

火雨突然明白了為何他總是那麽冷漠,想起那日他臨行前站在月下窗邊那孤單的身影,於此時無異。禹殤平日裏雖然嘴毒,現在看來不排除故意和她鬥嘴的嫌疑,要這麽說他原本活著的時候應該不是如此冷漠的性格。

火月心中喃喃道:為了情,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若是老冥王沒有答應他的要求,你是不是也就不用在這忘川河畔,奈何橋邊苦苦等待。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癡情的禹殤,火月的心突然用力跳了幾下,隱隱的痛了,竟然流下淚來。

禹殤意識到有道目光一直在看著他,一回身與火月四目相對。

火月沒想到他能回身,可在兩人四目相對時,竟忘了擦臉上的淚珠。

他站在赤紅色奈何橋上,身穿繡著粉白色芙蕖花的黑色玄衣,那道偉岸身影在地府晦暗的空間中,仿佛遠處的亭台樓閣和鮮紅搖曳的彼岸花都成了他身後的背景,是那麽的耀眼奪目,玉麵無雙。

過了很久火月依然記得這幅場景,禹殤看向她的眼眸,瞬間燃起希望後欣喜勾起的唇角。

禹殤看了眼火月身上淡粉色的衣裳,就像千年前那人出門前的裝扮,他以為是她回來了,在那一瞬間他錯

以為火月就是他苦苦等待的人,可定睛一看竟是火月,失落的神情掛滿俊顏。

火月有一刻希望他真的等到了苦苦等待的人,甚至希望他等待的人……是她。

禹殤用那失落的神情凝視了火月頃刻,馬上轉過身,大步朝她走來。

火月意識到自己臉上掛著淚珠,連忙扭過身將眼淚擦掉。

等她轉過來後,禹殤陰沉著臉,薄唇開啟:“還想跟本王算賬?”說完不等火月,頭也不回的向冥殿走去。

火月氣得眯起了眼,虧她還為他傷心難過這麽久,這廝嘴真毒到地底下了,便氣哼哼的跟在禹殤身後。

突然從冥殿地宮傳來兩股驚人的靈壓,狂風乍起,原本地獄本不會下雨,可是驟然間不知哪來的雨雲籠罩在地宮之上,滔天巨浪從冥殿地宮奔騰而出,幾個鬼差和冥司哭爹喊娘的被衝了出來。腿快的已經朝禹殤的方向跑來。

“殿下,不好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少年和一個巨大的妖獸在地宮裏打起來了。”

禹殤一聽,提氣而飛,火月感受到這其中一股靈壓很是熟悉,正思忖著,終於意識到這靈壓是誰的了,剛剛和地靈犬在搶白玉葫蘆時竟然忘了她將陰放在白玉葫蘆裏睡覺。

天呀!這小子的起床氣可大了,壞菜了。火月也立刻提氣飛向地宮。

禹殤直接越上地宮屋頂,站在屋頂上看到一隻額頭三把紅火的白色妖獸,那妖獸體型巨大正在水裏撲騰遊泳,一個黑衣少年立於水麵,手裏用靈力將狂風凝聚成巨大的球形,兩眼通紅的瞪視著那沒被淹死,反而在水裏撲騰的正歡實的白色妖獸。

火月趕到時, 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震住了,這是什麽情況?火月見到陰手中運足靈力的風球,心下大叫不好:“陰,快住手。”

那少年原本臉色非常臭,見到火月後很快恢複平靜,一揮手,手裏的風球便不見了蹤跡:“你把我帶到地府來幹嘛?”

火月立刻歉意的向陰咧嘴一笑:“對不起啊,我是到地府來療傷的,你是怎麽出來的?”

陰那張小俊臉,立刻變得臭哄哄的:“我也不知道,醒來就發現被這畜生叼在嘴裏。”

火月將醒後發生的事前後一聯想,再看向那條白色的巨大妖獸,難道這是地靈犬?剛剛它可沒少偷吃妖丹,難道這麽一會兒就進化成中階妖獸了?

隻見那白色巨大妖獸仍舊沒感受到危險即將降臨,在水裏撲騰的特歡實,嗯!這樂觀的性格是地靈犬沒錯。

發生了這樣的事,火月心情卻格外的好,朝禹殤喊去:“殿下,你的狗變成妖獸了,恭喜你以後出門可以直接騎著它,再也不怕走丟了。”

禹殤被她提及軟肋,一張臉拉得老長心道,這丫頭簡直給點陽光就燦爛,還敢跟他蹬鼻子上臉:“樊火月,既然人是你帶來的,把本王的地宮淹了,這筆賬本王該跟你怎麽算?”

火月大眼心境大戰的一掃四周,額間沁滿汗水,看向陰,少年一張臭臉,也知道做的

有點過了,便反手一揮。地宮裏的水就像變戲法似的,紛紛鑽到地下不見了蹤影。

地靈犬沒水可玩了,哼哼唧唧,躺在地上耍賴不肯起來。

禹殤飛身到它身邊:“畜生,都變成妖獸了,還不說人話。”雖然罵的是“畜生”但是他還是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寵愛的摸了摸它的額頭。

突然,地靈犬冒出小男孩的聲音:“主人,我還要玩水。”

雖然火月這陣子接觸的不是鬼就是妖,都會說人話,可是地靈犬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寵物,突然聽一條寵物犬說話,難免有點無法接受。不對,知道銀梢就是毛團的時候也是很震驚的,但是怎麽就不一樣呢?嗯,一定是因為毛團變成一個**美男她才不覺得突兀,而地靈犬還是獸的模樣就說人話,所以她才覺得有點無法接受,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就想到了三日之約,火月心裏一突突,糟了!立刻問禹殤:“我來這睡了多久?”

禹殤幽幽開口:“一白日,現在應該已經入夜了。”

火月聽後籲了口氣:“還好,還好!”才一天,還在三天之內。

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夜色酒樓,火月就心裏暗爽到不行,恨不得立刻殺回去,和夥伴們找那色貉子兌現酒樓:“殿下,我們回去吧!”

禹殤頭也不回的逗著變成妖獸的“寵物犬”:“嗯,等會。”然後看向陰:“小子,把本王的地宮搞成這樣,是不是得付出點什麽?”

火月一聽,也不管前一刻怕禹殤怕得要命,立刻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拉住陰的手腕將他護在身後,在火月眼裏陰還是個孩子,雖然已經締結契約成為了她是弑神,可仍舊是她需要保護的弟弟,便朝禹殤嚷道:“你想怎麽樣?陰是我的弑神,無論發生任何事,都由我來負責。”

被她護在身後的陰,淡淡的黑眸閃過一絲驚訝,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從火月身後走了出來,用那雙夜黑色的冷眸淡定的和禹殤對視,粉色色的唇瓣輕啟,聲音如泉水一樣叮叮咚咚,煞是好聽:“你想怎麽樣?”

火月見到她家陰在麵對氣場如此強大的冥王都這麽淡定不驚,心下冒出一串粉紅色的小泡泡,她的陰實在是太帥了,不愧是上古神獸。

禹殤在看到陰這抹淡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薄唇勾起漂亮的弧度:“給本王把它吹幹。”

在聽到禹殤的“無理”要求後,火月和陰兩人,兩張臉齊齊抽搐。

待到陰一掌呼向地靈犬,一陣旋風圍繞在地靈犬周圍刮起,不消片刻,就將渾身濕噠噠的地靈犬吹幹了。

陰完成了使命,就問火月:“我可以回去睡覺了麽?”

火月立刻點頭:“嗯,嗯。等會叫你起來吃飯哦~”火月還惦記著一會回去找色貉子把酒樓兌過來,和大家一起慶祝一番,這等好事怎麽能不叫上可愛的陰呢。

陰此時已經縮小變成一條赤紅的小蛇:“不要,我要睡覺,沒事別吵我。”便盤在一起,睡著了。

(本章完)